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无忧的日子

时间:2022-03-14 03:45:16

木头无忧的日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木头一天中的大半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木头的床是木头的,最简单的那种棕棚床,母亲在棕棚上铺上厚厚的褥子,床单是在布料市场上扯的十块钱一米的棉布做的,很便宜,清爽简单。冬天,母亲会加厚褥子,加一床被子;夏天母亲会铺上竹席,放上一层薄薄的小毯子。木头二十四岁了,还常常犯一些小女孩子才会犯的错误,每个月的例假期,她总是不小心将血漏到毯子上。由于母亲的照顾,家中的床对于木头来说,一直是干净而舒适的。

早上她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来,起来也无所事事;有时要睡到头都疼了,她才起身。早饭与午饭一起吃了,下午躺在床上将电视机的遥控器从1拨到39,又从39回拨到1,然后定格在某频道的一部能够抓住她眼珠的肥皂剧上。她特别喜欢看韩剧,那些婆婆妈妈的生活锁事,符合她的口味;另一个原因是韩剧长,动辄上百集,适合消磨时间。现在木头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时间――木头失业了。

每天她早早地上床,却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睡了,又噩梦连连。她的梦里老是出现男人,各种各样看不见脸的男人,男人常常是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粗暴地侵犯她……其实木头至今为止没有一个男朋友。她的床干干净净,是一张清爽的闺床。现在她的床却被噩梦所缠绕。噩梦,是从一张办公室的沙发上开始的。

那天她被科长的一个电话叫到办公室,事前没有丝毫的征兆。木头胆小,她小时候怕老师,工作了就怕领导,简直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科长很少来找她,每次找她都是因为她的工作上出了错。那天她一进科长的办公室,科长就起身关了门,又走到木头身边,突然一把抱住了她。木头一下子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她清醒过来时,科长的手已经在她身上忙开了,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科长的手。科长随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猛地将她压到在双人沙发上……那天,木头没到下班时间就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一进家门,她就扑在浴缸边上,任莲蓬头里的清水洒了一身,大哭起来。

父母回来了,木头有满腔的话语,一肚子的委屈,可她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口。她只有躺在床上大睡,她是要用睡眠来忘掉她所经历的一切。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木头开始在自己的闺床上做起各种各样的噩梦来,各种各样的噩梦像一个个幽灵一样无法控制地钻进她的小脑袋里,她与床不再是水融的关系,她不再是个倒头就睡的无悠无虑的小女孩子,晚上她在床上辗转难眠,白天她愣愣地坐在床上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大把的时间从指缝里溜走,她开始依赖安眠药睡眠。

这样第二天早上起床了木头也是昏昏沉沉的,耳边明明听到闹钟声,却起不来。母亲叫她:“木头,起床了,上班要迟到了。”她才不情愿地起床,两个眼睛依然是睁不开。到了单位她把办公桌当成了自家的小床,把双手当成了枕头,歪着头继续睡。做事情也比以前更加的丢三拉四,看见科长她的脸涨得通红,别扭得不行,倒是科长像个没事人似的。

渐渐的木头就听到一些风闻,科长和单位里别的女的也有一腿。那个女的三天两头往科长办公室跑,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而木头只是觉得那事难以启齿,从没想过可以用这个去换取些什么。

这年单位实行减员增效,尾者下岗。作为尾者的木头就下了岗。

木头从没有想过以上次的事为要挟,可是下岗就意味着失去工作,她的心里头也苦闷,想哭却没有眼泪,就接连地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

接下去的任务就是找工作。在第一个单位,木头没去几天,就将保管的一串钥匙丢了。单位领导觉得这个人不可靠,把她开了。在第二个单位,木头非常勤快地帮大家做事情,可是她打水砸了热水瓶,擦桌子打碎了总经理心爱的花瓶。在第三家单位她上班打游戏被人事经理逮个正着。在第四家单位……

木头的第五份工作是一家大型超市的保管员。顾客来了,她收了顾客的包,发给他们一个小牌子,顾客走时再凭牌取包。干了两个星期,木头只是动作慢一点,其它倒也相安无事。这天来了一对衣着时髦的男女,寄了包之后,那个男的来取走了包。过了一会女的又来了,凭着小牌取包。木头说:“包不是被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的取走了嘛。”女的说:“谁说我和那个男的是一起的,那人在门口就一直跟着我,也不知是谁?废话少说,快拿包来,我包里还有五千元钱呢。”听了这话木头一下子就慌了。经过楼层主管的调停,木头还是赔了那五千元钱。

