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宋代的知识产权制度

作者简介：程菊，硕士研究生 ，单位：武汉理工大学文法学院 研究方向：知识产权；

魏传娣，硕士研究生 ，单位：武汉理工大学文法学院 研究方向：知识产权。

摘要：宋代印刷业发展繁荣，随之而来的盗版现象催生出版权保护的观念。学术界对中国宋代是否存在知识产权制度曾有很大的争议。但结合各方面文献和材料来看，我国宋代应当是存在知识产权制度的，并且以版权为主要存在形式，同时也存在一定的商标权制度。通过对宋代知识产权制度的分析，对促进现代知识产权制度的发展具有一定积极意义。

关键词：宋代；知识产权；版权

一、宋代是否存在知识产权制度

1、 安守廉、郑成思之争。早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国学者郑成思和美国学者安守廉就曾对中国古代是否存在知识产权制度进行了长时间的争辩。郑思成教授在多本著作和论文中从各个方面来阐述了宋代是存在知识产权制度的。而安守廉教授通过对中国历史上法例的研究，指出国家在制定相关知识产权法制时关注的并不是所有权与私益而是政治的秩序和稳定，从而认定帝制中国并不曾发展出相当于知识产权法的有效的本土制度。①

2、 目前国内学者的主流观点。学者们主要从宋代现存的法律制度文献和史料中的各项记载来论证宋代知识产权制度，主流观点认为宋代是存在知识产权制度的，体现于宋代法律制度中，并且对现代知识产权制度产生了一定影响。但也有学者赞同安守廉教授的观点，实质上安郑之争是关于宋代并不存在知识产权制度的形成原因的争论。

二、宋代知识产权制度的表现形式

1、 版权。清代目录学家叶德辉所著《书林清话》中对我国古代的版权制度进行了较系统的论述，指出从宋代起我国就保护版权，禁止别人私自翻刻，如被侵权，可告到官府。宋代眉山程氏刊本《东都事略》牌记云：“眉山程舍人宅刊行，已申上司，不许复版”。②

版权离不开印刷，宋代的版权保护的产生，有其物质基础和原因。首先，宋代经济的发展为版权保护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宋代是我国商品经济发展迅猛的时期，宋代文化艺术作品随即被商品化，人们的价值观和审美观发生明显的变换，具有“独创性”的作品开始被创作出来。大量作品所产生巨大的经济利益，使得版权保护成为当务之急。其次，宋代印刷技术的普及和印刷事业的鼎盛成为版权保护的又一物质基础。宋代的印刷业规模宏大，政府鼓励刻书，神宗时解除书禁许可印书，入南宋而极盛。官私刻印事业蓬勃兴旺，形成了许多出产精品或规模宏大的中心地。而且最早的纸币产生于宋代，茶盐钞引以及印契文书等的印刷也体现了高超的技术水平。最后，盗版现象的出版，成为版权保护的导火索。印刷术使得我国成为最早发生盗版的国家。③盗版者私自盗印他人文稿或使用他人雕印作品来谋取不当利益，引发了作者及雕印者的维权意识，盗版可以说是催生宋代版权保护的直接诱因。④当然，这种版权保护的观念由萌生到成熟经历一个发展过程。宋代第一个遭遇盗版的李觏被盗版时在《皇类稿序》中写道：“心常恶之，而未能正”，而苏轼对盗印“恶之”之余，发出了“欲毁其板”的呼声。

宋代版权保护的权利主体包括官方保护主体即政府和民间保护主体即著者个人及民间出版者。宋朝对政府的版权保护，是宋朝整个出版政策和法制环境的一部分。对官方权利主体的版权保护，正是其中具有新的生产意义及版权意义的突出篇章。

宋朝民间出版权利保护主体主要是著作人，其中又以著名的著作人为主，如朱熹、洪迈、范浚以及三苏等。正因为其著名，所以才更易遭致盗版，也才有更多的可能被历史文献记载下来。关于民间版权主体申请保护的史料记载不少。如前面所提到的： “已申上司，不许复版”，表明其时政府受理此类版权保护申请已有一定之规。它反映了宋朝民间出版商普遍的版权保护意识，以及宋朝版权保护的一般状况。⑤由此可见，宋朝的版权保护措施具有一定的实践意义。

