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北红苗服饰刺绣图案探析

摘要：红苗的刺绣艺术古朴中浸透着其独特的审美倾向，其精美的纹饰、独特的构图形式和绚烂的色彩值得我们去珍惜、保护、传承、丰富。

关键词：黔北红苗；刺绣；图案形式；图案色彩

苗族服饰是苗族刺绣的载体，是苗族的祖先们用一针一线记录下的漫长历史，凝聚了他们对祖先、故土和迁徙过程的历史记忆；这些记忆演化为符号进而组成了各式各样精美的纹饰图案，表达了族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浓缩了苗族的历史和民族的性格，最终形成了苗族特有的，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是一部无字史书。

历史上的苗族由于受到战争及统治者的压迫，经历了几次大的迁徙，使得今天的苗族散居在全国各地，分布的形态也多呈现出地域广、大分散、小聚居的局面，其中就有一支系散落在黔北各县的大山深处，他们的刺绣艺术到今天还依旧保留着远古的神秘和古朴，他们自称为“红苗”，即“红饰苗族”。2009年7月以来，我们有幸多次赴习水县、桐梓县、遵义县等各红苗聚居区，进行田野调查工作，通过对数名红苗妇女进行访谈，并对盛装服饰进行拍摄，积累了一定的文字和图片资料；同时，我们也被眼前质朴的、丰富的挑花，蜡染和刺绣纹饰图案感动、震惊、融化……

我们走访的三个县的各红苗聚居村落大都处于不通公路的大山深处，这些村寨的红苗妇女大都穿着相对简朴，并没有过多的夸张银饰和绚烂的织锦；其盛装服饰以挑花、刺绣、蜡染见长，其中尤以刺绣的“十字针法”与“挑花”为胜，她们的绣品往往多以黑布为底（腰帕多为白色），对布片进行细致的数纱排绣；各色丝线线条细密流畅，画面整体严谨、规则、整体，纹样繁复、夸张，风格独特，富有浓郁的装饰意味，具有独立的观赏价值。黔北各县的红苗妇女对于图案和色彩的运用在形式上大都相同，只在飘带的数量，围腰的大小、背帕和腰帕的形状等细节上略有差别，其整体上大同小异。

一、黔北红苗刺绣图案的艺术审美特征

1、图案内容

图案内容囊括了黔北红苗先民们一路走过的历史发展过程，红苗的刺绣图案多以意向造型图案为主，有较高的概括性，极强的装饰性，有浓郁的民间艺术的装饰性和趣味性，体现了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她们将生活中常见的人物形象、动植物纹样进行抽象化、符号化的处理，组合成各种几何纹样。红苗本民族传说祖先在迁徙过程中要经过很多条河流、湖泊，多座山川，先民们把见到的山川湖泊用图案的形式绣在服装上，迁徙过程中的山川湖泊转换成各种长、短、曲、直各异的线条，田野则变成各种方形和菱形；花、果、虫、鸟、鱼、兽、日、月、星、辰等各种形象都浓缩成比例协调，形象有趣的几何形，于是形成了内容丰富、特征鲜明，形象突出且极具魅力的装饰图案。

2、构图形式

红苗图案构图错落有致，层次丰富，纹样组合复杂，造型细腻，主次有序，整体统一饱满。主要有以下两种构图类型：

（1）对称型

对称的图形形态在视觉上往往体现出稳定、沉静、大方的感觉，红苗刺绣中大量的几何纹饰图案除以常见的点对称、线对称和轴对称的普通构成方式外，还有“求心对称”、“发射对称”、“旋转对称”、逆对称”等多种对称形式，形成形式上强烈的统一感和格律感。

