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 第3期

时间:2022-10-27 07:32:52

我的恩师――周天忠老师,是我们的写作老师。

我八一年进的师专。那时的我,极其自卑,又极其自负。自卑来自于家庭的贫寒,自负乃自认为的才思敏捷。记得读高中的时候,一次作文竞赛,要求同学们用一节课的时间写一篇命题作文,作文的标题我已经忘记了,但情形还记得。被选拔参赛的一位同学坐在我的旁边,她说:我很想拿一等奖,你帮帮我的忙,我会一辈子做你的好朋友。于是,我先写一篇给她抄,再写自己的一篇。结果,两篇作文,我和她的,都获得了一等奖。语文老师把两篇获奖的作文拿到班上,他说他很骄傲,两个一等奖都在他的班。语文老师用一节课的时间,在班上讲评这两篇作文。老师离开了教室,同学们就对着我鼓掌、欢呼。不是我,是我的那个女同学,忍不住,告诉她的同桌,于是,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进了昭通师专,听了老师们的课,我为自己的夜郎自大感到害羞,便收拾起从前,认真听课、记笔记,在老师们的指导下读书。宿舍、教室、图书馆、阅览室,四点一线,生活单调而丰富。

昭通师专的老师们,每一个都是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卢开镰老师上课引人入胜、激情澎湃,李雨丰老师闲适优雅,诸子百家,娓娓道来;老骥伏枥的高然其老师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唐诗宋词;吴侬软语的章阶淳老师纵横捭阖的明清小说;字字珠玑的朱安义老师严谨缜密的逻辑推理;活泼浪漫的吕崇龄老师行云流水的文学概论;绅士风度的严斯信老师包罗万象的外国文学……无一不是同学们课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但同学们说得最多的是两位老师。一位是普通话可与“新闻联播”主持人相媲美的,长相像极了影帝达式常却又比达式常更年轻更清秀的杨家柱老师,一位是传说考取北京大学但由于种种原因只能读昭通师专后来留校任教的周天忠老师。

周老师是我们的写作老师。

周老师学识渊博,严谨温和,语重心长。我的成长,我的文学路上的蹒跚学步,乃至对我一家的关心帮助,今生无以为报。周老师是我的恩师,如同我的父亲!

他第一次写在我的写作本上的批语是:文笔流畅,但看不到阳光,太愁。

周老师站在讲台上,他讲:生活就是山谷。面对山谷,你不说一句话,山谷就是无边无涯的寂寞;面对山谷,你愤怒地大吼:我恨你!山谷就是无边无涯的仇人;面对山谷,你欢呼:我爱你!山谷就是无边无涯的白马王子;面对山谷,你敲击快乐的鼓点,脚踏鼓点翩翩起舞,山谷就是无边无涯的诗歌。

忧愁就像阴影。你向着它,忧愁就是你走不出来的黑暗;转过身来,往前跨一步,一定是灿烂的太阳站在你面前。

应该说,正是周老师写在我的写作本上的那些笔力遒劲的红色批语,以及他站在讲台上娓娓道来的富有生活哲理又极具诗意的讲授,一点一点的,剔除了我骨子里的自卑和我眼睛里装得满满的与世界的不调和,把阳光和温暖,一点一点地,注进了我写的文章。我,也变得开朗起来。

我在昭通师专读书的第二个学期,刚刚开学,不知为什么,我们宿舍前那片花开得缤纷热闹的苹果树突然横七竖八全被砍倒在地上。班上的女生们在食堂吃过午饭,在热水管前清洗了碗筷,就去摘那些仍然开得灿烂的苹果花。我们边摘边用筷子把那些花压死在碗里,等到我们的碗都装满的时候,我们又跑回食堂,跟师傅们要些白糖,撒在那些花上,那些花啊,成了我们快乐争抢的芬芳美餐。

享用完芬芳美餐之后的那个晚上,齿颊遗香的我们盘腿坐在床上胡侃海谈,说屈原朝饮木兰之露,夕餐秋菊之英,校园里那么多的花,是学校送给我们的芬芳美味,我们为什么要做两手空空的谦谦君子,不做流芳千古的浪漫诗人呢。再说,偷花不算偷,那是拈,是爱。