2、 商标权。我国商标的产生可以追溯到宋代。在古代商业活动中，商家往往重视招牌即企业名称（商号）多于商标。宋代用于“功夫针”上的“白兔标识”，与提供商品的“刘家铺子”（商号）分别存在，因此应当可以认定该“白兔标识”为实质意义上的商标。但是，宋代的商标并不受政府重视和鼓励，流传下来的内容几乎都是民间记载，而没有任何政府公文可见。⑥

宋代商业的繁荣程度，由《清明上河图》可见一斑。根据《东京梦华录》、《梦梁录》、《武林旧事》等宋人笔记小说，这些商标的命名方式包括以店铺主人姓氏命名、以物品产地命名、以熟知的诗词句命名等等。

三、宋代知识产权制度对现代知识产权制度的影响

当时的西欧在人民温饱尚难维持、文化水平普遍偏低，中国却已经开始了知识产权意识的萌芽并出台了相关法令。只有站在全球的视野角度来研究宋代的知识产权保护，才能更见其先进性，对中国现代知识产权制度的构建才能起到更多借鉴意义。

1、知识产权保护是经济繁荣发展的必然要求。以古鉴今，宋代知识产权制度的产生是由于社会繁荣和文化事业的发展。版权保护在宋代对于文化产业的商人来说是势在必行。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在知识产权制度上的缺陷与弱势地位，在国际交易中越发明显。但在中国建立完善的知识产权制度并非朝夕可以完成。唐太宗曾经说过：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从版权保护的主体来看，我国古代针对民间出版业的那些保护条例和告示仅限于个别版权所有者；从适用地域上来看，具有地方性的特点，但它体现了版权保护的形式和功能，这也是应该给予肯定的。我们通过对宋代知识产权保护的研究认识到，知识产权保护是经济繁荣发展后的必然要求，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要求。

2、建立知识产权制度将对社会发展产生积极影响。宋代知识产权保护激励了创作者的热情、保护了雕印者的利益，从而使得宋代的文化事业蓬勃发展。由于宋代印刷术的广泛运用，印刷书籍成本大大降低，阅读书籍以及进入寻常百姓家，就连妇女、牧童、樵夫都可以阅读经典，引用圣贤言语。这样不仅可以提高人民的文化水平，促进文化产业发展，也有利于社会和谐。

现代知识产权制度在我国的建立，也必将推动科技快速发展，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提高，从而使得我国经济发展更加繁荣，更加持久，在新时代的全球化商业竞争中处于不败之地。

3、 我国当前建立知识产权制度应当结合我国国情。知识产权制度虽然在推进科技进步上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也使掌握垄断权的利益集团拥有了很强的经济实力，甚至足以伤害他人的合法权益和限制科技的进步。

知识产权制度虽然促进科技进步和发展，但其合法垄断的实质也具一定阻碍性。事实上直至今日，知识产权制度的范围和调整对象仍未厘清，其存在的合理性也存在一定争议。特别是在药品专利方面，相当一部分专家认为知识产权制度很大程度上阻碍了科技发展。但是对于仍是发展中国家的中国来说，促进科技进步依然是第一要务，发展知识产权制度也是势在必行，在参照西方国家的先进经验的同时，也应当兼顾我国国情，考虑我国的历史文化传统。（作者单位：武汉理工大学文法学院）

注解

①安守廉，《窃书为雅罪――中华文化中的知识产权法》，法律出版社，2010年第一版：21―28

②邹晓，《保护知识产权创始于中国宋代》，《知识产权》1997年第4期：20

③任燕，《论宋代的版权保护》，《法学评论（双月刊）》，2011年第5期：151―152

④陈宁，《宋代版权保护成因初探》，《图书与情报》，2007年第2期：121

⑤田建平，《论宋代图书出版的版权保护》，《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2期：55

⑥郑成思，《商标与商标保护的历史》，《中国工商管理研究》，1998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