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爱情履历

时间:2022-05-02 02:49:11

男人的爱情履历

陌姬,性别女,爱好男。澳洲籍双子座小女人,原产地中国上海,现居伦敦。坐着写文,躺着睡觉,文风细腻多姿,直击人性中最柔软的部位。医科出身,却又对爱情有着敏锐的触觉。网络骨灰级,著名美女,曾任榕树下签约作者,红袖、晋江等诸多文学网站驻站作家。

摸摸他的脸:如果注定留不住,那么惊慌失措也沉默。

再一次回到当初留学的学院,像个普通的观光客一样游览在街道两侧。巴黎的秋天变得越来越让人无法忍受,漫溢的游客,肮脏的街道,还有法国人持之以恒的傲慢态度。除了那几处闻名的景点,我实在想不出人们蜂拥而来的理由。仅仅是为了在艾菲尔铁塔下照张像然后去香榭丽舍大街疯狂血拼?

此刻我坐在街边的小咖啡馆里,皱着眉头忍受这里要命的咖啡水准。我对整个欧洲的咖啡都非常失望,往往要在当地人的陪同下,穿越整个城市才能找到一个差强人意的味道。我对咖啡挑剔之极,如果一杯flat white需要两块糖,那么这个咖啡就不算是好的。好的咖啡是不苦的。阿杰说:就像完美的爱情女神。

阿杰说:小米,你从来不是我最爱的那个人。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甘地问道。

阿杰只是冷静地注视我的脸,可是我知道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一直面无表情地存在,像维纳斯的完美女神。

回到狭小的旅馆,我坐在沙发里安静地抽烟,任由烟雾缭绕在房间里周旋,依稀还可以看见自己穿着松松垮垮的浅蓝色体恤衫和牛仔裤绕着阿杰打转。然后他会拍拍我的头,说:学长要开始工作了,你自己打点余下的时间吧。

那个时候的阿杰,高、清瘦、面孔略显苍白,他微微卷曲的头发总是很蓬松的凌乱着,像只超级巨大的卷毛细犬。我总是忍不住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然后放心的把脸贴在他背上。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阿杰更适合美术这个词了。他总是能够理性地安排时间,把学业、工作和生活妥当而冰冷地分割成完全没有关系的世界。

他认真地完成课业,专业而勤奋地工作,私人的时候他就沉默地站在窗前的画架前,反复描绘着那副不会画完的女人素像。画像中的女人长发披散,侧着脸。永远模糊不清的表情,看不出忧伤和欢愉。只有阿杰认真的模样辉映在夕阳下赛纳河的沉寂中。

也许是那时的阿杰在我心里留下了烙印,握着画笔的阿杰有着无法描述的执著和灼热,让人即使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心疼他的样子。那时的我总是偷偷跑去他在的自习教室悄悄窥视他,然后在被他发现时有意无意地说些极其笨拙的傻话。我对阿杰说:你叫我小米吧。我是你学妹。

那些日子我几乎忘记自己来巴黎的美术学院的初衷了,眼前这个明媚的男子,并不倾城的冷静和专执。阿杰对我点了点头,“你好。”

手里的烟只剩一点点,我拿到嘴边狠狠抽了最后一口。有人说法国的男人之所以浪漫,是因为法国女人多愁善感。那么每个从男孩历练成男人的爱情履历中势必也有一个无法超越的完美女神。

你好。阿杰笑了笑说。语气那样沉着,后来他又沉着地说:小米,你要好好的。

我对他大吼大叫,歇斯底里,我说:这些年我们在一起,你一点都不爱我吗?

他说: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你只是还不懂得区别。

我如同被孤独困住的野兽,无法自制: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阿杰只是摇摇头:无论走到哪里,她总是不同的那一个。又或者她其实很普通,可是她在我心里,是女神。

在他的心里住着一位彼岸女神,旁人无法比较,无法了解,甚至无法触及。

我放任心底那个嘶咬翻腾的小野兽被孤独慢慢侵蚀,心甘情愿留守在阿杰的身边,期望某一天,某一个清晨或午后,他会突然从彼岸回归,从身后轻轻抱住我,就像我抱他时一样小心翼翼。会不会有一天,阿杰忽然意识到,在他身边默默而绵延地爱着他的人,是我?

是我,愿意和他在小小几平的阁楼里相拥。是我,愿意在他疲惫回家时准备好温暖的饭菜。也是我,陪着他一起从学校毕业,找到第一份工作,选购第一批家具。

可是为什么阿杰总是无动于衷的漠视?为什么?

我发了疯的旁敲侧击,利用一切我可以利用的资源,要寻找那个女人的蛛丝马迹。

他们相遇在青涩年华,她是灵气肆意的少女,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们相爱的无拘无束,她在他心里是唯一的最初,永远的最后。后来他们因为太年轻,太骄傲,太不知道妥协而分开。她倔强,他更是不懂转身。他们分开,越走越远,终于无可追逆。

烟头烫了手,我反射性地把它弹开,这才意识到手机震地嗡嗡直响:六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小林。

我对阿杰说,“我嫁给别人好不好?”

阿杰看了我很久,那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我,仿佛要看到我的魂魄里去。他说:“小米,你要好好的。”

我几乎就要后悔,要立刻像以往一样同他讨饶,说:阿杰,对不起。我不闹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可是他没有让我开口,只是用他常年握画笔而起了茧子的手盖住我的眼睛。阿杰说:“走吧。你知道我最爱的人从来不是你。”

后来,阿杰有了新的女朋友,又听说他们同居了。我们假装陌生人一样不在人前提及彼此和过往,我和小林走到一起,阿杰又换了女朋友……再后来我们在路边相遇,我抱着长长的法式面包,硬着头皮假装无意地问他,“还好吗?结婚了吗?” 我用尽量平静地语气说着,好像一个很多年前的无关紧要的老朋友一样。

他笑一笑,就像第一次在自习教室里那样明媚,他说:“你好吗?”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街角,明明无处躲藏却又要尽力掩饰,我说:“小林跟我求婚了。”

阿杰点点头,“你觉得好就好。”他说。

我傻傻地望着他,他总是这样冷静,接近冷酷的安静。终于,我鼓起勇气,学着他淡然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脸,如果注定留不住,那么惊慌失措也沉默。

回忆持续不下去,因为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阿杰……而现在我被电话扰得不胜其烦,我起身去开门。小林站在门口,一脸慌张地把我抱进怀里:“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说:小林,在我之前,你爱过别人吗?

小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带着我走回屋里,关上门。见我一屋子的烟雾,他皱了皱眉头,把窗户都打开通畅。他说:跟我一起,好好过日子,不要胡思乱想。

我站在小林的身后,窗外是车水马龙的转角街道,凌乱而污秽的市井,欧洲典型的阴霾气候,只是巴黎铁塔几百年来无法动弹的屹立着……是该动身离开了,以后要远远地将这个城市丢在记忆的角落。

我想起那阿杰说的最后的那句话,他微笑着拉下我的手,说:到头来,大家都是凑合。谁也不过是谁的爱情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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