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语言美学论文

时间:2022-10-28 11:06:40

小说语言美学论文

一语言是文学唯一要表现的内容

纳博科夫一直认为文学是一种唯心的表述,文学作品所要表达的只有生命个体内心深处的体验与感悟,因此,文学不应当承担任何社会的义务和政治使命,更不是现实生活的影子和翻版。所以纳博科夫笔下的文学主张就是“在艺术超尘绝俗的层面上,文学当然不关心同情弱者或谴责强者之类的事情,它注意的是人类灵魂那隐秘的深处,彼岸世界的影子仿佛无名无声的航船的影子一样从那里驶过。”其所要表现的是“心灵彼岸的影子”,就是生命个体内心深处的最隐密最个性化的内容。在表达这种“心灵彼岸的影子”的过程中,语言成了内容的唯一载体,而作者所要表现的最个性化的内容,也需要最个性的语言才能呈现。在纳博科夫的小说里,语言不仅仅是一种生硬的符号,更是他创造性地实现自己的文学梦想的具象手法。纳博科夫用糅合了多种内涵和美质的文字与修辞手法言表现自己的文学体验,他发现:语言就像一个个的音符,在他的巧妙地使用与创意的排列之下,这些生硬的符号组成了新的旋律,将平庸的让人无奈的生活重新地演绎。语言在纳博科夫的笔下变成了一种美丽的物质,编织出人间最美丽的句子和篇章,催生出人间最美而怪异的小说文本,所以才有了《洛丽塔》《微暗的火》《黑暗中的笑声》《斩首的邀请》这样颇受争议的小说。在以往的日子里,低俗的读者可以把《洛丽塔》看成是描写的迷狂和罪恶,而真正读懂它的人才会欣赏其独创的语言,认为它是一部直抵人心灵最深处的小说文本。

自世界进入后工业社会以来,西方社会的急剧变革彻底地改变人类的传统生活模式,人类更加焦虑、紧张、失落,并以各种方式强烈地表现出来。西方的女权主义运动就可以看成是女性向以男性为中心的传统价值体系的挑衅,也是对现代人日益加剧的精神困惑和信仰危机的—种有力反驳。人类的传统心理格局在这种大变革中被颠覆、解构与重组,就构成了后现代小说的新走向。对于纳博科夫来说,文学不仅要更深刻更自如地去表现这种心灵的变革,更要用语言完成对现实的超越与游戏。所以纳博科夫并不关心作品与现实生活的距离,现实只是纳博科夫小说的并不分明的背景,纳博科夫听任自己的小说语言里充满了游戏、双关语和戏仿等手法,使自己的小说更像是一个杂乱的、充满想象力的尝试物,以此来面对美国生活中激烈而又荒诞的现实。这种全新的、格格不入的尝试让纳博科夫的小说语言充满着一种大胆与背叛的意味,纳博科夫细致地把握着英语语音间细密的差别,让他的作品中有着散文行云流水的气质和天马行空的恢宏。纳博科夫用这种语言风格将一个个处于心灵变革时代的羞怯、自闭、神经质的男人的内心展示得淋漓尽致。

二纳博科夫小说语言的独特纹理

纳博科夫是一个资深的蝴蝶收藏者和专家,他对蝴蝶的鉴赏和痴迷已达到了专家级的程度,纳博科夫认为将一只蝴蝶与另一只蝴蝶区别开来的标志就是蝴蝶翅膀上的“独特的彩纹”,通过蝴蝶翅膀上的纹路和色彩,便可将其确定为一只珍贵的品种还是一只平庸的蝶类。对于具有三维语言宽度的科博科夫来说,他的语言具有三维空间的“独特的彩纹”,这种“独特的彩纹”所产生的巨大张力使其成为了跨文化的双语作家,并在世界文坛上占有不可撼动的一席。纳博科夫将“文学的精细”和“科学的想象力”充分融合,并在写作中竭力展现着其超拔的语言技巧

。如在纳博科夫最奇特的小说《微暗的火》中,纳博科夫本着“人类生活无非是给一部晦涩难懂而未完成的杰作添加的一系列注释”的宗旨,不仅把《微暗的火》的结构弄成了一部由前言、长诗、评注和索引组成的奇怪的“杂交形式”,还要在这种新奇的小说文本里大量使用了戏仿手法,大量地套入日记、戏剧对白、学术考证等语言。正如纳博科夫自己评价《微暗的火》时说过的那样“:约翰•谢德边了解边改造这个世界,接收,拆散,就在这储存的过程中重新把它的成分组织起来,以便在某一天产生一桩组合的奇迹,一次形象和音乐的融合,一行诗。”于是一个完整的关于教授查尔斯•金波特的人生传奇被切分在999句长诗和长篇的注释里,故事里的人物和情节都变得多解、无解或迷离,费尽心机的读者也无法弄清小说中的人物金伯特、赞巴拉国王、诗人谢德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真正读懂的只有纳博科夫天才般的语言。如“:我觉得全身通过时空在分向四面八方:一只脚在山顶上,一只手在水流湍急的海滩卵石下,一只耳朵在意大利,一只眼睛在西班牙,洞穴中,我的鲜血;群星里,我的脑浆,我那三迭记里闷声悸动不己;绿色光点闪现在那上更新世。“”空间是目中密集的蜂群;时间是耳中营营的歌声。在这个蜂窝里,我给牢牢锁住。”短短的几句诗,却将纳博科夫宏大的语言气场与超高的想象力轰然呈现,横空出世般地表现出人类对时空的探究、对自身迷惑和对未来的追随渴望。这种思维简直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巨大,因此只有运用这种极端气派的语言和奇巧的比喻,方能展示人类这种宏大的思考能力,才能驾驭得了人类思维的这匹奔马。

