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艳红鞋,把炽热踏成寂寞的烟灰

时间:2022-04-29 10:53:52

1

顾染又来了,挑中一双玫红色的高跟鞋,窄裙紧紧裹着臀部坐下,似乎能听见丝线根根崩开的声音。她就像颗半熟的桃子,带着绒毛在我的心里暖暖地磨蹭,再把几滴酸溜溜的汁液沁入我的心尖。这种感觉比任何极限运动都刺激,几乎能融掉几吨重的卡路里。

我是一个名牌鞋店的试穿服务员,生活被女人们的腿和高跟鞋填满。但我只记得顾染,只喜欢顾染,也只臆想顾染。

顾染挺照顾我的,总到我这里来买鞋,每当我蹲着帮她套上鞋时,她总是勾着身子和我搭话,慵懒的音调从没上扬过,仿佛只是从嫩白的脖颈一路下沉,滑过光泽的锁骨,再被绵实的胸部弹进我的耳朵里。她说,你生来一副好皮囊,不会在鞋堆里混一辈子的。

我断定顾染是个寂寞的女人,不论生活还是身体。我曾偷听过一些客人的谈话,她们说痴迷买鞋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风生水起,一种是百般寂寞。顾染一定是后者,她总是挑选那些风尘妖艳的鞋子。那些过于时尚的鞋子从未得到过她的青睐,她说,那些玩意儿男人看不懂。

那天,我往玫红色高跟鞋里塞进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看着顾染带着它们离开,从那一秒起我的神经就和电话绑在了一起,等待着顾染的撩拨。

某夜,电话终于响了,铃声像粒保健药般飞进我的喉咙,让我瞬时来了生理反应,我很雀跃,接通电话,却听见了乔安安的声音。

乔安安让我构建起的美好画面崩塌,画面里有床、有纱、有顾染抹着油的身体,这些都随着乔安安的声音灰飞烟灭了,一丝不留。

我咆哮着挂上电话,接着又拔过去,让乔安安立刻来找我,穿上高跟鞋,最好再来点透明的薄纱。

2

乔安安算我的同事:也算我的女友。她工作在这家名牌鞋店的男士店,专门招呼那些只喜欢野牛皮和鳄鱼皮的男人们。没多久,她歪歪扭扭穿着高跟鞋来了,脖子上围了条廉价的纱巾,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就知道乔安安驾驭不了高跟鞋,就像她驾驭不了我。我要的生活不能像她的帆布鞋般无趣平稳,得要像顾染脚上的高跟鞋那样刺激诱惑。可我那刻火烧了身体,对顾染的欲望就像油一般滚烫着。就用乔安安寡素的身体吧,至少能凉快一番、

乔安安像往常一样打开衣服扣子,然后躺下,再然后把腿伸直,最后闭上了眼睛,忽然又跳起身来,拿枕头遮住身体,跑去关了灯。

我什么都看不见,像个盲人一样在乔安安身上一顿乱摸,骨头,全是骨头,那种近乎难民般的手感让我想幻想顾染都难。我尽量朝乔安安肉多的地方靠拢,就像在沙漠里寻找绿洲。

我更想顾染,倘若我现在身下的是她,她一定能像破开的桃子,油腻着我,甜润着我。这样想着,血液变浓稠了,脑子变得模糊。最后,我恍惚到了顶点,仿佛是顾染巨人般把我给拎上去的,而乔安安,还在底下绷紧着干瘦的身体。

我问乔安安,你快活吗?她说,跟你做什么我都快活。每次都是这样无味的回答,我真不知道在床上短短的5分钟,她能快活到哪去,我把乔安安支走,就像对待一个下贱女人。

随后的日子,顾染没来电话,也没再来鞋店,乔安安也变得很忙,女人们的腿仍旧在我跟前晃来晃去,就像秒针般吧嗒吧嗒跳动,但我死活过不去这段光景,因为顾染她就像停住的时针,困住了我的时间。

3

我没等到顾染就失去了乔安安,听说她和一个客人好上了,连身材都丰满了不少,那个男人很有钱,正在闹离婚。乔安安临走前找过我,问我是否爱过她,我说不知道。她走后,我也不伤心,一个沙漠般脱水的女人,走了也罢。

反正我还有顾染。

一个月后,顾染出现了,白花花的肌肤恰到好处的从衣服里溢出来,有股牛奶的味道,一枚胸口上的红痣,就像牛奶里的一颗红豆沙。脸上虽然没了以往的明媚,但并不影响她的美。

我一如既往地帮顾染试鞋,心里却龌龊地想着那些下三烂的画面。我的呼吸开始急促,头脑也开始晕乎,欲望像只猛兽逼得我无路可退。似乎只有攀上她的腿,我才不至于被撕碎。

我的手滑上了顾染的腿,触感就像浓稠的奶酪。

顾染的脸涨得通红,但她没有声张,眼神里分明带着期望,期望我再对她做些什么。我就知道顾染寂寞,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容易干涸,就像龟裂的土,满满的缝隙都是弱点,我就像一滩不干不净的水,找准了时机就能渗透进她的骨头里。

