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新家庭,爱与希望同行

作为地理符号的北川，永远矗立在东经104度43’、北纬31度89’的山峦间。而始于2008年5月12日的这一年及以后数年，北川承载无数页的沉重情感，不忍回忆卒读。再一次鸟瞰这座破碎而孤寂的地震之城，漫山遍野的鸽子树，守护在废墟之上。

废墟之下是无数消逝的生命，以及曾经平凡而鲜活的爱情。北川羌族自治县县委宣传部长王建曾经告诉记者，地震后，北川县70％的家庭丧偶。一年过去了，我们看到那些曾经失去配偶和亲人的家庭，陆续再婚、重组。每一个新家庭的诞生，都像一抹新绿闪耀在历经严冬后的树梢。

首个“新家庭”的责任与担当

(丈夫张建军，39岁，有一子；妻子母贤碧，40岁，亦有一子。)

对张建军和母贤碧来说，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辈子会变成夫妻。他们是亲戚，张建军的妻子和母贤碧的丈夫是堂兄妹，地震前，他们还一直比邻而居，各自都有幸福的家庭。张建军的儿子叫母贤碧舅母，而母贤碧的儿子称张建军姑爷。地震中，张建军失去了妻子，母贤碧没了丈夫，失去家园和亲人的他们，很快被政府安置在绵阳永兴镇板房区。慢慢地，大家都知道要开始新生活，原来熟悉的人就走到一起。恋爱很简单，一句话“我们一起过吧”，两家就合成了一家。张建军和母贤碧就是这样走到一起的，他们不需要了解，彼此是那么的熟悉。他们的儿子一个14岁，一个17岁，对于他们的结合，儿子们不反对，但也没说同意，只是沉默着。2008年10月27日，他们成了北川首个重组家庭，而他们56元的婚礼，也轰动了一时。

亲事是张建军的姐姐一手帮忙撮合的。姐姐说：“你们不可能一个人过下半辈子，迟早要找另一半，如果到外头找一个，兴许性格不合，我看，你们两人知根知底，重组一个家庭很合适。”

两人迟疑片刻后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婚事定下来了，张建军又跑到上海的工地干活，他要抓紧时间赚点钱养家。几天后，母贤碧给张建军打电话：“我去医院检查好像血液有毛病，婚事就算了……”张建军打断她的话：“胡说什么呢?我不管你，那还叫个人吗?”

几天后，张建军赶回永兴板房，12块钱照了几张结婚登记照，9块钱到镇里登记结婚，20块钱买了两斤糖果散发给大家。10月27日的晚上，张建军特意去割了点肉，一家4口坐在板房里香甜地吃了一顿饭，母贤碧和张建军的儿子调换了一下板房，这个震后北川第一对重组夫妻就这样生活在了一起。母贤碧有自己的想法：为了将来的生活，也为了双方的孩子，这是他们走到一起的主要原因。

但是，孩子们不能一下接受这个新家。结婚也有数月了，两个孩子始终不肯叫爸妈，依旧叫着舅母、姑爷。他们一下还无法接受生活的巨变。母贤碧的儿子尤其反应激烈，母贤碧哭了：“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我对不起你爸爸，谁不知道你爸爸在的时候，我和他多恩爱，一辈子也没有吵过架，现在他不在了，我们家里一分钱也没能带出来，以前的积蓄全修了房子，现在你还在上学，我又常年有病，以后怎么过，你想过没有?”

去年年底，母贤碧17岁的儿子参军到陕西咸阳了，张建军14岁的儿子还在上初中，夫妻俩希望儿子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一个好大学。

“到现在我连一件衣服，哪怕一块布都还没有给她买过，她也不计较那些，从未向我提过任何要求。我们在一起就是为了相互有一个照应，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张建军望着前方，表情平静甚至有些木然。“无论如何，好好地生活比什么都重要。”其实，张建军心里是沉重的，本来他一直想打工赚钱重新盖个新房子，给两个儿子一个温暖的家，但自从妻子确诊为白血病后，他的想法变了，他要把妻子的病治好再说。几个月前，医生建议母贤碧做手术，手术费需要7000多元，但他们哪里能找到这么一笔钱啊?无奈，妻子只有保守治疗，一直吃着中药，病情也是时好时坏，越来越不稳定。于是，这个小小的板房里就整天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了。

被病痛折磨的母贤碧倒总是笑盈盈的，她感谢上苍让她和张建军在一起生活，这个细致，善良，又有责任感的男人给了她巨大的安慰，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地震后那些伤心绝望的日子。

也许，他们的婚姻是无法用喜悦与幸福来形容的，更多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我们的结合不需要恋爱。”对婚姻的选择，两人异口同声。