从那以后,我们宿舍的书桌上就没有缺过花。我们拈得最多的好像是金银花和,因为屈原的《离骚》而成为我们杯中的香茶。金银花是因为字典上的注解,说有清热、消炎的作用。而且,金银花的花期很长,校园里随处都有,丛丛簇簇的,是昭通师专特有的风景。我们把那些随手拈来的金银花放在口缸里,开水一冲,芬芳就随着热气漫溢开来,我们把弥漫在宿舍里的这种热气称作女儿的味道。

写作本上,我照例在作业之外信手写我们的“拈花岁月”,其中有这样的段落:“掐朵粉色的小花,显得漫不经心……”周老师的批语是:有诗意!但浅,漂浮,没有深度!周老师的讲评是: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花,也是有生命、有灵魂、有尊严的,我们应该以悲天悯人的情怀,去爱它、欣赏它、倾听它、理解它,然后才开始写它。

就这样,在周老师的指导下,我,一步一步,从只看到生活的表象,到能够抚摸生命的本真;一步一步,开启了我的想象,把我领进了真正的文学写作之门。

后来的日子,继续拈花。但是,我的目光,从欣赏花,倾听花,进而欣赏我身边的同学,真正地,与同学们结成了好朋友。

那天,宿舍里熄灯了,不知道是谁,说起了要独身的话,附和的声音很多,只有我唱反调,我说,我家的土地那么多,屋后的山,门前的田,好几十亩,我要嫁一个身强力壮又勤劳的男人,生一大群儿女,带着他们耕种我的土地。

老地主!老地主!你怎么那样富有?只把土地当作一个概念但并没有真正地拥有土地并且在土地上流血流汗的舍友们惊呼。

我不独身了,你也别嫁了。老地主,我嫁给你,我吃得不多,每天只吃一口,但你要在你的土地上为我种一棵一年四季都开花的树,每天为我开一朵花。薛萍娇滴滴的声音从下床传开来,肉麻了所有的耳朵。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手捧一杯金银花,看薛萍把一朵粉红的月季拈在手上,我就开始朗诵为她写的诗歌:

萍啊,我亲爱的女郎。

现在是冬天,

老地主的庄稼已经睡进了粮仓。

老地主的土地上,

除了厚厚的冰雪什么也不长。

萍啊,我亲爱的女郎。

深爱你的老地主,

只好在雪地上挖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把自己种成一棵晶莹剔透的树。

明天早晨,

你从梦中醒来,

看到枕边躺着一朵冰雪雕刻的火红的花,

请不要拒绝。

那是深爱你的老地主的心啊,

为了满足你的愿望,

他站成了白雪皑皑的冬天

我朗读完,薛萍,爱情至上的美丽女孩,脸红了。她把月季噙在嘴里,从我手里,抢去诗稿,藏了起来。

这时,对面上床的马忠莉叫起来:老地主!赶快!给我朗诵一首!要比薛萍的好,不然,我不饶你。

于是,我把雪莱写给爱妻马丽的情诗,更改了某些词语,面对马忠莉朗诵:

哦,亲爱的马丽,你多么美好

你,和你那多情的眼睛,

你那甜美的话语,似小鸟

向常春藤荫里寂寞忧郁的伴侣

倾吐爱情时的啭鸣,

那天地间最甜最美的声音!

还有你的妩媚,

更胜过这蔚蓝色的昭通师专的天穹。

亲爱的马丽,亲爱的马丽,

你对于我,亲爱的,

就像黄昏对于西方的星辰,

就像日落对于圆满的月亮。

因为我的那些无休无止的朗诵,我们班的同学们都把马忠莉同学叫成马丽,反而淡忘了她本来的名字。

许多年后,镇雄师范的校长对我说,你的女同学,昭通师专的马忠莉老师,要来我们学校讲课。我说,我的女同学中,没有一个叫马忠莉的,一定搞错了。

那时候,在我的眼睛里,我的舍友们,一个比一个漂亮。不知道是她们本来就漂亮,还是因为每天从校园里随手拈来的那些花。那时候,我已经不太想家了,我把家写成一种缠缠绵绵的牵挂。

读二年级的时候,周老师的写作课已经结束了,他也不再当我们的班主任。但我依然定期交上我的作业,我的写作本上,依然写上了他那笔力遒劲又饱含鼓励的红色批语。

临近毕业,周老师对我说:汪天慧,你的诗歌写得很好,有没有想过投稿呢?

