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美人 第7期

时间:2022-10-29 06:08:43

光,来自黑暗中的挣扎和喷涌!

如果我们对光予以赋形,那就是光美人;

如果我们对光予以赋性,那还是光美人。

人类、城市、乡村、心灵、意识形态无一不在光的手掌下成长和变异,它们的性灵也被光彻底赋予。但如今物欲主义的“不夜城”不但击溃了夜晚,点燃了红男绿女的欲望,也使得那亘古的光辉遭受到了极大的扭曲。

光,来自黑暗中的挣扎和喷涌!

混沌中醒来的,抡起斧子,劈开天地;执着的普罗米修斯,偷来只属于神的火种;地母盖亚在阵痛中诞下光明的神子……

自此,我们身外的混沌和安于身内的无明世界才获取了光源。光,创生显性的世界,趋光的生命由此诞生,繁衍的本能驱使万物将光转化为生生不息的生命能量!

然而,认识和获得的欲望逾越了繁衍本能的生命,透过此岸之光的人类开始窥望辉煌的彼岸:在现世时光中死去的法老们,企望初升的阳光通过精确计算的陵墓通道,让华丽的木乃伊在光芒之中获得新生;修行于雪域高原的红袍僧侣,却将一世修行的果终结在一息顿悟,获得圣死超然的解脱,他们用悟到的智慧之光得到普世的永生!

如此,熠熠生辉的人类精神之光,通过修辞语汇成为人类构筑理性乌托邦的精神介质!在神秘的认知世界里,地球文化的多稗性都不约而同的把光等同于上帝!伴随着一群哲人们理性的思索,光等于认识,成为通向真理的媒介!

承载这精神介质的,是光美人!

光美人,与光无关!与美人无关!甚至与人无关!作为光的载体,它是中性的存在,是我们对世间万物的临摹。它在自然之光下抒写生命的本质,是为美;它在智慧之光下抒写精神的浩瀚,是为美。

自然之光,智慧之光,洞悉人类历史的始终,即使深埋尘土千万年,依然不改美人之质!

譬如,不失为最美的光美人,直到今天,我们呼吸之间,念想之间,最隙小的空间都被这执斧男子的化身填满。那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乃至我们的躯体灵识,无一不从它那里来,但最终却会像它一样充满善念地舍身而去,化哺万物!

然而,虚妄的人啊,不甘心做光的孩子。他们直呼“要有光”,弑杀生母,逾越上帝之手,按下人造光源的开关,日月的光辉黯然了;作为光的镜像存在的黑暗消失了;精神的世界,诸神慢慢退隐……永生在彻亮白昼的物质世界,披上光的魅影,碌然、扭曲、疯狂!尚未真正学会炼造让躯体喘息的“壳”和安放魂灵的“壳”的人们,身心拘谨缩立于不可呈现的黑暗,惶惑地面对被光吞噬的世界,不知所措!

人类与光,构成了这样永恒的命题:远离它,我们蒙昧;靠近它,我们比邻而居,并从中寻找温暖和智慧;控制它,局于耀眼光芒中心的我们反而迷失自己,辨不清来去的方向。心一旦迷失,我们言行随之抛弃前人先哲,执著且癫狂!

且回到光美人,重新审视光,重新审视美!

德国著名思想家瓦尔特・本雅明在80年前告诫世人:“我们早已忘记建造我们生活的房屋所使用的仪式。”

忘记仪式使我们可以无休止建造出一座座房屋的城市。现在城市被眩晕的另一种光笼罩,尤其自近代工业革命以来,光成为人类征服的象征,光不再源自自然神性,甚至不再源自初始人性。摇曳的光暴露和刻画出了我们这个正乐此不疲的艳俗世界。

事实上我们亲近灯光并非因为我们喜欢而是因为我们害怕。我们害怕什么?是否害怕自己的创造物已经设下陷阱,相当程度上又反过来绑架和虏获了我们自身?比如,灯光伪装的真实僭越了黑夜的真谛,大量的人工光让我们轻易地逃离了黑暗中显现的神性。不再有人知道如何穿越本雅明的那条单行道。

“在巫术的咒语中,有什么东西被埋葬和献祭?”

工业文明的发展一步步延续了光的历史,却也孕育出了光的暴力。换言之,不需要仪式的城市之光预告了我们对自然的胜利,也是对神性的终结,并努力在我们面前展开了一个形而下的、外部的,看上去多少有些浅显的物质画卷。而不再需要仪式的人类,所谓“美人”渐渐隐去了最初的性灵之光,她们浑圆厚实的鲜活躯体,慢慢单薄为漠然的一张张面皮。

当我们用满天焰火的庆典狂喜,替代玛雅大祭司在春分凌晨走向大金字塔,仅仅从一个方孔洞中引入了第一束阳光而怀有的狂喜时,我们就大略看见了光的双重性,它既是物质强化的城市景观,又是人性变迁的观念景观:

拥有形象和形状的时光

已经走完在梦境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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