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内瑞拉:向“左”还是向“右”?

尽管很多人都尝试用经济学的逻辑来解读眼中的委内瑞拉，但过于刻板的“逻辑化”的努力往往事倍功半。无怪乎有位经验丰富的大使曾一语中的，“要想搞懂委内瑞拉，首先要明白一个道理，委内瑞拉本身就捉摸不透。”

但不可否认，委内瑞拉已故总统乌戈·查韦斯（Hugo Chavez）的左翼路线为其赢得了万千宠爱。自1998年以来，他连续4次以超过50%得票率当选总统，为这个喧嚣的时代留下了特立独行的注脚。尤其是在欲求不满，连基本的生活必需品都无法保障的年代，很难概括出“玻利瓦尔革命”赢得了社会各界的温情敬意。反却是一切形式的口号和空洞理念都显得离弦走板。

统计数据表明，自1998年查韦斯执政以来，已有超过20万名委国公民合法移民美国，其中大多数为私营企业主和专业人士。如果加上尚未统计录入的非法移民，保守估计约有超过1%的委内瑞拉的社会“中流砥柱”移居美国。对于这点，笔者感同身受。10多年之前，担忧私有财产“充公”，西班牙裔的委内瑞拉人大都选择了“荣归故里”或者远走他乡，为此，加拉加斯成了豪宅“甩卖”的跳蚤市场。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即便是再乐观的基尼系数也只能被世人解读为一种滑稽的表演秀。

2007年，由于美资埃克森美孚和康菲石油公司不愿将其在委内瑞拉的子公司股权售予委石油（PDVSA），查韦斯政府一纸调令，强行公有化，却仅仅象征性地为两者高达120亿美元的资产分别补偿2.55亿美元和4.2亿美元。众所周知，契约是市场的灵魂，而产权保护却是契约的核心所在。可以肯定的逻辑：漠视商业契约、缺乏产权保护，对于经济发展和繁荣的负面影响不言而喻。

目前，委内瑞拉石油储量占据世界探明储量的18%，稳坐名副其实的世界头把交椅。但是，成业萧何，败也萧何。虽然2004～2008年，委内瑞拉5年间GDP增加了64%，其中，油价大幅攀升居功至伟。但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导致的油价低迷，却将其经济打回原型。尽管2011年起委内瑞拉的经济逐渐稍有起色，但诸多的不当政策（Maladministration）成了经济增长潜能的绊脚石，相对于深陷4%～5% GDP的低位徘徊增长而言，“通胀猛于虎”则并不为过，长期高达20%～30%的通胀水平将社会的福利化为乌有。

面对“左”“右”摇摆的政策及充满疑问的前景，委内瑞拉工商业的生产积极性大幅下降在所难免。同样，缺乏产权保护的环境，投资者举棋不定、踯躅不前亦在情理之中。难怪乎委内瑞拉至今难以被突破2000年创造的9.8亿桶的石油产量记录。这在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未免有些荒诞可笑。

此前，查韦斯“病重程度”成了资本市场名副其实的“晴雨表”。据统计数据表明，刚刚过去的2012年，委内瑞拉股指累计涨幅高达300%，睥睨全球；同时，国债期货的违约掉期指数从2012年初的900点降到年底的660基点。毫无疑问，失望的投资者孤注一掷地将宝押到了“后查韦斯”时代。但是，继承查韦斯衣钵的马杜罗能否“拨乱反正”，实现社会稳定、经济可持续发展，仍然充满着巨大的未知。

而唯一明朗的逻辑是，倘若将丰富的自然资源转化为巨大的社会福祉，那么，首要的条件就需要具备透明和可问责制度的投资环境。然而，仅有这一点远远不足。长期的承诺，也就是深入人心的契约精神和法制效力，以及高效的行政效率都是必不可少的。而委内瑞拉的可持续发展，对于整个拉丁美洲市场，乃至全球而言，都不啻为一个重磅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