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琴童登上国际领奖台

在意大利第20届巴勒塔国际青少年音乐家钢琴比赛上,她在年纪最小的A组夺得第一名,并以一曲《浏阳河》获得全场唯一的“亚洲杰出音乐家奖”。这并不是偶然的昙花一现,此前她已经获得了5个浙江省金奖、第九届CCTV少儿艺术电视大赛钢琴儿童组金奖、2009年舒曼青少年国际钢琴大赛亚太地区儿童组第三名等大奖。她,就是我采访的主人公于子伊。这个生长于西子湖畔的10岁小女孩,话语间流露出超越年龄的成熟和懂事,让人不禁想要了解她与钢琴相伴的童年是如何度过的:

被妈妈“唱”出来的孩子

说到出生,子伊无疑是幸运的。爸爸妈妈都是大学的音乐副教授,在这个家庭里音乐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在延续血脉。子伊的爸爸于钟小时候生长在一个艺术大院里,他妈妈是专门给演员、歌唱家看嗓子的医生,于是从小于钟就接触各种各样的艺术人才。看着看着,于钟想学音乐的念头就越来越强烈了,而且他最想学的是钢琴。好不容易找到一位老师,但是老师跟他说,“你现在学太晚了,人家3岁就开始学了,你都13岁了,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后来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于钟还是学上了声乐,而且获得了一定的成就,可是老师的这番话一直印在他的脑子里,直到妻子怀上了子伊。

一般孩子学琴都是从3岁开始,但是子伊从0岁就开始了。子伊妈妈本身是一名出色的女歌唱家,平时都要练声。但是为了给孩子营造一个更好的音乐氛围,怀孕到八个月的时候,她仍然天天在家里吊嗓子。有一天,楼上另外一位老师听得实在不忍心了,就敲开了他们家的门。他一进门就说:“哎呀,你不能再唱了,小心把孩子唱坏了!”事实证明这个被“唱”出来的孩子,不但没有“唱坏”,而且遗传了爸爸妈妈出色的音乐基因。上幼儿园的时候,小子伊就喜欢唱歌、跳舞,听着迪斯科舞曲就扭起了桑巴,把老师都惊呆了。她对音乐非常敏感,记忆力也很好,平时爸爸妈妈在一旁弄曲谱,她这边就哼出来了。

身为声乐老师的父母,为什么要让孩子学钢琴而不学唱歌呢?是不是她弹钢琴比唱歌、跳舞更有天分?子伊爸爸马上说,我女儿唱歌也很好听呢!前几天有台湾一家唱片公司录了子伊的声音,这几天又来录了一次,他们说小女孩的声音真是太好听啦!对于选择学钢琴,子伊说,爸爸告诉我说钢琴是一切音乐学习的开始,就像要先学会走路,才能跑步一样,所以选了钢琴。但是子伊的爸爸妈妈显然有他们自己的打算,他们觉得女孩子学钢琴更适合一些,相比于唱歌,钢琴更安静,更内敛,有助于培养孩子的心性。

奔波于杭州和上海之间

小时候没有什么文化课,子伊练琴的时间和强度都远远大于现在。练琴也会感到枯燥,可子伊爸爸骄傲地说,我女儿这点很好,她还真没有放弃的时候。有一次,浙江少儿频道采访子伊,记者问她,你到底喜不喜欢弹钢琴。子伊歪着脑袋想了想,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我这个怪脾气还就是喜欢弹钢琴。学钢琴不但是一条漫长的路,也是一条坎坷的路。源自骨子里的热爱可以在枯燥乏味的时候,化成一缕清泉,滋润心灵,支撑她继续前行;而那些路上的荆棘却需要一份坚韧,给人以无穷的动力和勇气,去翻越一座座障碍的高山。子伊显然遗传了妈妈好强的性格。自从孩子学琴后,妈妈就开始了整个陪练过程。五六岁的时候,正是学琴的关键时期,经常会遇到一些指法上的困难。有一次,子伊碰到了一个难点,学了很久始终弹不好那个指法。在一旁的妈妈很生气,说,你怎么那么笨,这么简单都弹不好。那天,子伊一晚都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想:我真的那么笨吗?不,我不相信自己是笨蛋,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第二天一早,趁妈妈去银行的时候,子伊赶紧坐到琴凳上,努力练习昨天被妈妈骂的那个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妈妈回来,大吃一惊,子伊昨天弹不好的地方今天居然弹得很好了!看到妈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子伊心里也暗自高兴。