（2）均衡型

均衡是形式美法则里重要的一环，也是我们构图的永恒目标。红苗图案中各种纹样交相呼应，互相穿插，构图形式生动活泼、变化多端，不拘于固定形式，富有极强的节奏感和韵律。

3、造型特征

图案形象之间有较高的完整性，如一种样式的刺绣图案纹样首先是以其纹饰个体做基本形的，其基本型再由不同的次基本型组成，然后在几何纹样个体中又套入其他样式的几何图案，如角纹、边纹、方纹、枝纹为补充。当然也有些偏现代感强的刺绣图案采用了适合纹样构图形式，选择一个主体图案，在图案空隙部位或周围空隙处嵌入植物纹样，如圆形适合纹样、方形适合纹样等。这些丰富的构图形式往往主次分明，交错重叠，呈现出对称、均衡、重复、节奏、等距、循环、发射等多种组合形式，层次结构丰富。

黔北红苗刺绣图案的色彩特征

色彩是红苗绣品最鲜亮的视觉符号，这些红苗妇女所使用的颜色鲜亮夺目，整体色调偏红，用色热烈奔放、欢快活泼，其中最具典型的就是她们的盛装围腰、飘带和腰帕。此支系自称为“红苗”，其主要原因是她们用色多以暖色调为主，其中尤以“红”见长，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

采用“大红”、“水红”、“朱红”、“玫红”色中两种或两种以上的红色为层层递进的主色，再辅以面积较小的蓝、绿色加以调和。

“大红“与“黄”色的暖色调调和运用，整体协调又突出个性，强调整体色彩与局部色彩的关系。

以“玫红”色为主，“大红”、“朱红”、“黄”色为辅，突出重点且色彩鲜明。

此种刺绣用色既在大面积着色上高度统一，又在小面积上注重微妙的细节变化，这种强调冷暖互补、纯色的对比，在烘托大面积主色调中辅以小面积对比色，有着强烈的对比效果的用色安排，若使用不当极有可能产生“俗到极点”的感觉。但是红苗姑娘们却能够了然于胸，运用多种对比色调调和法，营造出一种对比中的视觉调和。也许她们对于色彩的规律和形式美的关系并没有任何了解，更不知道何为冷暖对比和互补色的运用，但是她们长期对色彩的感受，造就了她们有感而发的能够熟练运用色彩来创造美的能力。

民族文化与艺术的传承

通过与当地各村寨的“苗王”（即村长）和年长者的攀谈中我们了解到，他们的祖先大多是从长江、黄河一带迁徙而来的，途经千辛万苦来到了贵州境内，散落在各县乡的深山老林内，艰苦生活了数百年，据他们前辈老人记忆说他们与湖南、云南境内有一红苗支系属于同宗。

红苗服饰在节日庆典、婚丧嫁娶、祭祀等活动中极受姑娘们喜爱，为了烘托气氛，红苗姑娘们都要穿着自己缝制的刺绣衣裙歌唱、舞蹈，同时也显示着家庭的富有和姑娘的才情。姑娘们是在母亲的传授下学会刺绣这些美丽的图案，这些图案艺术凝聚着此支红苗几百年的历史和文化，是这个民族穿在身上的历史。这些图案的寓意丰富，每个图案都有它的故事，在穿着者和创造者的眼中，她们的服饰是一件件平凡的家族传承之物，而在我们眼中，那是一张张出彩的精美艺术品。

红苗的刺绣艺术古朴中浸透着其独特的审美倾向，其精美的纹饰、独特的构图形式和绚烂的色彩可以和世界上任何一种绝美的民族工艺品相媲美。随着现在经济的发展，城市化以无法阻挡的穿透力渗透的民族文化的刚性结构中，我们的“原生态”正在悄然远行。而在大山中的红苗人们仍旧以一种质朴的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方式在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对自然、生活、生命有着无比的热爱，他们仍坚持着一种民族固有的东西，这种东西就叫做民族文化。（作者单位：遵义师范学院美术学院）

课题来源：遵义师范学院（基金编号：2010029）

参考文献：

［1］安正康，蒋志伊，于信之.《贵州少数民族民间美术》.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

［2］宋生贵著.《传承与超越——当代民族艺术之路》.人民出版社.2007.8

［3］席克定.《苗族妇女服装研究》.贵州民族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