灾难让我们更懂得珍惜和相守

(丈夫黄勇，35岁，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妻子代萍。38岁。)

油菜花盛开的3月，永兴板房似乎宁静了许多，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35岁的黄勇坐在板房社区里忙碌着，给灾民填写各种各样的申请表。他的脸上是灿烂的笑，这在永兴板房是很难看到的。一支拐杖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说：“我是残疾人，很小的时候就股骨头坏死了。”

地震前，黄勇有一个富裕幸福的家。父亲是个律师，黄勇自小勤奋，做生意数年，家里建了一栋5层高的楼，整个一楼都是超市，妻子安蓉还在经营着一家精品服装店，他们有一个两岁的儿子航航。地震那天，安蓉怀揣5万元钱，离开店里去成都进货，刚一出门那一刹那，连钱带人，永远地被埋在废墟里。家里那栋房子，本来可以节省几万元的，但当年黄勇坚持要建得更坚固些，就是这个坚持，救了全家人的命。

代萍是黄勇新婚的妻子，说来真是应了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句话，代萍是黄勇的初恋女友，当年阴差阳错，黄勇娶了安蓉。地震后，远在北京打工的代萍四处打听黄勇的消息，几经周折，终于在电话里听到了彼此的声音。2009年2月初，代萍回来了，2月18日，他们去登记结婚，婚礼还没有办，黄勇给妻子的承诺是，等我们建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补办一个隆重的婚礼。黄勇和劫后余生的父母一样，太希望给两岁多的航航找个妈妈了。地震后，小家伙经不起任何声音的惊吓，外面过车，或者放卷帘门的声音，都会让他惊慌失措，每当这个时候，黄勇就把儿子抱到外面，告诉他那是车声，这是门声。然而，只要看见别的小朋友牵着妈妈的手走过时，航航一定冲过去，拉着人家的衣服喊妈妈。第一次看见代萍，小家伙就跑过去喊“妈妈，妈妈”。从来没结过婚的代萍羞红了脸，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时，小家伙乖巧地马上改口说“干妈妈，干妈妈”。代萍的眼睛湿润了，她把孩子搂在了怀里。

就这样，黄勇有了媳妇，孩子有了娘。每天早上，代萍都熬了八宝粥煮了鸡蛋给黄勇吃，他期望丈夫长胖一点，身体壮一些。只有她，才知道丈夫笑容里稍纵即逝的伤痛。她听说地震后黄勇还专门看了几次心理医生，因为他心里一直有深深的内疚，他不停地埋怨自己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倒塌的废墟上找妻子。代萍视航航为己出，给孩子买各种各样吃的玩的，盼望孩子能早一点从失去妈妈的阴影里逃离。

黄勇希望举办结婚典礼前，能把腿做一下手术，如果能扔掉拐杖是最好的。代萍希望自己能生一个孩子。是啊，生活在继续，生者勤勉，一切都有希望。

借一颗心取暖

(丈夫文孝泉，56岁；妻子张兰，46岁。)

其实，在5・12大地震之前，文孝泉颇经历了些风风雨雨，从十多岁开始做些小生意，慢慢发展到小包工头，再到建筑工程承包商，他的财产保守估计超过千万元。文孝泉夫妇有两个女儿，各生有一个孩子，他们都在曲山镇幼儿园上学。突如其来的地震夺走了文孝泉的妻子和两个外孙的生命，他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也全部化为一片废墟。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文孝泉亲身经历的大地震发生后的几十个小时令他震撼和绝望。地震中，五十多岁的他一共刨出了二十多个孩子，有人让他记下这些孩子的名字，他说：“我没工夫。我救出来的都是我的孙子。”

而就在救一个小孩的时候，文孝泉的身体完全虚脱。被人拉走的瞬间，他看到废墟里孩子绝望的眼神，眼神永远留在了他的心里。灾难一天天远去了，但文孝泉却觉得灾难从来没有离开。一闭上眼睛就是一声声的呼救和哀号，还有那双他放弃了的孩子的眼睛――他不能原谅自己。他救了二十多个孩子，但是却羞于启齿，一切都比不过那双稚嫩眼睛对自己的折磨。为了麻醉自己的神经，地震后，文孝泉就开始酗酒，每天都用酒麻醉自己。笔者见到文孝泉的时候，他正满脸通红，说起了那些孩子，五十多岁的男人，泪水流得像孩子一样。

