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一家人

时间:2022-10-28 03:28:03

亲密一家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而不同之处,就在于你在自己的心上放了什么。如果你在心上放一枚落叶,便会使你陷入秋天的愁怨;但如果你在心上放上一朵鲜花,则会使你的整个人生春意盎然……

订婚5个月的时候,亦波的母亲突然逼他和我退婚。理由很简单:亦波的哥哥亦江出车祸去世后,留下妻子紫绒和不满周岁的儿子。亦波的母亲要亦波和我退婚,把紫绒娶回屋里。

亦波的母亲哭着对他说:“你哥可是在送你去车站回来的路上出的事。紫绒还那么年轻,你若不娶她,你哥这个家可就散啦。你为侄儿想想也得娶她,否则,你对得起死去的哥哥吗?”

亦波流着眼泪,向我提出分手,我死活不依。痛到极致时,我口不择言地说亦波的母亲:“什么年代了,还有兄弟娶嫂子的事!要是怕嫂子改嫁带走孩子的话,把孩子接来由我和亦波抚养。再说,要娶也得让亦涛娶,我和亦波都快结婚了,而亦涛还没有对象呢!”

亦涛是亦波的孪生弟弟。亦波家在农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是母亲把他们弟兄三人抚养成人的。亦波和哥哥中学毕业后,就辍学在县城周边的鞋厂打工。只有亦涛考上了中专,毕业后留在了郑州打工。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紫绒正好站在堂屋的门口。

亦波的母亲气得嘴唇直哆嗦,指着我对亦波说:“你不能像她一样没良心!”我痛彻心扉,流着泪跑了出去。最终,我和亦波并没有退婚,因为亦涛辞掉了郑州的工作回来后,主动提出要娶紫绒。

我和亦波与紫绒和亦涛的婚礼定在同一天。我的内心对于亦涛充满了深深的感激,是他的豁达和退让成全了我和亦波的爱情。为了补偿,结婚时我没有要一分钱彩礼,反而拿出多年的积蓄交给婆婆,让她为紫绒添置些家具。是的,既然要成为一家人,我希望婆婆和紫绒能够忘掉以前的不愉快,从心里真正地接纳我。婆婆接过钱,脸上依然冷若冰霜。

婆婆用毫无商量的语气告诉我,紫绒不想在她和亦江住的院子里结婚。她说那是她的伤心地,她想在厢房办喜事。家里只有两座院子,以前紫绒和亦江住着一座小院,婆婆和亦波、亦涛住在另一个小院。院子里只有两座瓦房,共六间屋子:一间做厨房;一间放杂物;一间是客厅;婆婆住一大间;亦波和亦涛两人各占一间,用布帘分开。

听到紫绒要在婆婆院子里的厢房办喜事,我有些惊愕:“那我和亦波住哪儿?”婆婆淡淡地说:“暂时挤在我的屋子里吧。我的屋子比较大一些,用布帘隔开,足够你们住的。等紫绒过了这阵子,心情平稳了,自然会搬到她的院子里,给你们腾房的。”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心想:算了,不过是暂时挤几天而已。哪知,这样一住就是一年。婆婆年纪大了,紫绒还得看孩子,于是我主动把家务活承包了,做饭、洗锅自不必说,连婆婆、紫绒和侄儿的衣服也全包了。有时,看见亦涛的衣服放得久了,我也会捎带着洗洗。

日子久了,婆婆慢慢对我改变了看法,待我也日日渐好。倒是紫绒,自打进了这个家门就一直分开单过,和婆婆相处的日子甚少。直到和亦涛结婚后,才算真正和婆婆住在了一起。

紫绒脾气不怎么好,说话总是用命令的口气,很少有商量的余地。她大概还在计较我以前的口无遮拦,因而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从不搭理我,但我不怨她。当时她的天都塌了,我不仅没有安慰,还在伤口上撒盐,她不喜欢我,情有可原。只是,我和亦波与婆婆共处一室,确实有很多不便。可紫绒一直没有提腾房的事,我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很着急。家里并不是没有房子,眼见一个院子闲得生出了杂草,而我却没有地方住,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女儿快出生的时候,我终于有了借口。那天晚上,我洗涮完毕,来到婆婆的床前,把亦波发的工资交给了婆婆一半,然后试探地问她:“妈,你看我马上就要生了,咱祖孙三代挤在一间房子里确实住不下。您看是不是和紫绒商量一下,让她搬到自己的院子里住?”

婆婆支吾了一阵,为难地说:“妈也知道这样挤着不是个长事。前些天我和紫绒商量,谁知道她竟说那个院子是亦江留给孩子的,谁也不能住。而她现在住的厢房是亦涛的房子,理应她住。”末了,婆婆长叹了一声,无奈地说:“孩子,咱另想办法吧。只要她和亦涛好好过,就什么也不要计较了。都是我糊涂,把亦涛给耽误了。”

听了婆婆的话,我心里堵得发慌。我不知道当初义无反顾地嫁给亦波,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半夜,我睡不着觉,悄悄地披衣下床,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发呆,忽然听到厢房里压抑着的声音嘈嘈切切。原来是紫绒在和亦涛拌嘴。我听不清亦涛的声音,只听到紫绒在奚落亦涛,说什么是亦涛贪财,为了哥哥的死亡赔偿金才娶她的。听了这一句,我便不忍心再听下去,悄悄地返回了屋里。

第二天一早,我去洗亦波前天换下的衣服时,看见洗衣机里堆放着亦涛的衣服。洗衣机坏了还没有修好,我便把亦涛的衣服也泡在了水池里。

紫绒推开房门时,我正在使劲地搓洗亦涛的贴身衣裤。这样的时候很多,往常她是不屑于搭理我的,可是那天,她却在我身边足足站了5分钟,才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看你那贱样儿,搓得多欢,没见过我男人的内衣吧?”