果然,下班后我看见了马路对面的顾染。她换了身开着大朵花的纱质衣裳,穿着那双玫红色的高跟鞋,远远的就像一幅夜里的泼画,也泼花了我身体里的每个器官。我把顾染带到了家里,然后便骑上了她的身体。

顾染在床上就像只抹了清油的烤鸭,酥香甜脆,我捧着她的身体一口一口地品尝,每一口都有惊喜,在她胸口那枚红痣的地方,我果然品出了红豆沙的味道,沙软糯醇,我惊叹着造物主的神奇。

顾染是快活的,她的手紧紧地抓着黑色床单,把床单拧成一圈圈黑洞的模样,这一片,那一片的,让我们仿佛置身危机四伏的宇宙。唯有这样不停的欢爱,才能忘记缺氧般的痛苦。

我摸了摸顾染的玫红色高跟鞋,纸条还在里面,原来她没发现,我又把纸条塞了进去。

恍惚中我听见了顾染说话,她说:“你喜欢我是吗?”“喜欢。”“那你帮我杀个人,毁了她的容也行。”这次她的声音没有下沉,刺耳地回荡在我头顸。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这种台词似乎只有电视剧里才有,但顾染又说了一遍,并且递给我一张女人照片,还有一个装着硫酸的小瓶子。顾染说:“我的前夫嫌弃我不能生孩子,而这个女人毁了我的人生,勾引了我的前夫。你帮我毁了她,我就跟你好,我们去别处生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颤抖着,因为照片上的女人,是乔安安。

4

那天,我答应了顾染。我实在受不了她的身体像蛇一样盘着我,还使劲咬我的肩膀。也许我中毒了,那种毒最要人命,叫爱情。我开始筹划如何毁了乔安安的脸,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丧尽天良的禽兽,只想着能和顾染远走高飞。

我联系上了乔安安,让她来我家里拿回她遗下的丝巾。在楼道拐角处,顾染给我的那瓶硫酸被我紧紧抓在手里,我很紧张,身体就像桶滚烫的沸水,煮得我的心脏几乎要炸裂开来。忽然间,我却莫名地记起了乔安安的好。她贤惠、朴实、单纯,是那种会扑在地板上擦地的女人,甚至会帮我洗旧内裤,再把裤头断掉的松紧带子系好,用嘴咬牢,一点也不嫌脏。

乔安安来了。小腹微微地隆起,在她干瘦的身子上格外明显。她像往常一样手里提着一袋水果,是我最喜欢吃的桃子。当下我就心软了,可顾染留在我肩膀上的齿印扯得我生疼,它提醒着我快动手,那种疼,能把我理智的神经扯成碎片。

趁着乔安安没心没肺地帮我整理家务,我闭着眼睛把硫酸泼了出去。恍惚中看到满地的血,乔安安发出几声尖叫,然后我拔腿就跑。我跑了很远很远,才忽然想起一些事。顾染从没给过我任何联系方式,我毁了乔安安,又去哪找她远走高飞呢?

我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万念俱灰,看来我要把自己搭进监狱了。我在郊区躲了一夜,电话一直开着,却没收到任何风声。隔天我的电话响起。我哆嗦着接通,却是一个说不好普通话的男人,他焦急地嚷嚷,我大概听懂了意思。

顾染自杀了,穿得很漂亮跃进海里,却被当地的农民救了起来,他们找不到任何联系她亲人朋友的方式,只在她的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模糊的电话号码。

我把顾染接回来送进了医院,我冒着被逮捕的危险也要救她。顾染就算昏厥的样子也很美,皮肤白到发出淡淡的光,能把病房都照亮了。但我知道,这个漂亮女人的身体里有毒,仇恨的毒,我能救回她的命,却不能救回她最初应该的单纯。

顾染醒来就哭了,她向我不停地说对不起,她说那个瓶子里不是硫酸,只是红墨水,她只想出出气,让那个女人尝尝恐惧的味道。我心里哗地一下通了气,整整一夜,我的心脏就像被捂了床棉被,闷得快要窒息。

5

顾染身体好转后心情也开朗了,她谈起了乔安安。“其实那个女人也挺不容易,听说她守着,缠着,伺候了一个男人两年,还怀了他的孩子,但最后那个男人抛弃了她,她才大着肚子跟了我那爱子如命的前夫。”

听完这一切后,我的身体开始爆炸,连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在破裂,许多莫名的悔恨就像炸弹死死的贴在我身上,看我怎么被炸成血肉模糊的模样。是啊,自己也不能原谅我这个畜生不如的男人,朝最爱自己的女人,朝着自己的孩子,泼去那被欲望沸腾的“硫酸”。

我离开了医院,走前最后看了一眼顾染,她胸口的红痣依然醒目,但不能再诱惑我。再见到乔安安是一年后,她带着孩子来看我,提着桃子,我死死地抵住门,把眼泪往嗓子里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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