木头在一家单位总是做不到两周,没过试用期就被退回来,赚的比赔的多,木头犯了愁。

父亲说:“你还是别找工作了,在家里帮你妈妈一起开诊所吧。”母亲内退以前是医生,退休之后就开了一家私人诊所,生意很好。

就是父亲这样的一句话,木头开始了她的住家生涯。

木头开始对安眠药产生依赖,她整天倦在床上,就像一只终日无所事事的波斯猫,生活中的头等大事变成了睡。木头除了睡就是吃,不知不觉地就比以前胖了许多,正值妙龄的她在肚子上长出一堆肉来,夏天她套了一件睡衣到家门口的小卖部去买冰棒吃,看见的人就问她:“木头,你几个月了。”木头还没有结婚,听了这话就有点不尴不尬的。可是回到家她还是照吃不误。

木头从来不叠被子,整天钻进钻出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天亮了,阳光照进来,木头就拉上窗帘,可是快中午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的缝变成一束阳光透进屋子来,灰尘像一个个顽皮的小孩子那样排成一列在阳光里翻着跟斗。乍一看,木头的眼睛就有点辣辣的,她伸手触了一下那束阳光,阳光就被她的手指隔断。

以前要赶上班的班车木头总是在六点钟准时醒来。现在她休息了,起来也无所事事,她便努力地再睡,却只能是浅睡,耳边只听父母在说,:“这个女儿真是个讨债鬼,我们活着她还有一口饭吃,我们死后她一个人上没有姐妹扶持,下没有兄弟帮衬,可怎么办。”于是父母便发动一切力量为她物色对象。

木头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找个归宿,可父母亲这样急急地给她找人家,她就觉得有点要将她推出去的意思,心里很不是滋味。

相了几次亲,人家对木头总是不咸不淡的,晤面之后便没了下文。由于一个人在家呆着,木头没有朋友,简直就是与世隔绝,她渴望走近一个男人,她的心里头对爱情还是有着绮旎的幻想的。父母忙着开诊所,根本就无暇顾及她,有个恋爱谈着总比一个人呆在家里来得强。每次相完亲,木头也不识相,一个劲地追问介绍人,介绍人一去催问男方,就被对方一口婉拒了。介绍人急着问原因,人家就说:“木头有点木纳,相貌也不好。”

木头不得不适当地降低要求。这次,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外地人,晤面那天,她提早了一刻钟来到月湖公园。等了好一会他还没来,她的心里头就开始担忧起来,却又不自觉地为他开脱,疑惑他是不是被额外的突发事务给耽搁了。她战战兢兢地看了一下表,却发现是自己太不小心,看错了时间,早来了一个小时。她又不敢走开,怕他见不到她就走了。她站在风口,希望他在很远就能一眼瞅见她。为了显得苗条一点,隆冬的季节她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在外头披了一件单风衣。一阵风吹过来,她冷得直哆嗦。她开始在凉亭里踱步,从东头走至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这样来回踯躅着。只有这样她的身上才暖和一些,心里也就好受一点。她想如果她从东头踱到西头她的脚步能被二除净,他就会如约而至,否则就不会。在一刹那间她被这一道试验题所充盈,在快走到西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放小了步子,结果步子成功地被二除净。心头一喜的她乍一抬头,发现他就站在他的面前,那就是他――和她想像里的一模一样的他。她的激动无以言表,已经在心尖美丽了这么多日子的他就在她面前,那样活生生的。她太快乐了,她就要长个翅膀飞起来了。面前的他瘦瘦高高的,正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形,因为自己矮胖,她难免喜欢高个削瘦的异性。再一细看他的一个裤脚卷起来,她想调侃他一句,说出来的话却是“你真土。”她自以为言语里带着那么点子俏皮,其实话是硬帮帮的。他就弯下腰来有点认真地问她:“我怎么土了?”木头没有听出话音里的厌烦。两人说着话,就开始一路走起来。木头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她意识到了自己的紧张,于是故作轻松地跳了一跳,却忘了自己为了显得高一点,特地买了一双高跟鞋穿上。偏偏她又贪便宜,选了双劣质的,本来想反正也穿不了几回。木头是平板脚,穿不得高跟鞋的,走了这一会儿,本来就别扭,这一跳,高跟鞋一别,鞋跟掉了。木头傻傻地笑了。她迎着太阳,咧着嘴,露出了一嘴黑黄且凹凸的四环素牙。他也笑了,只是她的笑是开始,而他的却是结束。他说天不早了,你可以回家了。她没有听出里头明显的逐客令的味道。一连声地说:“不早,不早,再呆一会。”可是接下去对方就沉默是金了。没有话说她也觉出了没意思,就想主动提出离开,可几次也没能张口。还是对方又说:“你走吧。”她才鼓足勇气离开。

