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棋司令”胡荣华

全球,凡是会下象棋的,无人不知晓这位棋坛传奇人物―胡荣华。

有这样两个鲜活的例子:一是街头棋摊上,一方已成颓势,但还在支撑残局。一位旁观者冷冷地丢来一句:“这‘腔势’,胡荣华来下,也没得救了。”于是,执棋者乖乖缴枪。二是一位白领家长,请象棋老师给孩子当家教。一年后,孩子去少年宫考级,实战成绩不错,当主考官问及上海乃至全国有名的“棋司令”是谁时,孩子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说老师没教过。家长得知后,一怒之下将家庭教师炒了鱿鱼。

前一例,爱弈者是将胡荣华视为棋坛“神医”;后一例,这位家长将学棋者不知晓大名鼎鼎的胡荣华,视为学习“相对论”而不知爱因斯坦一般严重。

战功显赫的“不死鸟”

胡荣华出生于1945年,15岁时夺到“象棋司令”的冠名。他在弈林纵横驰骋近50个春秋,无可争议地成为象棋艺术的标志性人物。

1960年,胡荣华第一次参加全国象棋比赛。在与当时“棋王” 杨官对弈时,上海队发挥集体智慧,为他做了精心的布局准备,开局仅10余个回合,他就弃子夺势。尽管杨官具有深厚的中残功力,终因布局吃亏而败下阵来。颁奖大会上,副总理把一枚金光闪闪的奖牌亲手挂在了胡荣华的颈上,一颗棋坛巨星冉冉升起。

自此之后,胡荣华夺冠势头一发而不可收,在1962年至1979年的全国棋赛上连续九度夺魁,铸就了“十连霸”辉煌业绩。

2000年11月,20世纪的最后一届全国象棋个人赛在蚌埠举行。赛前,“岭南双子星座”许银川与吕钦夺标呼声甚高。头两轮,胡荣华两战两平,第3轮弈和,第4轮输给许银川。他无奈地叹息:“真是老了!”然而这一败不要紧,反倒激活了他的“冬眠”状态,接下来居然来了个“六连胜”。同时,“岭南双雄”却屡屡被其他棋手逼和,积分上升迟缓。胡荣华觉得机会来了,愈战愈勇,最终第14次夺冠。后来,每当日本友人拜会上海棋院见到胡荣华时,都会情不自禁地跷起大拇指连连说:“不死鸟!不死鸟!”

1995年3月,我国象棋界元老董齐亮称,在我国近现代象棋发展史上崛起三座里程碑:浙江谢侠逊为第一里程碑;广东杨官为第二里程碑;上海胡荣华则为第三里程碑。

掌握十八般武艺的奇才

棋坛前辈董齐亮曾给杨官和胡荣华的弈风做过概括,用一个字来表达:前者为“实”;后者为“灵”。实者,扎实、踏实,水滴石穿也;灵者,灵活、灵动,飘逸洒脱也。

一盘棋,大致分为开局、中局、残局三个阶段。残局早有各种例胜、例和定式,较易摸着规律。中盘千变万化,主要靠实战锻炼,加强分析、算度。相对来说,布局理论的系统研究,前辈留下的太少,不够完善,胡荣华和师友们推陈出新,有所创新。“飞相局”、“反宫马”、“过宫炮”开局收到奇效,甚至将“鸳鸯炮”“龟背炮”这些被认为“偏局”的开局阵式也赋予新意,偶尔用之。其中“反宫马”还成为“胡氏镇山宝”之一。当然,“顺炮”“屏风马”这种大型布局也都有所创新,根据不同对手,交替使用。人们惊叹,胡荣华是掌握了十八般武艺的奇才,令对手难以捉摸。

胡荣华在中盘运子的灵活性也甚了得。纵马横车,左右驰骋,曲尽其妙。有的棋手在输棋后颇感纳闷:这盘棋,没有刀光闪烁,对方似在用剑气……胡荣华,真有武侠小说中的神威?也有棋手反映:与胡下棋,就如点了,自己头脑昏昏然,如入八卦阵中……

“胡司令”的新目标

随着岁月的流逝,胡荣华在赛场上已是年龄最大的一位,他显赫的名声,磁石般地吸引着媒体和各界人士。

胡荣华说,在不同的时期,人的目标是不一样的,年轻的时候,他的目标是多赢几场棋,所以他总是想方设法去战胜对手;而现在,他更注重的是比赛的过程,只想把棋下得更漂亮一些,至于胜负,他已经看得很淡了。

中年以后的胡荣华,担任上海棋院院长,他不仅要自己参加比赛,还有大量事务性工作。作为院长,他需要管好“三棋”(围棋、中国象棋、国际象棋)的训练、比赛,日常管理工作让他耗去很多精力。后来,不知是他的棋艺力冠群雄,还是要统管“三军”发号施令,人们给了这位弈林的强者、棋坛的尊者、年龄的长者以“胡司令”的头衔。

“胡司令”过着朴素的生活。他平时出门既不打出租,也不坐公交,喜欢一路步行,他说这是健身的好方式。他喜欢喝酒,但平时只喝自己调制的“补酒”,就是拿一瓶廉价的“红星二锅头”,泡点药进去。每天睡前,他都喝一两,持之以恒。

如今,胡荣华已六旬有余,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他自己感到今后的任务就是要为象棋的发展推广再作努力,如推进棋规的改革、引领年轻棋手的进步等。

“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这两句古诗,或许正是这位超凡脱俗的“棋司令”当今真实而生动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