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炜小说中平民立场的挣扎与坚守

摘 要：张炜的小说以其独具特色的生存忧患意识和对历史的深刻反思名噪一时，其体现出的平民立场是显而易见的。他的长篇小说《古船》和《柏慧》都体现了在浓厚的历史环境下平民的进与退。两篇小说中独特的意象、鲜明的流浪者形象和家族关系的伦理，承载了张炜的复杂情感，并用主人公的苦难经历剖析了人性的善恶两面，表现了普通人民的挣扎与坚守。

关键词：意象；流浪；道德；人性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2-7661（2015）15-010-02

张炜在当代文学史上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前期作品多侧重于情爱方面，后期转入对现实的领悟，他的作品以其独具特色的生存忧患意识和对历史的反思享誉文坛。无论是《古船》还是《柏慧》，张炜都描写了在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中普通平民的遭遇，进而表现了这些平民们的挣扎和坚守。

一、老磨屋与葡萄园的意象分析

张炜在《古船》和《柏慧》中分别塑造了老磨屋和葡萄园的意象，却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具有一致的意蕴，具有较强的审美性。

老磨屋在洼狸镇是不可或缺的，不论在哪个历史阶段，在所有洼狸镇人的心目中都有着值得敬畏的神圣地位。老磨屋冷漠、封闭，默默地注视着洼狸镇发生的一切，像“古堡”似的矗立在河岸，看着隋氏家族的衰落和赵氏家族的兴起。

隋抱朴在老磨屋里工作，只透过它的一个小小的窗洞看外面的世界，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度过。隋抱朴一直认为老隋家是有罪的，不敢爱不敢争，在爱与痛中挣扎。

在《古船》中，老磨屋见证了洼狸镇人的挣扎和坚守，带有厚重、悲苦的情怀；而《柏慧》中，葡萄园更像是作者坚守理想的最后阵地，承载着主人公对人性真善美的坚守。

张炜把自己所有的生活经历和对土地的感悟都融进到作品中，葡萄园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主人公像古莱夷人一样不停地退守，从三所到杂志社再到平原上的葡萄园，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地――葡萄园。他在葡萄园里与拐子四哥夫妇、鼓额、大狗斑虎为伴，每一个人都淳朴、善良，没有三所的虚与委蛇与腐败、的气氛，他的葡萄园具有一种乌托邦的美好特征，是人性真善美的代表。

老磨屋以它的不可撼动的地位，默默地注视着洼狸镇普通人的挣扎和坚守；葡萄园作为一个乌托邦似的归宿地，它们都是历史进程中平民挣扎与坚守的见证者，也是张炜小说中对于平民立场的独特意象群体。

二、流浪者的退却与坚守

两篇小说中都有流浪者的形象，他们多是孤独、不为世人所理解的“异类”。《古船》中的隋不召，《柏慧》中的“我”和山地老师，他们在现代化的历史进程中不断地退却，以流浪的方式寻找自己一直坚守的理念。

《古船》从头至尾都在写一个家族的苦难历史，隋家的每一位成员无不历尽磨难。隋不召最初出海离开，常到码头上闲逛，对庞大的家业毫无兴趣，经常做些常人眼中离经叛道的事情。在隋氏家族中，隋抱朴成了大家长，而隋不召成了一个不务正业的“异类”。隋不召对着老船哭诉二十多年的苦难，可以说，他后来想再次离开洼狸镇，在很大程度上是要逃避苦难。隋不召历经磨难却不被世人所理解。

《柏慧》中的主人公“我”，比起隋不召更具有流浪者的特征。在老爷爷、大青、外祖母去世后，母亲为“我”找了一位“父亲”，出于对父亲的恐惧，年幼的“我”选择了逃离。在山地老师、三所的导师离开后，“我”对城市、对工作都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主人公开始一个人的漂泊生活，都是因为他有一个出身不好的父亲。他要承受着精神的重压，小心谨慎地进行漫长的流浪，这种父子关系使他不得不接受流浪的命运。他的流浪还有着另一因素，在污浊的环境中，他再一次选择了流浪，去寻找他一直坚守的理想，即人性的美好与淳朴，不断地寻找精神的家园，他在与现实挣扎，然而挣扎的结果是他一步步的退守。

隋不召和“我”都生活在自己的围得圈子里，无论是镇守洼狸镇，还是放逐在葡萄园，这些理想王国中的未亡人坚守着自己的传统与理想。

三、家族关系下的伦理道德

家族文化是我国传统文化中独特的一部分，张炜的作品中也常常体现这种文化的交融。《古船》客观真实地叙述了洼狸镇隋、赵、李三大家族的斗争，而《柏慧》则扩展了这种家族关系，他不仅以血缘联系作为家族的标准，还从人的本性、出身、品德出发，将人分为不同的家族，从这种家族之间的对立来展现现代社会的伦理道德。

在《古船》中，浓厚的家族观念与家族复仇的强烈欲望暴露无遗。老隋家长期以来是洼狸镇的大户人家，老赵家、老李家一直被压制在其下，这种权势地位的不平等使得赵多多产生了极大的不平衡感。而隋见素誓要夺回粉丝大厂，源于对赵家的仇恨，对隋家权势地位丧失的不满。在这种家族关系下的伦理道德无法用普通的标准来衡量，被仇恨所覆盖的伦理道德已经被严重扭曲，这种扭曲也让人看到了人性中的恶。

《柏慧》中的家族关系不仅仅局限于血缘联系，更上升为一个群体、一个阶级。童年的主人公，因父亲的缘故被周围的人嘲笑讥讽，在学习和工作中，他懂得了人是可以分为“污浊的”和“纯洁的”两类。在小说里，柏慧因为有柏老的缘故而生活事业比较顺利，柳萌因主人公的岳父是老干部而对他青睐有加；从另一方面看，因为他与导师的关系而被“瓷眼”等人所孤立、仇视，这是另一种家族关系下的斗争。

家族之间的仇恨与利益都可以使伦理道德扭曲、沦丧。《古船》中，伦理道德在家族仇恨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柏慧》中为了利益而争得你死我活。这种关系下的伦理道德是被各种因素而扭曲的，这种扭曲往往造成了许多人性的悲剧，茴子的悲剧、含章的悲剧、口吃教授与他儿媳妇的悲剧就是这种人性的悲剧。

张炜的《古船》和《柏慧》都饱含了生存的忧患意识和对历史的反思。中国从农业文明逐渐发展过渡到工业文明，物质文明的过快发展，对人们的思想和社会风气带（下转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