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民谊:成也精卫 ,败也精卫

时间:2022-10-28 03:01:55

7年前刚刚加入汪伪集团,穿着“海军部长”制服顾镜自喜的褚民谊,很快就将中枪倒地,为自己的政治行为付出代价。这7年间,他一直活跃在所谓“和平运动”的前沿,先后出任汪伪政府行政院副院长、外交部长、驻日大使和广东省省长等职,与重庆国民政府分庭抗礼,成为被日本侵略者利用的一枚棋子。

对褚民谊的审判,是战后整个汉奸大审中的一出重头戏。

在投身汪伪集团之前,褚民谊是中法国立工学院院长、中法技术学院医学研究部主任,他是一位教育家。

褚民谊1884年生于浙江吴兴,父亲为当地名医。他曾先后赴日、法留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褚民谊字重行,取义为“以身作则、身体力行”。他1906年在新加坡加入同盟会,堪称辛亥元老,最春风得意时做过中华民国行政院秘书长。

“褚民谊脚踏实地,而又富有创造精神,身居高位,却能鄙弃官场陋习。”在褚民谊之子褚幼义看来,褚民谊身上有这样一股精神。譬如他以行政院秘书长之身份,兼任“运动会筹备委员长”,在中华民国第五届和第六届全国运动会开幕式上,两度亲自登台示范、呼号指挥数千小学生,表演他所创编的太极操;另外一个引发广泛关注的事件是,他在汽油紧张之际,带头在行政官吏中推广以马车代替汽车的举动。

在出任中法国立工学院院长之前,褚民谊曾受命担任广东大学(中山大学前身)校长,也是新成立的国民政府教育行政委员会委员。一段时期以来,他在中央主要参与负责文教口的工作,曾在1930年三届三中全会上,与朱家骅联名提出“厉行本党教育政策案”,全面阐述“训政”时期发展教育的方针和办法,并公诸于报端(见《申报》1930.3.8)。

褚民谊参与政治之始,在其1906年随同乡张静江赴法途中。受张静江的影响,他在同盟会新加坡分会会所宣誓入盟。

在自由之邦的法国巴黎,褚民谊与同盟会元老吴稚晖、李石曾等人,在张静江的资助下创办了“新世纪”周刊,与日本东京出版的同盟会机关报《民报》(是主编之一)遥相呼应,互成犄角,大力宣传民族革命和社会革命。

褚民谊在“欧游追忆录”中曾有回忆,此时他与并未谋面,但汪刺杀清摄政王未遂被捕入狱的消息传至法国,引起他们极大震动,原以为汪必死无疑,在“新世纪”周刊最后一期上还为此隆重发表悼文。通过刺杀事件,褚民谊对的人品印象深刻。辛亥革命前夕,他回国后,经过黄兴的介绍与刚出狱的相识。民国成立后,与新婚后的陈璧君等人赴法留学,与褚民谊成为同学,并共同从事旅欧教育运动。那时提倡居家俭学,陈璧君的家人——其母卫月朗和弟弟妹妹等人曾相继来法旅居和留学,卫月朗的养女陈舜贞也在其中,此时她还是一个年幼的小姑娘。

1916年底,应孙中山之召回国,结束了留学生涯。褚民谊则在创办里昂中法大学,并取得医学博士学位后,于1924年底回国。该年12月31日,他在广州与陈舜贞结婚,从而与结为连襟。

这为后来褚民谊参与汪伪组织埋下了伏笔。

1939年夏,褚民谊加入汪伪集团时,国民政府已经在日本的凌厉攻势下,退守到重庆陪都。华东与华中大部分领地,都相继处于日方控制之下。

在战后汉奸大审时,褚民谊声称,他加入汪伪集团开始所谓“和平运动”的动机之一,是为了“保民”。

“‘保民’这一点不容易为一般人士所理解,而误认为是事后辩解之词”。褚民谊说。

关于“保民”,褚民谊1945年11月11日在狱中写就的《参加和运自述》中,曾这样表述:“以沦陷区域之广大,安能责全体民众一概西迁?此为不可能之事。在沦陷区中,见日人对民众之肆行侵虐,不但痛愤,亦且不忍。和运以救民为口实,本人以为最少限度,亦必作到‘委曲求全,加以保障’。因此种工作在沦陷区中实极需要,并自信此种意念必能深获同情于国人,故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理念参加此种工作。”

褚民谊在汪伪任内,到底做了哪些保民工作?在1946年4月16日接受江苏高等法院审讯时,他说:“本人任外交部长时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可办,对于日本人占我民间房屋或其他不利于人民的事,我就出来与他争论。日本人因为我的年纪大、声望高,每每对我交涉的事也让出来或改正,这也可以说是我抗日的一种方法。检察官说无利于人民,就未可一概地说。南京比满洲的人民要好得多,做满洲的人民受日本人的压迫还要利(厉)害得多了。满洲无事没得顾问的,而南京除经济、军事顾问之外,别的都没有顾问。当时我国武力不及,已退到后方,试问人民是否要希望有人出来维持他们呢?所以南京以和平方法抗日来维护人民,总是不错的。至于下面的人有不好的地方或贪污不法的行为,那就非南京的本意了。”

这样的辩解,并不为法庭所采纳。在6天之后的判决书内,合议庭称:当战事初期,敌势凶猛,我军为战略关系,转移阵地,并采取消耗战术,借以抵制日寇速战速决之企图。故在沦陷区则分布队伍,待机反攻;各级地方政府亦皆留驻边境,执行政令,原期收复失地,抚慰人民,绝无委弃不顾之意。乃日寇以陷区过广,力难控制,遂利用被告与汪逆等组织伪府,供其驱策,致使国军不易活动,中央政令不易推行,而日寇势力得以日臻稳固,肆行搜刮宰割,陷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推原祸始,伪政府实难辞其咎。所谓抢救人民,保存元气,自属欺人之谈。

原《中央日报》记者龚选舞晚年在回忆录中称,“褚民谊被捕受审,先判极刑,褚某不甘就死,乃以携回国父(孙中山)致癌肝脏及遗著原稿为由(褚民谊认为自己1942年将孙文腑脏从日军控制的协和医院救出,于国有功),声请复审,且得当道暗中声援,但法官坚持立场,在法言法,仍判以死罪,并于八月二十三日执行。倒是与他一同中计被逮的陈璧君,大概被人视为女流之故,仅判了无期徒刑。”

(摘自《中外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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