又如,在长篇小说《洛丽塔》中,作者一开始就把这部小说写成了一本犯罪供词的样子,叙述故事时完全采用了罪犯向陪审团陈述犯罪过程的口吻,不断地在情节中穿插着诸如“我哭了,陪审团的女士和先生们,———我哭了”“、爱好盘根究底的人不妨去查阅一下一九五二年九、十两个月的日报,如果我没有获准在灯下编辑这部回忆录,这桩罪行的起因和目的就会是一个全然费解的谜”的戏仿语言。在种虚构的供词里,纳博科夫又采用了许多戏仿和字谜的方法让其语言更具有后现代风味,如对剧本的戏仿,对海报语言的戏仿,还有许多拆字游戏和数字的游戏,而在序言里反复强调的小约翰的话更使得读者对此作品的忏悔录性质确信不疑。

三纳博科夫小说的精彩瞬间

中国著名作家苏童这样评价纳科夫的语言“:作为一个学习写作的文学信徒,我所敬畏的是纳博科夫出神入化的语言才能。准确、细致的细节描绘,复杂热烈的情感流动,通篇的感觉始终是灼热而迷人,从未有断裂游离之感。”在拥有三种语言优势的前提下,纳博科夫随心所欲地描述着他笔下的人物与场景,得意又狂傲地将一段段精彩而跳跃的语言呈现在他的小说里,用尽一切机会展现他高超的语言能力。所以在纳博科夫的小说里,从头至尾都有精彩的细节和不同凡响的比喻与夸张,不断地让读者为他精致的语言倾倒。如在《斩首的邀请》中描写牢房的样子“:时间以算术的加法方式向前移动:现在8点。黄昏的阳光穿过丑陋的小窗,在墙上投下一个血红的平行四边形。”在《洛丽塔》中描写享伯特对年仅12岁的洛丽塔的欲望时写道“: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罪想,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从胯骨进至牙床,走完三级的旅程,最后从唇间冲出:洛、丽、塔。”如《斩首的邀请》的结尾部分,大量的市民拥向广场,观看这个重要的斩首场景“:平台早已在一堆红色灰尘中倒塌。最后一个跑出来的是一个围黑色披肩的女人,怀里抱着像个幼虫的行刑者。倒下的树无力地干躺着,还立着的树(也是二维的,只有树干侧面的阴影显水出圆形)用树枝紧贴已撕开的天空之网。一切都在分裂。—切都在倒塌。”如在小说《普宁》里,这样描写一位神经质的教授普宁“:他的手笨得出奇,可他却又能一眨巴眼的工夫就用豆荚做出一个单音符的口哨儿,用一块扁石能在池塘水面上打出跳十次的水漂,用指关节能在墙上映出一只兔子的黑影儿(也是一眨巴眼就完成的)。”严格地说,无论是“斩首”、还是的爱情和神经质的教授、这些故事都是不美好的,甚至是丑陋不堪的。所以在《洛丽塔》中出现的畸型爱情,一直受到评论界猛烈的抨击和质疑,也一直被出版商、销售商、评论家、读者视为色情文学而多次从书架上拿下。而正是因为有了纳博科夫唯美的语言装饰,丑陋的现象蒙上了美丽的光彩,恶俗的事物有了华丽的语言外衣,所以读者会因为喜爱这些语言而接受《洛丽塔》这部小说,正如苏童所言“:和是猥亵而肮脏的,而一部出色的关于和的小说竟然是高贵而迷人的,这是纳博科夫作为一名优秀作家的光荣。他重新构建了世界,世界便消融在他的幻想中,这有多么美好。”

纳博科夫认为“:文学,真正的文学,并不能像某种也许对心脏或头脑———灵魂之胃有益的药剂那样让人一口囫囵吞下,文学应该给拿来掰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你才会在手掌间闻到它那可爱的味道,把它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细细咀嚼。于是,也只有在这时,它那稀有的香味才会让你真正有价值地品尝到。”文学是一种细致地表达心灵的手段,文学的语言是光彩夺目与魅力无穷的。很显然,纳博科夫是深谙这种方法的,因此他在每一部小说里认真地使用着各种修辞方法和后现代手法,使他的每一篇小说都成为了不朽的后现代名著和光辉的语言范本。所以,纳博科夫这样评价自己的写作“:重读过一遍其中蕴附着骨髓、鲜血,还有漂亮的鲜绿色苍蝇。在书中这个或那个转折处,我感到光溜溜的自我在逃避着我,滑进了比我所欲探讨的更深也更黑的池水中。”

作者:付瑶单位:长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2014年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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