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赋》情感的转换

时间:2022-10-24 06:06:02

《赤壁赋》情感的转换

【摘要】《赤壁赋》为中学语文传统名篇,教师讲解课文时,比较难把握作者的情感转换,或者语焉不详,在《赤壁赋》中,苏轼是怎样完成一次思想情感的突围和升华的历程的呢?我们将从文本解读的角度,比较深入的去探讨这一情感转换。通过对《赤壁赋》文本的解读和梳理,阐述了“乐——悲——喜”情感转换的内在联系及前后情感的自然联系,方便于整体上理解《赤壁赋》的情感价值观。

【关键词】《赤壁赋》 情感转换 乐——悲——喜

【中图分类号】G63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089(2012)07-0056-01

著名的赤壁之战,使得“赤壁”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地名,也不是一般的风景名胜,而成了一个特定的历史概念。尽管苏轼所游览的并非当年“孟德之困于周郎”的历史遗址,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兴会所至,展开联想和想象的翅膀,吊古思今,借题发挥。苏轼描绘秋江夜月景色,叩问自然的奥秘,探讨人生存在的价值和哲学的意蕴。

在《赤壁赋》中,苏轼是怎样完成一次思想情感的突围和升华的历程的呢?我们将从文本解读的角度,比较深入的去探讨这一情感转换。文章有五个自然段,按照情感起伏可分为三个部分,用赋中语言表达为:“乐”(“于是饮酒乐甚”)——“愀”(“苏子愀然”,愀,脸色改变,多指悲伤、严肃)——“喜”(“客喜而笑”),即乐(一)——悲(二)——喜(五)。其中第三自然段解释“乐——悲”这种巨大的情感转换的原因,第四自然段则是苏轼内心自我的调整,怎样由“悲——喜”,文章情感圆润因而显得博大厚实。

第一自然段,“乐”,描绘秋江夜月美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清清的江风,吹不起涟漪,吹不起心头的纷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从容淡静洒脱跃然于眼前。“白露横江,水光接天”,写出了白茫茫的雾气弥漫江面,月关波影充溢于天地之间,描绘出秋江月色全景描写,是大写意画,非心胸旷达宁静快乐者不能为也。秋江夜月美事,“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此酒非何以解忧的杜康,非与尔同消万古愁的寂寥,而是举杯邀明月的放松,是白日放歌须纵酒的豪迈,歌诵的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窈窕纠兮,劳心悄兮”, 佼人、窈窕——“美人”。“美人”啊,暗合第二自然段“望美人兮天一方”中的“美人”。秋江月夜畅想,“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笔触与意境同庄子笔下 “翕然往来”的境界何其相似。我们仿佛看到作者衣带飘举、乘风而行、遗世独立、陶醉于自然的形象。

良辰美景赏心事,这种“乐”之下却隐含着一种“悲”,是春花秋月的悲,永恒的明月清风,永恒的仙,苍茫的天幕下,飘荡是无限渺小的主于客。

第二自然段,是由乐转悲的因由,悲的是客的那支箫,“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倚歌而和之”的凄凉的箫声,实际上正是苏轼的心声,故能引起他的共鸣。那么,他在哀怨什么?眷恋什么?为何哭泣?又在倾诉什么呢?悲的是那支曲子,“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桂棹兮兰桨”表明自己志洁行芳; “击空明兮溯流光”表明自己绝不随波逐流的品行。他 “砥砺名节,正色立朝,不务雷同以固禄位,因此被新旧两党排挤而屡遭打击,但他始终“不改其度”表现了屈原式的执着与节操,上下而求索“虽九死其犹未悔”。“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则表明苏轼“尊主泽民”的儒家济世思想和壮志难酬的惆怅。“望美人兮天一方”,实乃领会文章思想感情的关键啊,我的情思啊悠远茫茫,思念心中的君主啊,在天边遥远的地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一心为君为国却应才华盖世被宵小构陷,于是乎,就悲得一发而不可收拾,渐渐弥漫开来,“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悲,那是一种无边苍凉的悲。

苏轼并没有沉浸在这种悲哀中,他思考,他发问“何为其然也”,为什么会这样呢?喝酒喝得好好的,唱歌唱得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子呢?

