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 小声唱歌,大胆生活

如果曹方出现在2013年，你不会觉得她有多特别。可是在2003年，你听过一个这样的声音吗？――她小声地哼唱，你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鼻息；她唱那些极度私人的事情，那些属于年轻人的无关痛痒又比天还大的烦忧。

“我栽了一棵枯萎的花，我染了一头黑黑的发，我换了一个QQ号码。”这是曹方第一张专辑的同名作品《黑色香水》，而唱到这里的时候，这个给自己录音的姑娘，还在缩混时加上了“滴滴滴滴”的QQ提示音。“那时候互联网刚刚兴起，网线还是电话线，下载一首歌要五六个小时……”曹方兴致盎然地回忆。

一眨眼，十年过去了。她穿着红色裙子、黄色毛衣出现在我们面前，就像秋天一样。我们给她在红叶前拍照、在黄色树下拍照。

十年间，曹方经历过因为互联网带来的媒体变革，导致《黑色香水》宣传遇冷；音乐市场的萎靡，唱片公司倒闭，她不得不成立工作室单打独斗做唱片；唱片不好卖她又尝试做了APP……她在世界各地旅行，去了号称“世界尽头”的北欧小岛，她明白无误地告诉我，十年过去，我成熟了。

请三个人吃饭不管用了

2003年10月，曹方发行了自己独立创作的第一张专辑《黑色香水》，这张后来备受乐评人称赞的专辑，在当时几乎算是寂寂无声，石头扔进水里，没了。

同我约采访时，曹方的工作人员说：“打个并不十分恰当的比喻，这好比纪录片《寻找小糖人》中的那位主人公，独具音乐才华却由于发行操作问题被埋没……”

曹方倒把这件事情看得很淡，在当时，互联网带来了媒体新一轮的变革，“以前经常听小柯、高晓松说，在北京发唱片什么叫宣传？你请完三个人吃饭，全国都会知道了”。这话算不上夸张，“请三个人吃饭。”就是给当时比较有影响力的几个音乐记者听专辑，那时候报纸的影响力的确一呼千万应。

曹方发专辑的时候，也请了这三个人吃饭，但是歌迷获取信息的方式多了，《黑色香水》几乎没有收到即时的回响。

在此之前，她是在成都念书的英语系学生，在一次原创歌曲大赛上认识小柯之后，她放弃学业，来到北京当小柯的录音助理，租住在一个有“很多大爷大妈的小区”，每天买菜做饭，不怎么说话，给好些歌手写歌。

后来小柯说：“你写的那些最有个人风格的歌，没有人收录，不如你自己唱吧。”录音流程曹方都会，在小柯家里的简易录音棚，曹方唱完了《黑色香水》里的11首歌。到现在，曹方还是习惯在家里录音，她也很少一遍一遍地重复唱歌，而是情绪在的时候，唱一两遍，就可以了。

对曹方来说，“《黑色香水》很青涩，有一种不可复制的美好”。唱片遇冷，她就接着写完了下一张唱片的歌，2005年，曹方在创盟音乐发行第二张创作专辑《遇见我》，《遇见我》的发行量突破10万张，这是“小众歌手”创下的销售奇迹，许多人从这张专辑开始认识她。

如果不做音乐，做一个上班的人

《遇见我》之后两年，唱片市场愈发不景气，2007年，曹方和公司合约到期，成了自由人。

曹方也有点慌，要不要接着做音乐成了难题。她当时想，不如回学校把未完成的学业修完，继续小时候的梦想，去当一个翻译。但也想不出来答案，曹方又开始旅行，在青海的时候，她偶然听到一个电台在播自己的歌，“我觉得好好听啊，我就想，如果我不做音乐，去做一个上班的人，会让我像现在这么有成就感这么快乐吗，答案是否定的，那我就决定不玩了，我回来”。

曹方成立了自己的“大班音乐工作室”，独立发行了当时的限量版EP《比天空还远》。所谓独立发行，即整张唱片从创作、录音、制作、设计、生产、销售等各个环节，都由曹方和大班音乐工作室全权负责，并自负盈亏。但新EP的发行成了难题。她“咬着牙”亲自上阵谈发售，成功地谈了下来，采取了当时并不时兴的网络直销，限量5000张，卓越网是它的主要销售渠道。《比天空还远》收获的肯定，让曹方觉得，“它是我最重要的最好的一张作品”。

在当时，内地的左小祖咒、台湾的苏打绿，都选择独立运作，事后证明不失为一条明路。

总有一种力量会把你带到想要去的地方

现在曹方签约在NOVA娱乐，公司老板常常说自己是签了一个海外艺人。因为曹方不常在北京，每次来北京像是出差。她很多时候呆在家乡西双版纳，总是她去西双版纳的茶园农家住着，还有些时候，她在世界各地旅行。

“我现在觉得更加地自由，不会有那么多的局限，不像原来说北京有一个房子在那儿，我要回到那个地方才叫回家。现在就是四处地游走，只要你的心是自由的，任何地方都会是你的原点。”曹方说。

她几近任性地选择一些目的地，比如在飞机上看到一张照片，就决定去照片上的地方看看。

去年，曹方去了北极圈内一个号称“世界尽头”的小岛，“就是这四个字就打动了我”。她写过一首名为《最小的海》的歌，写到“世界尽头”，“无边无际，就我和你，一起醒来，就我和你”，曹方说：“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这就是我留给爱人最后的礼物。”

她踏上旅程，转了三趟飞机，到了半夜无人的码头，几经波折，终于上岸。她以为自己到达小镇时会狂喜，但是一切都很平静，“那里住着一些居民，感觉不到他们是世界尽头的人，他们就像是生活在怀柔、望京，很普通的一些人家，门前种满了花，小朋友们在门口踢足球，大家很平静地打招呼、微笑。我就坐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海，看孩子们踢了一会儿足球，然后就回来了。这就是世界尽头。我的感悟就是，总有一种力量会把你带到想要去的地方”。

曹方还在写歌，去年指出EP《浅彩虹》别出心裁地做了APP，今年又计划把《黑色香水》再版一次，她到外地旅行时，总会去租带厨具的公寓，自己做饭，像当地人一样生活。

她有自己的终极理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任何年纪都敢于尝试的人，一个永远不缺乏新鲜感的、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