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 少壮能几时

【2007】

在周刊做记者的近10年里，我只专访过王朔一次，这应该也是周刊惟一一次专访王朔。这些年来，随着出书频率的降低，王朔鲜有亮相，惟一还算高调的示人，即是他的新书《我的千岁寒》出版之前，也因此，我有了与王朔面对面的机会。2007年3月15日，我们《北京青年》周刊刊发了题为《王朔：说的就是心跳》的封面文章。

印象中的王朔是一个主观性很强，表达欲望强烈、言辞犀利、比较情绪化的被访者。关于采访方式，一向自称“无知者无畏”，“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王朔，会被采访者驾驭，掌握话语权吗?

鉴于此，我把自己的作用定位为穿针引线，掌控脉络，做一个态度诚恳、能适时接上他话茬的聆听者。

王朔把采访约在了他的家。他在门口接我们，笑呵呵地跟我们打招呼!他胖了些，穿了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格子衬衫，房间里有些凌乱，没有因为有客人来而刻意拾掇一下。王朔边招呼我们边为我们泡茶，他说是普洱茶，“现在都流行喝这个!”他娴熟地调好，然后分别给我们倒在很精致的杯子里。如此热情、随和的王朔，当时倒让我有几分意外。

与王朔的对话在轻松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他很少坐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说话，一会儿坐在我的对面，一会儿又坐到了旁边，间或还经常在房间里边走边说。他让我在电脑上看他为新书《我的千岁寒》写的序，还打开书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架，说照片中的是年轻时的父母。我看过去，王朔的妈妈长得很漂亮，很典雅，王朔的父亲一脸英气。王朔说他长得像父亲。他不无自豪地说“我妈是‘第三军医大学’的校花，我爸跟我妈是两个尖子凑到一起了，我当然聪明极了”。

有两次聊到他的女儿时，他让我看床头、书柜里女儿的照片。很清纯的女孩，眉眼挺像王朔的。我发现，提到女儿，之前还嬉笑怒骂言辞激烈不依不饶的王朔一下子就会柔软下来。

那次采访，还有一个话题，让王朔很“和颜悦色”，那就是女人。他多次表明对女同胞的热爱和欣赏，并称现在只接受女记者的采访。总结了一下，他欣赏的女明星按时代分有：50年代的刘索拉、60年代的王菲、70年代的徐静蕾。还有他重点推崇的凤凰卫视主持人曾子墨，他称她是“知性美人”。

《我的千岁寒》收入了六篇文字。开篇《我的千岁寒》文字简洁，富有诗意，还被赋予了时态。最后一篇《唯物论史纲》说的是宇宙和物质，依然透着王朔式的霸气。

采访结束，我问他平时都在哪儿吃饭，他说自己在家做，他厨艺可好了，可以给自己做一桌子的丰盛的菜。握别时，他给我们叫了出租车，然后挥着手臂说：“看吧，我天天都进步!”

之后的日子，王朔完全低调下来，几乎很少露面。2010年，他与冯小刚合作参与了电影《非诚勿扰2》剧本的创作，这距离王朔和冯小刚联手编剧的《一声叹息》已经过去了10年。冯小刚说，这个电影是他和王朔两位中年人写给所有的中年人的，在白驹过隙的人生里，留下几句喃喃而绵长的絮语。正所谓：仓孙无限好，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