如果要说辛苦,就数那段杭州――上海两地跑的日子了。为了更好地教育子伊,爸爸妈妈专门为她找了上海音乐学院的汤蓓华老师。汤老师曾经留美多年,担任过多个国际钢琴大赛评委,她的学生获奖无数。而她自己也被称为“充满着高贵、华丽、典雅和真挚感人音乐的女钢琴家”。子伊爸爸说,好的老师,好的教育条件,的确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从一年级开始,爸爸妈妈就带着子伊每周一次往返杭州和上海之间,到三年级下半年为了考上海音乐学院附小,更是专门住在了上海。“那时候,要离开杭州跟爸爸一起住到上海去,临走前,我给妈妈留了一封信在桌上,刚好也是母亲节期间,就说了一些感谢妈妈的话,我觉得她为我付出了很多,很辛苦。”子伊说,“虽然妈妈有时候会很严格,但这跟她的性格有关,她也很要强,以前每门考试都是100分,我可佩服她了。”现在子伊已经是上海音乐学院附小的学生了,可是爸爸妈妈依然没有闲着。子伊自己也不好意思地说,“我太小了,今年才10岁,自己还不会照顾自己,所以爸爸妈妈要杭州上海来回跑,照顾我的生活。”这边是繁忙的工作,那边是心爱的女儿,子伊的爸爸妈妈就这样奔波在两地之间,爸爸负责周一、周二,妈妈负责周三、周四、周五。相比于妈妈的严厉,爸爸显得和蔼可亲,子伊练琴的时候他会做些自己的事情,给她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

枕着“懒羊羊”看科幻小说

除了上文化课,大部分的时间,子伊都花在了学琴上。每天,她都会安静地坐到钢琴前,渐渐散开手指,轻轻拂过琴键,指尖与琴键的每一次触碰就仿佛在心里散开了一朵烂漫而馨香的花朵,弥漫开来的甜美仿佛沉醉了空气。她说她很喜欢现在的状态,因为学会了一些指法技巧以后,就可以慢慢弹一些自己喜欢的好听的曲子,这对于子伊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每次看见小朋友们在窗外玩耍而自己呆在家里练琴,子伊说她并不感到羡慕,她喜欢在家里的感觉,不练琴的时候可以画画素描,看看书。可是不要以为她就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其实她也有活泼开朗的一面。有一次,子伊和爸爸妈妈一起参加一个家庭创意钢琴比赛,在得知自己获得第一名后,她大喊一声“YES”!这份童言无忌的率真和爽朗立即感染了现场所有的人。平时和研究生哥哥姐姐在一起,她一点也不胆怯,还会主动与他们一起探讨音乐问题,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子伊对这一点还有自己特别的理由呢。她觉得一个人应该和年长自己好多好多岁的人比,这样才会进步得更快一点。在采访过程中,笔者几度被她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成熟和懂事所打动,是什么让这小小年纪的孩子领悟出这么多的道理?“可能是看书吧,看书看多了就明白了。”除了妈妈买的学校规定看的书目之外,子伊还喜欢看科幻小说,特别迷恋那种神游的感觉。

和所有这个年龄的小朋友一样,子伊也很爱看《喜洋洋和灰太狼》,还特地拉着爸爸买了一个“懒羊羊”的枕头。她说累了的时候,可以倒在床上枕着“懒羊羊”,感觉特别舒服。这个时候,我仿佛找回了一个10岁小女孩所该有的天真和可爱,拥有漫无目的的遐想和无忧无虑的欢乐。

梦圆巴勒塔

“那天的决赛,我弹了两首曲子,第一首是《浏阳河》,第二首是施特劳斯小夜曲op.17,其中一两个地方不小心弹错了音。”刚刚回国的于子伊用稚嫩的声音告诉笔者,“可是上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放得开,发挥得比平时更加流畅自如。五位评委给《浏阳河》全部打出了满分,把我和妈妈高兴坏了。”这次大赛由欧盟文化部主办,担任评委的全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钢琴大师,大赛根据年龄分为A到F六组。10岁的子伊被分到了年龄最小、人数最多也是竞争最激烈的A组。子伊比赛心态很好,比赛前汤老师就跟子伊说,要好好表现自己,不要心存杂念,所以她很放得开,完全不羞涩。决赛开始,身着一套白色连衣裙的子伊自信地来到钢琴前,展开稚嫩而灵巧的双手,在黑色和白色的琴键上展现她精致的演奏技巧。场下的评委和观众都沉浸在优美流畅的琴声中,仿佛就站在河边感受那条时而青碧静谧时而婉转流长的浏阳河。

更让人意外的是,《浏阳河》这个曲子得到了很多评委的青睐。决赛结束,大赛评委会主席迪雷托雷・兰扎来到子伊旁边,用英文说:“what’s this?”小小年纪的子伊自如地应答道:“This is Liuyang river。”兰扎告诉子伊他从未听过这首曲子,太好听了,简直和《茉莉花》一样美。他希望获得《浏阳河》的钢琴曲谱。《浏阳河》是子伊很熟悉的曲子,她爸爸妈妈就经常演唱;这也是宣传祖国优秀的民族音乐。子伊除了获得个人第一名的成绩外,还与深圳女孩黄杞莹配合四手联弹,获得双钢琴组金奖。在美丽的意大利,子伊感觉自己像来到了一个大Party,有那么多会弹琴的小朋友,同他们交流,自己也学到了很多。

10岁的于子伊夺得第一名,登上了国际领奖台。她说起今后倒显得很轻松:“继续弹琴呗,反正要我不弹琴,我一定不肯。”再回到钢琴前,琴声悠扬,所有最好的时光、最灿烂的年华,都缓缓流淌起来,祝愿这个充满灵性又率真开朗的杭州小女孩能够在将来走得更高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