张兰和文孝泉在地震前就很熟悉，都是街坊邻居。张兰死去的丈夫是北川中学新校区校长，在修这个学校的时候，文孝泉还是在张兰丈夫手中承包的工程。2008年5月12日地震发生的时候，张兰丈夫本已经退休，但几乎是出于本能，一感觉到地震他就往学校教学楼跑去，刚刚冲上去，整个大楼塌了，他和自己亲手盖起的学校一起遇难。张兰在地震中失去的还有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眨眼间，5个至亲至爱的人全都没有了。现在，张兰唯一的亲人只有一个女儿，她曾无数次想自杀跟随丈夫和儿子孙子去了，但一想到孤苦伶仃的女儿，她又停止了寻死的念头。

面对这灾难留下的孤灯只影，张兰和文孝泉一样都必须寻找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他们在一起三个多月，像两只受伤的动物互舔伤口。他们的身上都随时带着各自孙子的照片，有时间就拿出来看看，两个人说说话，感觉不那么阴冷。张兰也劝文孝泉不要喝那么多酒，对张兰的话，文孝泉还是会昕。最初，两方的女儿都不赞成他们在一起，但是，当看到两个老人都孤孤单单，很需要一个伴，就答应了，毕竟两家人多年前就熟悉，总算知根知底。灾难让他们走到了一起，借一颗心取暖，增加一分活下去的勇气!

时间可以稀释伤痛，爱也可以

(丈夫王龙胜，50岁，有一子；妻子殷莹，46岁。亦有一子。)

和殷莹谈恋爱前，王龙胜根本没有想过会和另一个女人牵手，对于这个忠厚耿直的男人，感情就是从一而终，再婚将对不住失去的妻子。

回忆是一种缓慢而残忍的痛。想起已故的妻子，以及同样在地震中失去的父母、岳父母、女儿以及只有4个月零10天的孙女，50岁的王龙胜仍然无法控制情绪，热泪盈眶。

汽车修理是王龙胜的主业。地震前，他在北川汽车站附近经营一家汽修店，生意红火，家里有近10万元存款。妻子在县公交公司当调度员，两人感情很好。地震那天，强大的震波和房屋倒塌时的气浪将王龙胜掀出好几米远，他幸运地躲过穿空乱石，和众多乡亲沿山路走到20里外的擂鼓水泥厂，再赶车到了绵阳九洲体育馆。

足有4天时间，王龙胜滴水未进。他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宣泄心中之痛。几个乡亲强制给他喝水进食，并监视他不要造次。万念俱灰之际，总理的讲话和志愿者的心理抚慰起了作用，至少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半年过后，有朋友劝王龙胜，让他再找一个，否则这生活太不像生活了。朋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龙胜堵了回去。永兴板房清冷的屋里，王龙胜整夜整夜地失眠，思念占据了心间所有的位置，妻子的影子在眼前晃动：她从不打麻将，她体贴、温柔、疼人。王龙胜不会做饭、洗衣。以前，这些生活琐事妻子都会做得妥妥贴贴。而今，充溢在王龙胜身边的，大多是冷清、孤单，吃饭也没有规律和营养。

王龙胜最后想通了，不管为生活也好，为爱情也好，身边总需要一个人，相互照应，驱散孤独，走过剩下的人生路。他希望一进家门，能够闻到烟火的味道，那才是一个家。王龙胜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对方不打牌，能够相互体谅，善待孩子。

走过板房区时，总会看到一些外地的婚介机构或个人贴的“征婚启事”，王龙胜看了看，苦笑一声：这种幸福将更加遥远，要找只能找灾区里的人。正好有朋友给他介绍殷莹。王龙胜立即答应下来，主要是他认识并了解殷莹：小他4岁，地震中失去丈夫，有个19岁的儿子正在成都念大学。殷莹曾在王龙胜的汽修店前开着一家面馆，他和妻子常去照顾她的生意。

第一次给殷莹打电话时，王龙胜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殷莹矜持地明知故问：“你咋晓得我的电话?”王龙胜如实回答，并直接地说出自己想法：双方再组合一个家庭，相互好照应!随即他又大大咧咧地说，即使成不了，大家也可结拜成兄妹。

王龙胜的耿直将殷莹逗笑了，但她没给他明确的态度。

第二天，王龙胜报着试试看的态度，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见见面。想不到殷莹欣然答应。眼前的她比地震前瘦了很多，眼睛带着血丝，王龙胜怪心疼的。他们走到板房区靠近绵广高速的地方，田地里的油菜花已经探出了金黄色的脑袋。其实，谈不上浪漫，但双方紧张的心情还是有的。

王龙胜对殷莹承诺，一旦确立关系，他会负起责任，保护她养她。殷莹的眼里闪过一丝动人的光亮，这种眼神，妻子在世时，经常会看到。凭直觉，殷莹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尽管她没说一句答应或承诺的话。

