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的黄河水

《掠影青海湖》的姊妹篇

编者按：上期的《掠影青海湖》刊出后，收到很多读者来信。他们反映，青海一直都是心中一个梦想之地，浅尝不足以止渴，希望对这里有更多、更广、更深的介绍。为此，本期继续刊发《掠影青海湖》的姊妹篇《清凌凌的黄河水》，并将在以后的几期里，陆续多角度介绍美丽青海风光与人文，以飨读者。

“朋友！你到过黄河吗？你渡过黄河吗？”耳畔回响起《黄河大合唱》开头那激情迸发的朗诵声，眼前立刻会浮现出“金涛澎湃，掀起万丈狂澜；浊流婉转，结成九曲连环”的磅礴画卷。可是，在黄河流入黄土高原之前的河段，既无狂澜骇浪，也非浊流滚滚。那里的黄河完全是一种别样的景象。

今夏到青海，在领略了青海湖的壮丽风光后，友人阿军又为我们安排了一个好去处，说让看看黄河的本来面目。这个地方没有对外旅游开放，鲜为人知，摄影人也很少有人光顾。我们兴奋极了，恨不得一下子赶到那里。

汽车在高原蜿蜒的公路上吃力地爬行了一个多小时，在一座水电站附近停下。我们抬头望去，“李家峡水电站”六个大字映入眼帘。听说过黄河有龙羊峡、刘家峡、三门峡、公伯峡、积石峡电站，还真没听说过还有李家峡。一位部队的青年干部带我们参观了水电站。在李家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庞然大物是水泥构件。人站在构件底层，显得是那样渺小。然而，就是这渺小的人，建造了这庞然大物！我把长焦换成了广角，特意拍了这庞然大物的气势。随后，引领我们到一个小码头。站在码头上远眺，我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问：“这就是黄河吗？”那位青年干部答：“这就是地处尖扎县的黄河，四周的群山就是坎布拉地质公园。”过去只听说过“天下黄河贵德清”，还不知有李家峡、坎布拉段也清。水碧绿，像九寨沟的水一样，真想掬一捧喝。天湛蓝，大块的云朵飘忽不定，变换着各种图案。群山犬牙交错，层层叠叠，呈绛红色。我去过新疆丹霞，认得出来，这分明是丹霞地貌嘛。青年干部昨天晚上就给我们准备了一艘漂亮的游艇。微风在吹拂，我们坐在游艇里欣赏艇外美景，格外惬意。

游艇向峡外驶去，水面越来越开阔，水也越来越深，颜色渐重。游艇缓慢平稳地行驶，我们拍个不停。丹霞地貌也怪，几乎一座山一个样。有的像从地上拔起来的，自然力把岩石从地下喷了出来；有的像地下自然力和地上巨岩经过激烈搏斗，结果谁也没战胜谁，层层叠在了一起。四周处处是力与力的抗衡造就的景观。这天没有风，没有潋滟的波光，水静得像镜子，把这力的杰作一一映在了水面，还有那蓝天白云。我在思索，这是梦幻，还是仙境？

时值中午，按说阳光直射拍不出好的片子来。可是，如此美妙的仙境，如果错过，岂不太可惜了！我走出游艇，站在狭窄的甲板上，小心翼翼寻找好的角度。一会儿拍云的变化，一会儿拍“移动”的山峰。以水面和艇行进造成的波纹做前景，午间也能拍出好的片子。

小艇驶进岸上的简易码头。我急不可耐地回放刚刚在峡谷和水电站拍的片子。反差是那样的明显，景物是那样的清新真切，饱和度、色彩是那样的恰到好处。此时，作为一个摄影人的满足感，不用说，早已溢于言表。我们兴奋极了，打心眼儿里感谢阿军给我们安排了这么好的去处。

下午，我们在陡峭的山道穿行一个多小时，来到了坎布拉地质公园。这里也许是在李家峡游览时看到的那些山峰。近看，与远眺不大一样，像砂，像砾岩，又像土，用手一摸，又像石头。颜色宛如宝石红。这种地貌，我曾见过。记得在新疆天山北麓拍片时见过的地貌，与这里大同小异，只不过天山的粗犷豪放，这里的仿佛是经过精雕细刻。从天山拍片回来，我曾好奇地查过这种地貌产生于侏罗纪，与恐龙、桫椤树同属一个时代。它是一种水平构造地貌，是红色砂岩经长期风化剥离和流水侵蚀而成的孤立山峰和陡峭的奇岩怪石，是以我国广东北部的丹霞山命名的“丹霞地貌”。据地质公园负责人介绍，坎布拉是我国丹霞地貌的典型代表作。还没有从清澈的黄河美景平静下来的我们，顿时又对这里的丹霞地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们仔细地观察，丹霞地貌确实不是土质，而是砂和砾岩组成的岩石，难怪这里的黄河这么清！像这种地表，不会在水里溶化、掉色。

离我们最近的丹霞地貌更是奇特。像是雨后从地下冒出来的春笋，层层叠叠，生长的迹象清晰可见。我们从不同角度拍了一张又一张。

第三天早饭时，阿军陪我们，问“你们听说‘天下黄河贵德清’吗”？我们答“知道，没去过”。阿军说“那好，今天就安排你们到贵德”。

贵德是一个县，在青海是海拔最低的地方。行车一小时后，我们到了贵德。“天下黄河贵德清”的巨幅标语首先映入眼帘。看得出，贵德把这句话作为本县的品牌了。不巧的是，一连下了四天雨，在大桥上仔细观察黄河,这“贵德清”的地段，也是黄色，只是没有下游黄土高原地段的“黄”罢了。

我们爬到贵德最高处，饱览贵德小城风光。黄河从城边掠过，周围的山也是丹霞地貌，光秃秃的一棵树也没有。县城在盆地里，原始次生林遍布其中。难怪贵德的黄河是清的。

回来的路上，我们几乎在丹霞地貌中穿行。一座座奇山怪峰有的气宇非凡，有的栩栩如生，都成了我们的拍摄对象。然而，更让我们留恋的还是连接奇峰块块彩色方田――黄的是油菜，绿的是豌豆，紫色的是薰衣草，夕阳下回家的是成群的牦牛、山羊。

过去人们指天誓言时往往把“除非黄河水清”当成口头禅，似乎黄河水浊是“2X2=4”“鸟有喙”一类的永恒真理。此次见到这么清凌凌的黄河水，纠正了我以往对黄河了解的片面性，并因此愈加感悟：世间事物现象的丰富性，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