相亲会上人挤人

女儿虚奔三十，当父母的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报上一登鼓楼公园有相亲会，激动得我一夜未眠，早餐随便吃点，撒腿直奔鼓楼。

果然人头攒动，还有彩色的牌子一溜溜排开。大伯大妈同病相怜，牌子面前挤挤挨挨。赶相亲会我不算大姑娘坐轿第一遭，去年也赶过两场，劳而无功。但，灰心是不行的，继续是必须的。

争分夺秒，先填个牌子挂起来。挤进去，手伸得老长要表格，可办事的女同胞就是不给，“带孩子的身份证了吗？”我愣了，我只带了自己的身份证。“你又不是自己相亲”，女办事员不再理我。不挂就不挂吧，先转转看再说。

不转不知道，一转吓一跳。总以为自己女儿是老姑娘，婚姻问题迫在眉睫，可在这里，1983年的算什么呀，81、82甚至七几年的，多了去了！尤其是七几年的，养在深闺，这做父母的怎么睡得着觉啊！天天看着这个被自己养老了的孩子在眼前竖着，怎么吃得下饭。可再往右边，都是88、89、90年的，也就二十出头点，人家父母出手，这才叫又快又早。比之他们，我心里只有“惭愧”二字。女儿大学毕业那阵，要么是说“先找工作”，要么是说“把工作做好”，再后来跳槽，说的也是工作上的事。至于婚姻大事，以为水到渠成，哪知光阴似箭，时不我待。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关键是抓紧今春。边转，心里也在激动地打鼓，想起当年自己找对象，好像也没这般激动。牌子虽不少，真正合适的并不多。如果牌子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男孩子不是公务员就是老师，家境优越；如果牌子上空空如也，大都是外地来打工的，月收入顶多二三千元。倒是女孩儿的牌子特别多，而且条件一个比一个好。顺便也看看吧，一看，竟看出点名堂。找到和我女儿条件相仿的，拿出纸和笔，记下那上面的电话号码。正抄着，一老兄走过来，轻轻问我：你家是男孩儿吗？我说：女儿。他不解，那你抄什么呀？我笑笑，不告诉他。一会儿，退出，按刚抄的电话一个个打过去。连打三个，一个没人接；一个说这是去年留的，现在已“名草有主”；还有一个说人就在现场。后来又打了几个，只说“等会儿跟你联系”，一等就如泥牛入海。

两对夫妻窃窃私语聊得投机，看来有情况。听听，男孩子条件若与我女儿谈，也蛮合适。边继续偷听边想：等女方走了，我再去搭个讪排个队？想想好笑，咱明人也做起暗事来了，罢罢。不过，那边厢围着一圈，谈兴不是一般地浓。凑过去，原来是相亲会上的老同志老相识，一起在发牢骚。这年头，上班，各忙各，闲话不说；回家，大门砰一声关死，一家不搭理一家。孩子的事，做父母的有什么办法。

还有几个电话要打，不能再听他们闲扯。转身，摸出手机，按、按、使劲按――“你好，我在相亲会上看到你留的电话号码，请问你是家长还是本人？”

知道我近来打电话说得最多的一句是什么吗？就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