三天后，殷莹主动打来电话，她的侄女结婚，问王龙胜是否有空一同过去。侄女的婚礼在擂鼓板房区举行，极简单的菜肴和几瓶二锅头。殷莹给朋友介绍王龙胜时，突然脸红了，她想了片刻说：“大家就喊他老王吧!”第二天，殷莹又带王龙胜去德阳她的姐姐家，让姐姐帮她“参考”。殷莹的姐姐对王龙胜很满意。

2月，依然春寒料峭。殷莹第一次走进王龙胜父子的板房家，儿子在之前已经从爸爸那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并大力支持老爸。他热情地喊着殷阿姨，搬桌椅，开电视，买瓜子，以实际行动支持爸爸。殷莹则从随身带的手提袋里，取出一件崭新的外套，轻轻披到儿子身上……王龙胜的眼里热乎乎的，那一刻，他已笃定，这个女人将是以后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人和人最亲密的感情，是黑夜里的一簇亮光。他们的恋情发展很好，其实不外乎在一起谈谈心、拉拉手。王龙胜说等到北川的安居房修好，搬进去后，他们再举行婚礼，现在实在太寒酸了。

板房前的油菜花开得正艳，细心去看，已有小小的尖尖的薄薄的壳分布在绿叶和菜花间，壳里藏着坚韧而又甜美的种子，种子不死，如人的希望，散播在蓬勃成长的北川以及四面八方。

北川新家庭，有波折有希望

北川县妇联主席尚兴琼告诉记者，地震半年后，积

极的婚姻态势开始在该县各个板房区蔓延。对于丧偶家庭达70％以上的北川县，每一对男女成功的婚姻，或每一段正在进行的爱情，都让她欣喜。

五月的永兴板房的墙上，贴着不少征婚广告，在春日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其中不乏外地的单身男女，希望在这里找到人生的另一半。尚兴琼称有不少外地的单身男女直接找到北川妇联，希望帮忙找对象。

尚兴琼坦言，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灾区妇女找对象难的问题，因为灾区的妇女一般不愿意远嫁他乡，而外地的男士又不愿意到灾区来定居，所以灾区女性最终还是要从灾区内部来找对象。还有，两个丧偶的男女组合在一起后，财产问题、子女问题、遇难配偶的家族、再婚配偶的家族，任何一方面的问题都可能引发新家庭的危机。一场巨大的灾难让从前的爱情变得刻骨铭心，再婚后如果不调试心态，新家庭就可能存在情感隐患。尚兴琼淡定地说：“你只能去适应，把新家庭建设好!”

健康的心理是幸福家庭的肺，能吸收一切消极的空气。北川县妇联曾邀请中科院等权威机构的心理专家，指导单身妇女以一颗平常心和爱心寻找新的生活，正确处理婚姻重组中的子女、财产、债务以及老人、残疾人的供养等问题。

同时，丧子再婚妇女再生育也面临诸多困难，许多人对此望而生畏。如：年龄35岁以上在地震中丧偶的中年妇女，她们上有老，下有小，负担重，加之再生育的可能性小，再婚难。接触范围小，信息不灵，沟通不便，再婚的速度缓慢。特别是灾区丧偶女干部工作任务重，居住条件差，根本没有谈恋爱的时间和空间。每天工作强度巨大，日夜为北川姐妹操劳的尚兴琼主席，同样渴望有一个真挚的情怀和肩膀能靠一靠歇一歇。

中华家庭教育网首席指导师李洁萍考察了灾区的家庭重组问题后说：灾难的影响不会在短期内消失，人们还没有从灾难的阴影中走出来。失去配偶的双方，如果有再婚意愿的话，一定要慎重，现在可以开始交往了解，一年之后再谈婚论嫁比较适宜。

她还建议，要给孩子时间，孩子们会为爸爸或妈妈今后的生活做考虑；双方不要纠缠在对过去家庭生活的回忆中，忌拿过去配偶好的方面和重组家庭中配偶不足的方面比较。

她还特别提醒，经济问题是重组家庭容易引发纠纷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所以婚前不能回避。按照双方的收入情况、家庭构成及支付情况，重组前各自的债权债务问题等要妥善协商。并不是每个家庭的重组都像张建军和母贤碧那么幸运，但事态总会朝好的方向发展，每一份渴望温暖家庭的情愫都弥足珍贵。

即使有不少现实的因素和地震阴影的阻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一个完整的家庭总比两个破碎的家庭好。历经阵痛和关爱的北川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我们坚信，北川的新家庭，爱与希望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