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中菲茨杰拉德的女性观

时间:2022-04-05 11:11:35

【摘 要】因为每个作家的女性观不同,所以作品在对女性人物的刻画时手法也不尽相同。本文运用及物性系统对比分析《了不起的盖茨比》中作者对凯瑟琳和麦基两个人物形象的刻画时所用的不同的词汇和句法,来揭示菲茨杰拉德在美国20世纪20年代这一特殊时期的女性观,并用女性主义的一些观点对其进行评价。

【关键词】凯瑟琳 麦基 菲茨杰拉德 女性观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4810(2014)11-0057-02

一 引言

20世纪20年代美国“爵士时代”的“新女性”一反女性温柔、顺从、谦卑的传统,追求时髦,讲求享乐,被称为“福莱勃尔”(flapper)。随便和开放的社会风气使老一辈女权主义者感到震惊和失望,夏洛特・帕金斯・吉尔曼公开抨击年轻一代这种“自私无聊的放纵”。女性价值观在此段时期的共同特征是:抛弃传统的“真女性”的社会模式即“虔诚、贞洁、温顺、持家”四种品质,去追寻一种“品尝狂热的物质生活”,即带着一种矫枉过正的心理,抛弃过去人们所珍视的富兰克林式的社会价值标准,把物质财富视为衡量人生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了不起的盖茨比》通过展现这幅非道德女性群像,形象地描绘出一个“道德虚空”的社会。

系统功能语法有三大功能:概念功能(其中包括经验功能和逻辑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其中,概念功能的子系统承载了很重的语义负荷,其作用是将人们在现实世界的所见所闻分成若干“过程”,并指明与各过程有关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对一个语篇或一个语篇的一部分分析时,表达功能中的一种功能可以表达讲话人的大部分意义,会被前景化,那么,我们应有选择地只对语篇中具有突出功能的语言特征加以描述和分析。本文选取的两段文字动词被前景化,所以我们运用及物性系统进行分析。

二 对女性人物凯瑟琳的分析

先看菲茨杰拉德对茉尔特的妹妹――凯瑟琳第一次出场的描写。本文只讨论作者对凯瑟琳本人及其身体部位的描写。(参见文一)

文一:

The sister,Catherine,was a slender,worldly girl of about thirty,with a solid,sticky bob of red hair,and ①a complexion powdered milky white. ②Her eyebrows had been plucked and then drawn on again at a more rakish angle but ③the efforts of nature towards the restoration of the old alignment gave a blurred air to his face. ④When she moved about there was an incessant clicking as innumerable ⑤pottery bracelets jingled up and down upon her arms. ⑥She came in with such a proprietary haste,and looked around so possessively at the furniture that I wondered if she lived here. But when I asked her she laughed immoderately,repeated my question aloud,and told me ⑦she lived with a girl-friend at a hotel.(序号为引者注)

此段话有1个关系过程,1个行为过程,1个存在过程,1个心理过程,2个言语过程,7个物质过程,物质过程在此段中前景突出化,下面着重对凯瑟琳及与她身体相关的描述进行分析。首先看动词的词汇意义,moved about,came in,lived,powdered,plucked,drawn,gave a blurred,jingled up and down是中性动词,都具有“移动性”。就“移动性”本身而言,它不具有“创造性”(creative),只具有“处置性”(dispositive)。太多的“移动性”动词给人一种“匆匆忙忙”,“不稳重”的印象。其次,3个she做主语的句子都没有目标,给人留下一种“毫无目的,四处闲晃”之感。再看过程与环境成分之间的关系:对家具扫视了一番“仿佛东西是属于她的”,“和一个女朋友”同住在一家旅馆里,揭示了凯瑟琳生活轻浮的性质。

此段还用了及物性结构隐喻,即某意义转移到另一种方式上去表达。“a complexion powdered milky white”与“a complexion is milky white”的意思相同。涉及过程、参与者、情境成分相互转化的喻化形式通常使语言更加活泼,生动形象。由归属关系向物化过程转化,赋予描述对象以动态性、目的性,体现了凯瑟琳无时无刻都对外表的关注,举止轻浮。

形容词和副词的出现频率极高,一共用了13个词来描写她的外貌(slender,milky white,stick solid red,rakish)、言行(immoderately,aloud)、举止(incessant,innumerable,proprietary,possessively)。这是一个典型的粗俗不堪的年轻姑娘的画像。

由以上分析来看,菲茨杰拉德要揭示的是一个轻浮放荡、玩世不恭的非道德女性。《了不起的盖茨比》书中的众多女性人物(无论来自哪个阶层)中,没有一个具有良好的行为或道德责任感,她们要么粗俗愚蠢,爱出风头,令人厌恶;要么浅薄虚伪,冷酷无情。不仅传统意义上的纯洁善良、温柔顺从、无私奉献的“家庭天使”型或“贤妻良母”型的女性不见踪影,任何意义上的“好女人”均不存在。

三 对男性人物麦基的分析

文二:

①Mr. McKee was a pale,feminine man from the flat below. He had just shaved,for there was a white spot of lather on his cheekbone,and ②he was most respectful in his greeting to every one in the room. He informed me that ③he was in the “artistic game”and I gathered later that ④he was a photographer and had made the dim enlargement of Mrs. Wilson’s mother which hovered like ectoplasm on the wall.