我没有说话,心底里,喜忧参半。喜的是诗歌得到老师的肯定,忧的是像影子一样跟着我的贫穷。

当年的昭通师专,称得上是穷学生的乐园。不交学费,生活费是学校发的饭票,假期回家,学校会退给学生们一个假期的生活费――十八块五,像我这样家住镇雄离昭通最远的学生,足够来回的车旅费。刚进学校的时候,没有铺盖,找到后勤处,可以借到包含枕头、蚊帐在内的一整套的行李;买不起课本,可以到卖课本的资料室开借条借书读。平时的零花钱,就用学校发的困难补助金。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穷学生。甚至,我也不会上街买衣服,和我同宿舍的两个镇雄老乡――我最好的朋友,她们,常常让我试穿她们漂亮的服装。如果,我穿上她们的服装舍友们都说好看,我就说:谢谢!这衣服就归我啦!所以,走出宿舍,因为开朗和老师们的表扬,我是同学们眼中无忧无虑的富裕公主。

毕业前夕,我把那些保存完好的书们用绳子捆好去还给资料室,资料室的老师竟然不收。所以,那些我借来读的课本就和我向后勤处借的棉絮一起,跟着我回到了镇雄。

过了几天,周老师给了我两本稿纸,一些贴好邮票的信封。他说:你有写诗的天分,可不能停笔,要好好写下去啊!

我,就用那些贴好邮票的信封,把我幼稚的诗歌,通通寄了出去。

后来,我回到镇雄,做了芒部中学的一名语文老师。芒部的雾雨很大,稀泥烂窖的。我的心情,就像中学对面美丽的莲花山,被浓重的雾雨压得,异常晦暗。

第二年,春季学期,邮电所的邮递员急急忙忙敲开我的房门,说有一封昭通师专寄给我的信,但地址写错了,要我确认。我接过信,笔力遒劲的熟悉的字迹,就像周老师明明白白的站在眼前,我,泪倾如雨。那封已经和《作文周刊》一起失落在二000年冬天的信,我至今记忆犹新。信,是周老师写的。

天慧:你好!

终于打听到你在镇雄芝部中学(注:其实是芒部中学,估计是写地址的人粗心,笔一带,“芒”字就成了“芝”字。周老师照着抄,收信人的地址就写错了。),就急忙把发表了你的诗歌的《作文周刊》寄来了。

那天,我去收发室,看到《作文周刊》寄给你的信,我自作主张拆开,就看到了变成铅字的你的诗歌,刊在《作文周刊》的头版头条。

学校把发表了你的诗歌的《作文周刊》和专门为你写的大红喜报贴在学校的宣传栏里,让全校同学都向你学习。你为学校争得了荣耀,你是昭通师专的骄傲。

天慧,你很聪明,有写诗的天分,可不能停下你的笔,一定要写下去啊!

祝:撰安!

老师:周天忠

一九八四年五月

二零零八年九月,昭通师专三十周年校庆,给我寄来了邀请函。把邀请函转给我的同事说,昭通师专还给我们学校的办公室打电话,说我是昭通师专第一个在全国公开发行的报刊上发表作品的学生,要我务必把当年刊载我的诗歌的报刊带回师专,师专要写进校史。因为不慎丢失的《作文周刊》,母校三十岁的庆典,我没有参加。

后来去昭通出差,遇到中文六班的师弟王开瑞。王开瑞做东,在钻石广场的朱提酒楼宴请周老师。王开瑞说,在昭通师专三十周年校庆的庆典上,他为我鸣不平,说:汪天慧,我的师姐,昭通师专第一个在全国公开发行的报纸上发表诗歌的学生,为什么没有写进校史?当年,那张刊登我师姐诗歌的报纸和学校的大红喜报,就贴在学校的宣传栏里,一九八四年春季学期,所有在昭通师专读书的同学都可以作证!

