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岁的同桌同学

《金色年代》和九九关爱网联合创办纪实写作班,我报了名。第一次上课,我早早就来到了教室,在第二排找了个座位坐下。不久我发现,排与排之间的距离挺窄,一位老阿姨坐在第一个座位上,我若是要上厕所、续开水,必须请她站起来,否则我就出不去。她看上去已经很苍老了,头发花白,脸上老年斑挺多,背弯得厉害,动作迟缓,还有点儿颤巍巍的,感觉碰一碰就会倒下似的。我心里不由地埋怨起来:这么大年纪,还跑出来学什么呀?即使在家里,也得有人端水端饭伺候。她的家在哪里?上学要乘车吗?上海的马路车多人多,万一被人碰一下,那可不得了。她的家人也太大意了吧……

既然坐在了她的旁边,我有意无意地同她聊了起来:“阿姨,您多大了?” “83岁。”“83岁?这么大年纪还来上学?” “我在这个学校已经上了十几年了。”“是吗!阿姨,那我跟您打听点儿事。听说老年大学里有一个‘文学社’,您知道吗?”满以为她会说不清楚,但却听到一个很轻的声音在说:“我就是‘文学社’的。”啊?这老太太竟然是“文学社”的!原先的一肚子的埋怨,顿时变成了肃然起敬。

三月十五日是我们第三次上课。来讲课的是《新民晚报》的编辑姜燕老师,大家很快就被她所讲的课吸引住了。课讲完了,姜编辑说,大家发发言吧,也可以尝试对感动自己的人和事做一下现场采访。课堂上立刻活跃了起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位阿姨。对,她是让我挺感动的。于是我站了起来,讲了阿姨的故事,讲了我的埋怨、我的发现以及我的感动。没想到班主任胡老师站起来了,他说你还不知道,她的家就是“文学社”!我更惊奇了,她的家怎么会成为“文学社”呢?看来此老太太非同一般呀!这时坐在后面的一位先生站起来发言了,他讲了阿姨的一个小故事。他说,我们同在一个社区里活动。一次有一位参加活动的老人突发脑溢血死了,此后社区就规定:八十岁以上老人不许活动了,一定要参加的,立下字据才可以。阿姨一听就火了:“不让我活动,那不是要我死吗?!”好一句斩钉截铁的话,阿姨把自己那刚强的性格,以及视活动为生命的特点展现得淋漓尽致。果然阿姨就写下字据,一直活动到现在。这时阿姨也站起来发言了,她解释了为什么说她的家是文学社。原来,她和老公都是文学社的社员,当时文学社没有活动场地,她就把大家请到她的家里活动。后来老伴去世了,她则把参加社区活动当作排解孤独悲伤的最好方法。

瞧,这就是我的83岁的同桌同学――顾如梅,有这样的人坐在我身边,你说,我还敢不努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