关于描写麦基的话语中有1个言语过程(inform),2个物质过程(shave,make),4个关系过程(见上文①②③④)。Be属于静态动词,用来描述一个稳定、可靠的状态,不存在内在的变化,也不关注一个状态的开始和结束。此处,菲茨杰拉德运用较多的关系过程来描写一个书中极不起眼的男性小配角,就是让读者体会到男性的踏实与牢靠。

此外,文章也涉及到名物化(nominalization),即把一小句转换为一个名词词组,再由关系过程来表达两个过程间的逻辑关系。这样可使语篇简化语法结构,提高正式性,降低动态性,使事物之间没有了运动而只有关系。“he was most respectful in his greeting to every one in the room.”与“When he greeted to every one in the room he was the most respectful.”意思相同,关于麦基形象的刻画也给读者留下了稳定、可靠的感觉。而且,麦基“informed me”不同于凯瑟琳“repeated my question aloud”,前者较正式庄重,而“repeat aloud”体现了凯瑟琳的聒噪。

此段只有三个形容词,pale,feminine描写麦基的外貌,respectful评价他的本质。他是个面色白皙、有些女气、礼貌绅士、注重仪表、注重思想追求的艺术家。总之,作者对男性人物麦基的描写,偏重他的人品素质与精神内涵,极少涉及人物的外貌。

四 讨论

在尼克的叙述中,可以看到他明显地在谴责妇女们的道德沦丧。可是,尼克作为叙事者的可信度值得怀疑。评论家司各特・唐纳德森(Scott Donaldson)在其《尼克的问题》一文中列举了大量证据说明尼克在某些方面并不值得信任。其实,尼克的“女人不诚实,这是人们司空见惯的事”就暴露出他对女性的偏见,而他对女性的偏见显然使他无法客观公正地描述与评价女性。众所周知,在“一战”后的美国存在着腐化堕落现象,但同时它也是一个社会变革异常急剧的社会,尤其在女权方面。在1920年,美国妇女争得了选举权。服饰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此前的妇女装束――紧身束腹、长袜、长裙、长头发等已不多见,紧身束腹几乎消失,大胆的新潮女性甚至不穿任何紧身内衣,短发成为年轻女性的时髦发式。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妇女们在言行举止方面的改变,妇女可在公开场合抽烟喝酒,上夜总会或私人聚会享受夜生活。她们渴望摆脱传统的束缚,自由表现自我,这个时代流行的狂野且极其性感的新潮舞就体现了她们的这一愿望。人们把这个时代的新女性称作“现代女性”。妇女的这种新形象在当时理所当然地受到传统人士的反感。他们认为,妇女们对她们的传统角色的背叛会不可避免地导致家庭的破裂和社会道德的沦丧。对所有现代女性的负面刻画,暴露出了作者对现代女性的偏见与不满情绪。事实上,作者本人也承认,这本书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本男人的书”,他是在此书1925年出版前,在写给帕金斯(Maxwell Perkins)的一封信中表露这番意思的,他担心他的声望会因此书而受影响。事实是,书一出版即获成功。但不管怎样,这部小说在女性人物的刻画上存在片面性,这一点是不难发现的事实。

传统父权社会认为,如果女性对自己的身体不加约束和改造,就可能被视为“放纵的女人”(loose woman),形体的放纵和道德的越轨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关系。而文中凯瑟琳“占有性的环视周围的家具”这一放肆、充满物质欲望的目光就违反了传统观念。妇女的面部应是驯服、顺从的表情,眼睛总是向下看,目光要柔和,放弃幻想和统治欲望,要时常微笑。“好女孩”必须被教育得这么规范,不能做“放纵的女人”。首饰等饰品(凯瑟琳的陶瓷手链),这些表面看似物质化、形式化,几乎与精神、灵魂没多大关系,其实恰恰相反,它们与情感密切相关,某种意义上甚至成为女性精神王国和情感的依托。因为它们体现了女性对生活的自信以及对既定生活方式的顽强固守,是对生活细节的上心,对个人趣味的执着,支撑女性进取、悟性、坚韧、毫不懈怠的热情。

作者在刻画女性人物时强调人物的外观、多样性、不确定性、空洞性、非中心化性,而描写男性时则强调人物本质、内容整体性、固定性。夏洛特・赖特在《不美甚至丑陋的简爱们:丑女人在美国当代小说中的兴起》指出:传统文学“对男性的外貌的描写远不如对女性外貌的描写,这是因为人们认为决定男性成功与失败的是他们的行为,对其行为好坏的判断比对其外貌美丑的判定更有意义。但对女人而言,我相信情况则正好相反,她的成功与其较好的外貌有密切关系,女人的美貌加上适应性和被动性造就了她的成功。女人越是主动积极地确立她自己的生活和目标,她就越容易被视为丑陋的讨厌的不自爱的。”

女性主义也认为:精神/物质这一对二元对立的思维范畴是父权社会等级制的思维模式。在这一传统的两分法中,“精神”为男性独专,“物质”属女性特质。于是“物质”成为男性中心文化对女性的内在文化隐喻和诗学修辞。在传统观念中,女性被排除在精神性生产外,并被强制塑形成为生理性别(sex),符码化为生殖、身体、性态。而这些特性在精神/物质,意识/身体等一系列男/女儿元叙事传统中属于被贬值、宰割、否定的一类。

五 结束语

文学作品中对于女性追求物质或虚荣的欲望有深刻的描绘。对世人而言,女子的欲望仿佛是个恐怖的无底洞,一个虚荣女子不该有好下场,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菊池宽的《珍珠夫人》,杜穆里埃的《蝴蝶梦》,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都有一个浮华的女角色,其欲望之强,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他人。中文文学中也有此类女性的塑造,如《红楼梦》中的王熙凤,张爱玲《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和真人陆小曼(徐志摩之妻)。总之,作家对女性的偏见可以从其文章中显而易见的体现出来,我们不能受其引导,把妇女视为被动的、不自爱的、物质的,而要揭开文章神秘的面纱,真真切切地认识女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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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ooperman,Stanley. F. Scott Fitzgerald’s The Great Gatsby

[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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