听了她这句话,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把一盆脏水泼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又从水池里捞出亦涛的衣服,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从那一天开始,家里便失去了表面上的安宁。

紫绒稍有不顺心的事儿,便又哭又骂。哭自己命苦,骂婆婆和亦涛为了钱把她绑在了这个家里,还骂我是狐狸精,勾搭亦涛。

那时,我已经接近临盆。因不堪忍受紫绒的辱骂,我便和亦波商量在他工作的鞋厂附近租了间房子,从家里搬了出去。

一个多月后,我的女儿出世了。婆婆忙前忙后,整整服侍我到女儿满月。看着婆婆忙碌的身影,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温润了。其实,婆婆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对她的好她都知道,你待她有一分好,她就待你有十分好。

亦涛有事没事地常来我们这里小坐,他和亦波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我的心里一直盼望着紫绒能来看看孩子。她是我心中的疙瘩,如果她能来,即便是站在门口和我打声招呼,我曾耿耿于怀的种种不快便会烟消云散。

孩子半岁时,紫绒终于来了。她指着正和我们有说有笑的亦涛破口大骂:“这里有狐狸精勾走你的魂了?家都不要了?”亦涛一时语塞,讷讷地跟在她身后离开了。

此后,紫绒一找不到亦涛便问我要人,逢人便大肆宣扬我和亦涛的“暧昧情事”,弄得尽人皆知。我常常觉得周围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让我挺不起腰杆儿。于是,我把气全都撒在了亦波身上:“你敢再让亦涛来咱家,我跟你没完!”

眼不见心不烦。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紫绒和亦涛,我便渐渐地忘记了种种不快,也忘记了紫绒和亦涛的存在。我和亦波规划着美好的未来,商量着要攒钱在城里买套二手房。

一天,我急着用钱,就去银行取钱,意外地发现存折上少了5000元钱。亦波支支吾吾地告诉我:“紫绒得了尿毒症,没钱治病,那钱是让亦涛拿去先用了。”我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若是亦涛生病用钱,我愿意倾其所有去救治他;可是紫绒用钱,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末了,我狠狠地说:“她怎么不用大哥出事时候赔付的几万元钱?这会儿她怎么不骂亦涛贪财娶她了?”亦波小声地争辩着:“那钱根本不够。她的病真是耽误不起了。”

我死活不去医院看紫绒,最后是被亦波生拉硬拽到医院的。才两年不见,紫绒已消瘦苍老得不成样子。婆婆正在她的病床前忙前忙后。看我来了,紫绒把头霍地扭到了一边……

从病房里出来,亦涛告诉我们,尿毒症是很严重的病,透析花费很高且只是一个维持的治疗方法,要彻底治愈,必须做肾移植。而紫绒嫌换肾的费用太高,说什么也不答应换肾。

亦涛黯然地说:“紫绒一直拒绝去住院。她把哥哥出事时赔偿的几万元钱存了下来,舍不得治病。她说,这钱一定要留给我和孩子。夫妻一场,她惟一能为我做的就是这个了。”说到这里,亦涛的声音哽咽了,“嫂子,你别跟紫绒计较。其实,她也是个好女人,只是说话强势点儿,有时候没理强占三分。其实,她就图个嘴上痛快,事过之后,她自己也挺后悔的。她的心里也苦啊,大哥在世时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是跟了我之后,我虽然不和她吵闹,却也对她带答不理的,难免让她胡乱猜疑……早在一年前,她就知道自己的病了,她不说,是怕拖累咱们啊!”

我和亦波无语。回家之后,亦波小心翼翼地和我商量:“我想……我想给紫绒捐肾,行吗?”我沉默了一会儿,拉起亦波的手,点了点头说:“一起去检查吧!”

背着紫绒,我和亦波一趟趟地去医院做身体各项指标的化验,最后确定我的肾更容易在紫绒的体内成活。得知这一消息,我抱着亦波的肩膀,喜极而泣。

为了让紫绒安心手术,亦涛小心地哄她说:“医生说是误诊,你做个小手术就会好的,花不了几个钱。”紫绒这才同意做手术。就这样,我的肾终于成功地植入了紫绒的身体。一直以来,我的那颗纷乱错杂的心终于安稳了。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渐渐焕发出勃勃生机的紫绒,心里溢满了欣慰。而紫绒一定已心如明镜,因为每次她看见我,都是眼含热泪。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新月,等我好起来,把那个小院打扫干净,你和亦波就搬回家住吧。我们以后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做亲亲密密的一家人!”

责编/吴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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