第三自然段则是解释这种巨大的情感转换。客人洋洋洒洒,侃侃而谈曹操,“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曹操在《短歌行》中抒发了人生苦短、时光易逝的感叹,充满功业未就的急迫感及求贤若渴的心情,这种情与苏轼此时的心情暗合。苏轼也胸怀大志,但壮志难酬;他也感叹时光易逝,但只能“举匏樽以相属”。然而借酒并不能真的消愁,苏轼希望能遇见求贤若渴的贤君,希望能成就功业,因此,对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赞赏、倾慕,然而当年是何等才华横溢,何等义气奋发,何等锐不可当,“固一世之雄也”的曹操“而今安在哉”?在哪呢——死了!由对千古英雄的追思转为对人生苦短的感叹。更何况你我渔樵于江渚,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呢?将朝生暮死的蜉蝣与永恒的天地对比,发出人生苦短的感叹,我们结果也是化为天地间的尘埃,亦即,我们活着的终极意义?在永恒的清风明月,永恒的仙面前,我们是那么的渺小和短暂——“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对于人生苦短、壮志难酬、梦幻破灭的现实,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之惆怅、感叹,苏轼也不例外。我们渴望永恒,渴望不朽千古,而追求“望美人”的道路则是实现这种不朽的途径,如今这条路却“天一方”,所以悲从中来。

他追古思今,心骛八极、神游万仞、在希冀与现实、理想与挫折的冲撞中,将何去何从?能否释怀? 苏轼毕竟是苏轼,他以宏博开放的胸襟,对儒释道精神兼收并蓄、灵活运用,以乐观洒脱的情怀,圆满地回答了困扰了人们千百年的问题,得到解脱。

第四自然段则是苏轼内心自我的调整,由儒家的积极入世的所遭遇的“悲”转向道家自我宁静的避世的“喜”。同样是永恒水与月,引发人们对时空及宇宙人生的思索,“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上善若水”,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我们选择什么样的角度去看待和思考,“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变”则短暂则“悲”,“不变”则永恒则“喜”。曹操是不在了,但千百年后人们依然记得他的名字和事迹,你我渔樵,多少年后还有人记得你我的存在?从积极的角度看,我们要去追求这种“不变”,去追求“美人”的道路,从消极的角度看,我们渔樵,我们傍山间依明月,天地万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摆脱尘世的喧嚣,追求心中的永恒。天地与我并存,万物与我合为一体,形体会变化而精神不灭,能代代相传,那么,又谈什么寿命长短呢?既然“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至此,苏轼解决了人生不能永恒的烦恼,应安时处顺、融入自然、物我两忘。

于是乎,“喜而笑”,豁然开朗。主客开怀畅饮,兴尽入睡,不知东方之既白。灵台空明,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儒家的入世思想与道家的超脱思想在文章中融为一体,完成了一次思想上的突围蜕变和升华,求得个人内心世界的解脱,构建起超越而又执著的自由人格。他那顺不骄、逆而安的人生态度与乐观洒脱、超逸旷达的襟怀为后世所景仰,堪为典范。

这篇文章假托主客问答,表现了作者的心灵由矛盾、悲伤转而获得超越、升华的复杂过程。先由泛舟赏月写起,以极为优美的笔调展现出一幅人间仙境的图画;然后由超然之乐引导出悲凉的情感,以“客”的口吻慨叹英雄人物的兴亡幻灭,抒发宇宙无穷而人生有限的悲哀;最后以“主”的口吻阐发恒久与变化、无穷与有限皆是相对的道理,提出消除外慕、冥于自然的解脱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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