吃了几次闭门羹,木头的自信消失殆尽。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正是在这个时候,王冲走进了她的生活。王冲是到她家的诊所找工作的,被她父亲回绝之后正巧碰到了木头,两人的年纪差不多,便聊了起来。木头在家呆得寂寞,王冲也无所事事,于是两人天南海北地一聊就是一整天。以后王冲有事没事地总往木头这儿跑。长这么大何尝有过一个男子对她如此这般地殷勤过,她何曾得到过如此这般地礼遇。

她在床上睡觉的时间一点一点地减少。她坐在床沿上,王冲就蹲在她的脚边,或是坐在床边的一只小板凳上,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其实一句跟别人是很普通的话,跟王冲说起来就是有滋有味的。

日子久了,木头就在心里头将王冲锁定为结婚的对象,可是王冲却迟迟未向她求婚。木头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王冲听后笑道:“想结婚,那要我要怎么求婚呢?”木头便想起她以前看的小说的情节,说道:“单膝跪下,双手捧着玫瑰……。”“然后说:‘嫁给我吧。’”王冲接下去说。两人都笑了。母亲是着急把木头嫁出去。父亲是无可无不可,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亲事定了,两人就开始商量结婚事宜。王冲说:“我是没钱,我有钱一定给你买一幢顶大的房子让你住进去。”木头听了心里就觉得有些温暖,感到还是王冲对她知情知意。王冲说:“可是我们结婚房子总归得有一间吧,我们住一间,以后我们的孩子住一间,一间做客房,三室一厅总是要的。”木头一听就觉得有理。王冲所描述的他们的未来是多么的美好,她打心眼里艳羡起来。可是王冲没钱,她也没钱,王冲说他家里也没钱,有钱的当然是木头的父母。木头理所当然地认为她的父母应该为她买套房子。没想到她跟父母一提这事,母亲就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你们结婚后就住在家里好了。”木头的心里头就充满了愤恨与委曲。“没有房子,那还结什么婚。”木头生硬地说。母亲轻叹一声,父亲则是哄,“和我们住一起多好啊。”话却也是不容商量的。木头就说:“你们就是舍不得钱,抱着你们的钱过日子去。”母亲说:“王冲是个外地人,可不可靠尚不知晓。你们买了房子,以后离婚了是要分一半给他的。”木头发狠说:“你这乌雅嘴,我们是要白头到老,是不会离婚的。王冲当然可靠,我们就要结婚了!他反正比你们可靠。”母亲轻叹了一声:“反正我和你父亲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产,不能落到旁人手里。”木头与旁人说话总是胆胆怯怯的,在父母这儿却是蛮不讲理的。父亲说:“我和你母亲在你这儿全是付出,想你也二十八岁了,人家的孩子到这个年纪早就出道、自立了。你想过要给予你的父母些什么吗,你关心过我们一次吗?你只知道索取。”木头听了这话就更生气了,气乎乎地走到王冲那儿,为了表真心把父母的话一五一十地照搬给了王冲。王冲也和她一样的气愤,说:“你的爹妈怎么这样,既然这样的不信任我,我们这个婚不结也罢。”木头怕的就是王冲的这句话。她觉得王冲这个气生得有理。一听王冲拒绝结婚,她就着急了。她在王冲面前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父母狠狠地数落了一顿。王冲这才不生气了,回心转意起来。可木头却也记住了母亲的话,有本事问老公要钱花去。木头觉得伸手向父母要钱是很自然的事,而开口求王冲她难免有点忸怩。木头跟王冲聊着,心里就想着怎么开口,她忽然想起,王冲住在她家,吃在她家,拿着她父亲给的工资,却每月都将工资花个精光,从来没有想起给她买点什么。一想到这儿,木头就有点失落。其实一些新兴的职业妇女,外在新潮,内里却怀抱旧情遗绪,在两性关系的绮想里,自给自足的新女性形象,还未有厚实的情感基础,被男人像宠物一样豢养才是幸福的想望,倒底还是像黏在船底的贝类,不能一举挥去。那从容自得表象之下,不免需要许多的自我说服。

