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郭涛,磨剑十年

写郭涛,总觉得有很多切入点,他的成长、他的电影,他的风格,他的各种人生角色,每一个切入点都是一个不同的郭涛,但每个切入点又是一个不完整的郭涛。大多数人熟悉郭涛,似乎是从《疯狂的石头》里那个蔫狠的包世宏开始,但鲜有人知道,早在《石头》疯狂的十年前,郭涛已被张艺谋和冯小刚相中,分别在他们的电影《活着》和《永失我爱》里暗火了一把。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开个“爱情维修站”

《疯狂的石头》之后,郭涛接拍了多部题材不一的都市喜剧。如《高兴》、《桃花运》、《探佳人》等,以及不久前上映的国内首部3D电影《唐吉诃德》。这时,也有媒体说他有望成为葛优第二。对于这个提法,郭涛说,葛大爷是不可复制的,他更希望形成自己的个人风格。“但我又觉得,真的形成风格后,也就走上了表演的穷途末路。”对于演技的挑战,郭涛从来不会拒绝,也想通过转型来丰富自己的演艺生涯。他说,对我来说有吸引力的角色我都会演,我现在不愁赚钱,希望能拍一些好玩儿的,有挑战的戏。比如,我一直想演一个军人。而且,在这部《爱情维修站》里,我会以多种人物造型和形象出现,包括和尚,这对我来说挺过瘾的。

在11月21日上映的电影《爱情维修站》里,郭涛饰演的爱情维修工可以说是性格完美的小人物,为了维修别人形形的爱情,最后却差点失去自己的婚姻。在这部戏里,他尝试变化各种身份,与老婆组成拯救爱情同盟,像“史密斯夫妇”一样深入到他人的爱情生活中,帮助他人圆梦。

“这部戏对我来说最大的挑战是各种好玩的戏中戏。另外,与英达、苑琼丹这样的喜剧明星搭戏,也很有意思。而在片中演我老婆的胡静,我们师出同门,所以专业表演方面不需要磨合,一演感觉就对。”

提到拍摄时比较有趣的故事,郭涛称,英达属于即兴表演型,现场演得高兴甚至连他的台词都会抢去说,而这时他就要快速反应,跟上这种即兴的表演。不过,郭涛强调这不是个人矛盾和冲突,大家只是为了让戏更加出彩。而且在圈中,男星间抢戏也是常有的事,他就遇到过许多演戏很“毒”的演员,只考虑自己的路线和台词,不考虑别的演员。但他对抢戏的处理方法一般是包容,他笑称,“有时候演员其实就应该抢戏,否则你怎么会有戏呢?”

郭涛还透露,之所以接拍《爱情维修站》,是因为被导演王宁的执着所感动。“拍电影前一年半他就来找我,过一段时间他就要跟我沟通一次,讨论剧本档期拍摄时间。我觉得他是一个真正想做成事的,挺踏实的人。”

“拍完《爱情维修站》我一直有个想法,我挺希望社会上真能有这么一个机构。如果有时间和机会,我就挺想弄这么一个事做。现在我的哥儿们家庭有点小摩擦什么的,都愿意跟我聊,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问题经常就解决了。”

上帝给了我两样礼物,

《疯狂的石头》和儿子“石头”

2006年,70后导演宁浩携《疯狂的石头》毫无预兆地冲进影坛。郭涛说,宁浩就是一匹黑马,也许若干年后,他的气势都会成为这个圈子的佳话。想起与宁浩相识的种种细节,郭涛略做思索,望望天花板说,“这我得好好想想,这小子挺有意思的。我第一次见他吧,他就这么手抄着裤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他说他从小看我的表演长大的。”

那时,宁浩没有什么名气,而郭涛也正在理想和现实的夹缝中挣扎。但对于年轻的宁浩来说,演了十年戏的郭涛还是老师的架式。他说:“我看过您演的话剧,觉得特别有意思。这个本子是为您量身写的,您看看合不合适。”聊起这段过往,郭涛显得很开心。“这么多年,我跟很多年轻导演合作过,在实验戏剧和实验电影方面有些体会,也属于比较有个性的演员,《疯狂的石头》我一看本子,就有种被电到的感觉,它的确是我最喜欢的电影。”

其实,郭涛在疯狂扎戏的几年里,并没有全为了赚钱而放弃舞台体验。在孟京辉主导的先锋实验话剧里,他在《飞毛腿或无处藏身》中饰演的阿龙、《等待戈多》中的爱斯特拉刚、《罗慕路斯大帝》中的马玛、《恋爱的犀牛》中的马路,等等,都展现一种无可奈何的、纯粹的对生存窘境的真实体验,也逐渐形成其独具风格的黑色幽默。而舞台本身的局限,往往又是演技深邃的开始,对好的演员来说,至大无外,至小无内,无论施展的舞台大小,都需要体认到主角的困境。