“师弟,昭通师专对我已经够好了,是我,辜负了母校……”话未说完,我就低下了头。

这些年,我不仅没有写诗,而且,连发表了处女作的《作文周刊》和周老师的来信,都丢失在了二000年。面对周老师和王开瑞,我非常惭愧,只好站起来,为他们斟酒。

“师姐,我这一辈子,只叫一个人师父,他,就是周老师。我把他像父亲一样爱戴,像老师一样孝敬。周老师是对你寄寓厚望的,你,辜负了他……。师姐,在昭通师专,我只叫你一个人师姐。我读过你写的很多诗歌,我常常在朋友们面前炫耀我有一个写诗的师姐,朋友们都不相信,说除非我拿得出发表你诗歌的刊物,或者你出版的诗集……”

说这些话的时候,王开瑞很激动,和王开瑞一样激动的他的朋友们都站了起来,给周老师敬酒。

周老师,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缓缓地说:天慧,我记得很清楚,一九八四年,我把刊载你诗歌的《作文周刊》送到校长办公室,当时的李力校长非常高兴,他在报纸上的“汪天慧:昭通师专中文系的学生”一行字下面打了一杠红线,不停地说:汪天慧!为昭通师专争了光!是昭通师专的骄傲!那张大红喜报是李力校长安排我写的,里面引用了他的话。后来,我还把李力校长讲的话写在寄给你的信中。我的信,你应该保存完好。天慧,现在,我虽然不是昭通师专的老师,也不再教你,但你不要忘记我写在信中的话,其中一句是李力校长说的――你是昭通师专的骄傲;一句是我说的――你有写诗的天分,不能停下你的笔。

周老师的话,异常温和,没有半点责备,却像一记又一记的鼓槌,重重地,敲击我的耳膜。

已过不惑的我,重新找出尘封多年的笔,开始写作诗歌。面对恩重如山、充满期待的恩师,虽然,我做不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杜甫,但我可以学习春蚕,吐尽春丝,再不敢放下手中的笔。

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二000年冬天的那件往事。二000年冬天,《镇雄师范》校刊准备在二00一年的一月出一期诗歌专版。当时我在编辑室负责此项工作,周老师寄给我的信,以及刊载了我的诗歌的报纸和我没有发表过的诗稿(都装在一个档案袋里)就是在此时丢失的。后来因为《昭通日报》社追查两篇发表的署他人姓名的我的诗作,才知道是一个不懂事的学生拿走的,虽然,后来,那个学生,还回来一本脏兮兮的《沧桑》和我零零落落的诗稿,但装在里面的《作文周刊》和周老师的来信,还有一些刊载过我诗歌的旧报纸,就再没有回来。

那时候,我已经决定彻彻底底地搁笔,当时写了一首《千年的约会》,不过是纪念以前写诗的好时光。所以,也没有太计较。

这,就是我一直不想回望的那件往事。

这,也是我不敢面对我的老师和师弟,在他们面前非常惭愧的缘由。

周老师,不仅仅是我的恩师,同时,也是我们家的恩人。

那是一九九六年,我家双喜临门,我的妹妹,考取了昭通师专,我的二弟,考取了华东师大的微电子专业。

摆在我家面前的,除了两个大学生高昂的学费,还有我妹妹患有风湿性心脏病的身体。

我的母亲说,你是昭通师专毕业的,有没有说得上话的老师?

我想起了周老师。于是,我说:周老师,教我《写作》的,十几年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来串门的小师弟说:周老师,昭通师专的副校长,中文系的系主任,是昭通师专举足轻重的人物,说话是有分量的。

开学的时候,我的母亲,带着我的妹妹和我写的一封信找到周老师。周老师作担保,我患有风湿性心脏病的妹妹成了昭通师专化学系的学生。那年,我母亲带去的钱不够,我妹妹的学费是周老师垫交的。我妹妹说,读昭通师专的三年,她得到了许许多多像周老师一样德才双馨的老师们的关爱和帮助。至今,每每话及周老师,我的母亲和妹妹总是饱含感激之情。