女人都是爱花男人的钱的,木头也不例外。木头说:“我们快结婚了,我们总要买几件衣服吧。”王冲点头称是。木头和王冲一起来到商场,王冲左挑一件右挑一件,都是自己的男装,好不容易等他挑完了,开始看女装,她也不敢挑贵的,挑了一件一百来块的。到了收银台,木头立着,王冲也将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她心里头的委屈就涌上来。王冲大该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就说:“这件衣服不好看,再回去挑一件吧。”听了这话木头就将心里头的委屈咽了下去。木头挑了几件王冲都说不好看,她觉得自己穿得好看还不是为了他,所以王冲一否定,她就不响了。王冲替木头挑了一件毛衣,白底大花的,毛绒绒的,王冲说:“这件好看。”终于选定了一件,到了收银台付钱才四十几元,可这毕竟是王冲买给木头的第一样东西,木头的心还是热乎乎的,整天穿着这件毛衣进进出出的。可人人都说不好看,是过时货,现在谁还买这种毛绒绒的样式。本来木头感觉挺好,人人都说不好看,她就有些疑惑起来。木头回家在镜子前来回照,她本就有些矮胖,身长腿短的,这件毛衣套在她身上,即花俏又繁复,她简直就像一只充得大大的球。木头提了提嘴角,镜里的那个女子也朝她微微一笑――这才知道那个“气球”就是自己。左看右看的,横竖别扭,可是过后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王冲说好看就行呗。但终归她不敢再穿出去见人了,而是小心地将毛衣套在塑料袋里,折起来放在柜子里头。这毕竟是一件她心爱的礼物,是她的王冲送她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

木头没有钱花,就向母亲讨钱花,母亲给了她两三次,她就拿出去统统买了衣服。对她拎回来的衣服母亲是横竖看不上眼,不是坦胸的就是露背的,这样奇形怪状的服饰怎能穿得出去。再问母亲讨钱,母亲就不肯给了。

虽然没有钱,婚还是结了。王冲从木头的身上翻了下来,看了一眼床单,说:“你不是了。”木头听了这话就有点心虚,总觉得亏欠了王冲些什么似的,缺少底气,可是王冲也就是新婚的那么嘀咕了一句,事后倒是也未深究,对木头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结了婚木头就有了点儿时过家家的感觉,一心一意地过起了她的小日子来。她对王冲是千依百顺,偶尔的为了一点小事闹别扭,他的脸一挂下来,她就慌了,忙忙地主动去示好。可是无论怎么软言相求,王冲的态度还是很生硬。木头灵机一动买了一条大红鹰给他。他这才转怒为喜。以后只要王冲一生气,木头就给他买东西。这种事情是不能够开头的,一开头就成了惯例。

王冲与木头都没有工作。两人都爱上了床,王冲和木头对那事都有点兴致盎然。

母亲的设想,是婚后王冲要将木头管起来。可是婚后,王冲不但不管木头,还一天比一天起得迟,两个小夫妻都恋上了床,做伴一起睡到日上三竿,父母反倒多了一个人伺候。母亲叫苦不叠,想引进一个帮手,却招来一个太公,对王冲难免没有好脸色。王冲的心情不好,对木头当然没有好脸色。王冲这样的给脸色,木头也没有好心情了,她沮丧极了,常常不开心。

这天木头和王冲都睡到日上三竿,两个人都不饿,起来也无事可做。两人就那么相拥着,王冲没事似地就在木头的上轻轻地一道道地划着。木头就有了那么点子意思,可王冲就是不给她。忽然王冲冲着她说:“你说我好不好。”木头心想:“你问这话干什么,来点实际的。”口里急急地应道:“好,好。”王冲的手不紧不慢地抚摸着她,又问:“好在哪里。”木头急得不行,道:“都好。求你了,快点。”王冲这才给了她,两人饿着肚子做了一次,气氛却出奇地好。木头枕着王冲的胳膊,眼睛无限温柔地瞅瞅他,又望望天花板。王冲说:“我们俩这样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我想开个店。”木头暗忖:“做个老板娘也不错。”王冲又说:“开店需要一笔启动资金。现在店面房的租金都是很贵的,最好是自己买一间。”木头没做声,王冲又说:“我就是想给你好日子过。”木头听了心里头就热乎乎的。木头没钱,王冲也没钱,有钱的当然是木头的父母。事情由木头出面向父母谈。父母都觉得,小俩口年纪轻轻的老是呆在家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倒是要干点事情才是正理。可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眼高手低,女婿也不像个做事情的人。这投资开店光启动资金就得一两万,木头还提出给买个店面,现在宁波小小一间店面,好一点的地段就要上万块一平米,这二十几平米的小店就要二十好几万,这钱要是打了水漂――,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是人财两空。可女儿、女婿既然提出来要开店,倒也是桩正经事情,硬不让他们干,又是说不响的事。父母永远也别想扭过子女去,他们都想万一这次小夫妻就都学了好,走了正途了呢?木头父母合计了一宿,店面是不动产,可以买,可不能写木头的名字,还是写他们老俩口的名字给他们小俩口免费使用,启动资金二万由木头父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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