因此,他在《疯狂的石头》中把保安队长包世宏患得患失、焦虑不安的状态,用烧灼的眼神和躁动的肢体语言,如刀锋一样切入喜剧的骨子当中去。这个角色与郭涛本人水融的状态,让很多人觉得包世宏的蔫狠就是郭涛的本来性格。对于这种认知,郭涛笑笑说,“大家想怎么认识都可以,但我知道还不够。‘石头’不是我的最高顶点,还会有更好作品能让我把我的个性诠释出来。”

不容置疑的是,《石头》的确让郭涛红了,片约不断,成了很多电影导演的“新宠”,甚至有媒体给他戴起“郭氏喜剧”这样的高帽。郭涛坦言,他这几年在外人看来,的确拍了很多具有幽默特质的片子,但他始终认为这只是自己演技的一个侧面。对于过分的吹捧,他的表现也颇为冷静:“如果我前面没底,没有基础,突然一部《疯狂的石头》可能真让我找不着北了,我会飘飘然。但经过那些年的磨砺,我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正常。”

《疯狂的石头》真正带给他的是整个人生的变化。他说,“上帝送给我两件礼物,一是一部有影响力的作品;二是我在这一年结了婚,生了儿子,有了自己的家庭。”郭涛的老婆是重庆姑娘,两人是在一次朋友聚会时认识的。结婚后,成了全职太太的她是郭涛最坚强的后盾。之所以给孩子起个小名叫“石头”,因为孩子是《疯狂的石头》开始放映时怀上的。

郭涛感叹自己的感情生活就像他的人生一样――“好饭不怕晚”。三十多岁才结婚生子的郭涛,照传统看来算是晚婚,但他觉得从修成正果这方面来看,自己太幸运了。“那之前,有时候我越来越不知道这感情是怎么一回事。磨到了这一天,认识了现在的太太,结婚生子,觉得是前面一系列失败的恋爱给我带来的财富。”

那十年不叫沉寂,我那是在磨剑

《疯狂的石头》之后,有人说郭涛是一炮而红,也有人说他是大器晚成。殊不知,十年前,刚从中戏毕业的郭涛就出演了张艺谋的电影《活着》。但这个颇高的起点,并没有为他带来预想中的坦荡星途,反而在接拍冯小刚的《永失我爱》之后,乍红的郭涛开始变得寂寂无闻。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他又是如何看待这段过山车般的人生体验呢?

“嘿,也不算寂寂无闻吧,那十年我演了多少电视剧啊,脸儿熟吧。说直白点,做演员,有时候要放得下身段,我就当是用十年磨剑呢。”说起过往,郭涛调侃而淡淡的语气里,充满往事不用再提的轻松,但正是这十年的磨炼,才给了他厚积薄发的基础。

“要真说当时没一点心理落差,那也是虚伪。说句不谦虚的,在学校我就是优等生,好多人都看好我,包括学校的老师和圈里的一些人。”在中戏读书时,郭涛就因“叛逆”的性格和精湛的表演,出演了很多先锋实验话剧,并因此拿过文化部的优秀表演奖。接拍《活着》时,他甚至连张艺谋的面都没见。当时,他有一个哥儿们正好在《活着》剧组做张艺谋的副导演,他到郭涛住的地方拍了一段他的视频给张艺谋看,张导看完就说,“行,就他了!”

之后,郭涛又因师姐徐帆的推荐认识了冯小刚导演。当时冯导正在筹拍《永失我爱》,见面后说,“我知道你,这部戏你是我看的第一个演员,我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但是,这位被两位大导演看好的后起之秀却并没有因此频频曝光,大屏幕上更是鲜见他的影子,他干嘛去了呢?

郭涛说,“接下来我很少接戏,主要是演话剧。”与大导演合作的高起点,让郭涛的接戏标准变高,但当时中国电影的大环境,正好是低谷,他一直都接不到什么好本子。“那时候我的性格还有点‘拧巴’,心说怎么都找我拍这样的戏呢?难道我就这样流于一般的演员?开始变得比较郁闷。”

但一个人心气再高,日子总要过的。演了三五年话剧的郭涛,不仅赚不到钱,还要搭钱,更没有自己的房子、车子。“有一段时间我狠扛来着,说没有好戏就不拍,但最后还是扛不住了。”为了最基本的物质需要,他开始狂拍电视剧,也有了点儿小钱,买车买房。

“拍电视剧是混了个脸熟,也赚了点儿小钱,开始奔小康了,但出道时那股轻狂的劲儿也被生活打磨光了。有点麻木,有点疲,心里不好受,总觉得自己不该是个俗人啊!心里一直有一种骚动,我不能这样下去,我还可以再演更有意思的东西,我还有潜在能量没有爆发出来。”

郭涛已经把这段经历看作是一段必经的磨励,这让他更珍惜现在的拥有。“有时候你对生活的理解会灌输到你的事业当中,可能把生活想通了,事业也就慢慢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