周老师,我的恩师,我们家的恩人,即使离开学校任市政协副主席、市民盟主席期间,仍然时刻帮助我,鼓励我;仍然时刻关注着师专学子们的成长进步。

我,一个来自偏远小县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农家女儿,此生何其有幸,竟然可以目睹昭通师专的老师们的大家风范,聆听老师们的教诲。从一九八一年走进昭通师专,至今整整三十年的岁月,昭通师专的老师们,一直给予我无私的关心和帮助。

二00三年,为了评职称,我去昭通师专找老师鉴定论文。

“汪天慧,你来办什么事?要不要去办公室坐坐?”刚进校门,就见到了热情招呼的校长陈孝宁老师。

“哦!陈老师!不了,老师,我想请中文系的老师们给我的论文写鉴定。”我说。

鉴定论文?那找吕崇龄老师呀!他是中文系的系主任。只是,他现在不在。但你可以去找朱安义老师,他是中文系唯一的教授,都教过你的。说完,陈老师就匆匆忙忙走了。

找到朱安义老师,我递上已经打印好的论文和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的是论文鉴定费。朱老师接过我的论文,没有要信封。他说:我们都是你的老师,权当再给你改一次作业。我写好鉴定后交给吕老师,你过两天来学校找他拿。

第二天下午,温泉宾馆的值班室打我房间的电话,说是有人找。我连忙跑下楼,远远的,就看到吕崇龄老师站在值班室外面。虽然二十年没见了,吕老师浪漫依然,好像刚刚给我们讲完《文学概论》。

吕老师说,中午他去学校,朱老师才把论文交给他,他已经写好评论。因为顺路,就带过来了。说完,吕老师身子一侧,就上了单车。

伫望着吕老师和他的单车消逝在深秋的寒风中,还来不及说一声谢谢的我,手捧被细心的吕老师装进档案袋的论文和两位老师没有收鉴定费的评论,一股浓浓的对昭通师专老师们的深深崇敬和爱意油然而生。

不久前市文联召开作品研讨会,我再次有幸聆听了陈孝宁等老师的教诲,已是中年的我收获良多。尤其拜读过陈老师为曾令云老师《龙氏家祠》作的序后,似有脱胎换骨之感。老师的学识才华,老师的透彻感悟,老师对生命的尊重和对生活的热爱,行修品洁,积极向上,无不感染着我,高山仰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

写到这里,我停下了笔,翻看刚刚从昭通带回来的《朱提山》2010年第四期书画摄影特刊,我看到了书法家九天的楷书,录陈孝宁老师诗一首:

十万乌蒙气势雄,

金江蜿蜒似蟠龙。

山水若从大处看,

江南毕竟小家容。

我想,陈老师的这首诗该是写昭通师专的老师们的吧。昭通师专的老师们,就像磅礴的乌蒙山,站在全世界任何一所大学的讲台上,独树一帜的风采都是毫不逊色的。凡是走进昭通师专的学生,只要抬起头来,就可以看到老师们四季常青的实在和伟岸。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面对三十年来一直呵护并帮助我成长的昭通师专和昭通师专的老师们,我无以为报。

如果,我的这篇文章能够公开发表,我希望读我文章的读者,有与《作文周刊》编辑熟悉的,请一定替我问问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九八四年的《作文周刊》,我想要一份发表我三首诗歌的报纸。我的那三首诗歌,很好找,在头版头条,我要把这张报纸送回昭通师专,把我蹒跚迈出的第一个脚印留在母校。

当然,如果,有哪家报刊刊发了我的这篇文章,我也拜托编辑先生,请给我寄来三份,我想送给我的恩师和我的师弟。这样,当我的师弟哪次激动了,又开始炫耀他的师姐,就有了炫耀的凭证。

在这里,我还想对周天忠老师说:老师,您是我一直仰望的高山。是您,交给我一支灵动的笔,教会我用灵动之笔书写灵魂之作――诗歌。但我从未试图,也不敢,踮起脚来,看清楚老师您,尝试用您交给我的这支笔,一横一竖地,勾画您的容颜。在此,衷心祝愿老师健康长寿,阖家幸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中国传统意义上师生关系的最高境界。

一日为师,终身是师,是我三十年来与以周老师为代表的各位恩师师生关系的写照。

在我的眼睛里,周天忠老师就是昭通师专的化身,昭通师专是周天忠老师的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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