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月去看安生,向文艺说再见

时间:2022-10-22 07:12:05

在七月去看安生,向文艺说再见

《七月与安生》可能是作家安妮宝贝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你可以反感她的风格,但她确实代表了一个时代,一个难以复制,甚至因为技术的更迭略显过时的网络文学时代,还有随之而来的、影响更深远的消费风尚:白棉布裙子、光脚穿球鞋、海藻般的长发,虽然很多人都调侃,但总有更多人在街角模仿。

文艺小调,引爆票房

不管你对安妮宝贝的读后感是痛彻心扉还是无病,没人能否认这本书的影响力,王家卫曾经买下过《七月与安生》的电影版权,遗憾的是电影至今未能与观众见面,改编这样一部以琐碎句式、叛逆独白为主的作品,或许确实是个巨大的难题。在与安妮宝贝同为“网络文学三驾马车”之一的作家宁财神的策划之下,话剧《七月与安生》却把最不可能的故事搬上了舞台,这本是内心的隐痛,如今却被带到了最光亮的剧场当中,观众,能接受么?

话剧《七月与安生》如同它的母板,一面世就面临争议,但在争议之外,也卷走了漂亮的票房,七月结束了京沪的火爆演出之后,《七月与安生》又展开了为期两个月的全国巡演。导演周小倩表示,《七月与安生》的票房好到让自己觉得惊诧,北京和上海的现场座无虚席,票房超越了话剧《杜拉拉升职记》,成为近两年来上话在京成绩最好的话剧。九月,该剧将重新回到北京和上海,完成七场加演。

这是安妮宝贝的作品首次被搬上话剧舞台,剧词大多源自小说原著,剧组认为“安妮宝贝文艺腔的台词很难转换,否则会变得很苍白”,在争执、讨论、打磨每一句台词后,绝大多数台词得到原汁原味的保留―这也吸引了一大票同好来拥趸,演出现场,穿着棉布裙子和帆布鞋的姑娘随处可见。

老旧戏核,祭奠青春

《七月与安生》的故事围绕一对闺蜜展开。安生奔放叛逆,七月安静若水,二人性格迥异却形影不离,或者说,更像同一个人的两个侧面。有一天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生,酿成悲剧―小说的最后,七月活着,安生死了;话剧的最后,安生骑着自行车,奔向月亮。

距离这部小说初现网络已经十多年,当你再度看到它的时候,周遭的环境变了,不再是电脑前静谧的夜,心境也变了,不再是惨绿少年的愁绪。跟着这场戏去祭奠自己稍显傻气的青春,正是不少女观众接受它的理由。

如果剥开了文艺腔的外皮,《七月与安生》,不过是男友劈腿爱上闺蜜的剧情,在如今的时代,普通得就像任何一部八点档的电视剧。不少描述更有笑场之嫌,以男主角说出忠于原文的大段对白之时为最,“安生是个不漂亮的女孩。但是她像一棵散发诡异浓郁芳香的植物。会开出让人恐惧的迷离花朵。”复杂、拗口、更适合书面表达的句子,连最忠实的粉丝也压抑不住发笑的冲动。

“迷离得像植物一般”的安生,或许是本剧捧出的最大惊喜,从来被视为文艺女青年典范的江一燕,以往观众眼中温柔恬静的“爬爬”,化身成为流浪漂泊、桀骜不驯的安生。鲜少出演话剧的江一燕在这场戏中完成了自己的蜕变―强大得足以扭转人的影响力,这或许就是安妮宝贝得以走红的最大魔力。

在所有人看来,向来清纯柔弱的江一燕本来应是七月的最好诠释者,可这次江一燕主动请缨饰演了反差极大的安生,而且在现场让观众领略到舞台的能量――激情的表白、不羁的歌声,冲击着观众的感官神经,也彻底颠覆大家对江一燕只能演纯情女性的印象。导演周小倩说,这就是她心目中的安生。

在江一燕身上,有一股天然的少女气质:纤细、敏感,透着一股学生妹的灵气。漂亮的女演员很多,灵气却不是谁都有,在江一燕的身上,能隐约找到一点《大明宫词》时代周迅的影子,无论是课堂上的清纯活泼,酒吧里的风情万种,抉择时的撕心裂肺,都表现得颇为到位。酒吧弹唱一段更是出彩,空灵的声音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安生内心的纠结:与七月的负疚感,与潘阳的决绝,与家明的脆弱以及与母亲的怨恨。话剧的三处音乐惊艳了观众,甚至不少观众表示江一燕空灵的嗓音酷似王菲。

对江一燕来说,挑战安生,是一个演员证明自己的机会,“排练时我一直有很分裂的感觉,那段时间我都没穿裙子,每天都是穿破牛仔裤和T恤,遇到事情会去争论,学会了骂人和直接表达。我的身上有两个人,一个安生往前冲,一个自己停留在原处。”江一燕笑言从来没有这么操心过,话剧结尾自己蹬的那辆自行车是她跟美工老师一起到二手市场淘的,她会很直接地跟制片人和导演说觉得哪里不好。“如果他们不接受的话,我可能会一下子发十几个短信不断地折磨他们。”

首演时台下有人走来走去,江一燕的状态就会游离,但演到第12场时,她已经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甚至台下有小孩哭都不受影响。“我们敢于在原基础上再创造,用一些小细节增添人物的灵活状态。能不断地让角色完美,这就是舞台的魅力。”江一燕说有喜欢的剧本时还会抽身来演话剧,因为,演话剧绝对是件上瘾的事。

对话江一燕

人一辈子要做一次安生

FAMOUS:安生这个角色和你以往给我们的印象反差挺大。

江一燕:安妮宝贝原小说里描述过这个女孩,她像一朵诡异的迷离的花朵,她的性感是在骨子里面的,她特别不羁,特别自我,特别狂妄,但绝对真实。安生不会去迎合任何人,她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路。我内心里蛮崇拜安生的,虽然我现在可能不会做安生这样的女孩,但我欣赏她的勇敢。

FAMOUS:你在诠释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辛苦?要尽量演出与自己不一样的东西?

江一燕:我不是刻意去表演,如果你自己都认为很刻意的话,你的表演肯定是不舒服的。所以这段时间我极致地去钻到安生的身体里面,在台上反而觉得是一种自我的释放。可能是我平时想表达的东西没有办法在生活中表达出来,突然舞台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我好像把压抑了很久的,或者是曾经年少时叛逆的记忆,都释放在安生这里。

FAMOUS:在内地女演员里你很有文艺女青年的气质,你血液里有和安妮宝贝的作品共通的东西吗?

江一燕:至少我觉得我特别能读懂这些文字。安妮的文字其实比较简单,想象空间很大,每个人读的时候感悟都不一样,要看你的阅历和你曾经有过的共鸣有多少,你就能够读懂多少,我对安妮的东西还是蛮有感触的,有很多青春时候记忆的共鸣。

FAMOUS:这本小说你很早以前就读过,还是排演话剧时第一次读到?

江一燕:学生时代就读过,几年前王家卫导演电影版《七月与安生》找我时也读过,现在等于是圆梦,所以投入得很极致。最早看这些文字,就是觉得淡淡的有一点小伤感,理解不到很多话的含义,到做电影那会儿,他们找我演七月,那个时候我会更喜欢七月,也比较像七月。如果那个时候找我演安生的话,我肯定不会接受的,我知道绝对演不了。现在再去看七月和安生,因为已经走过了最青春、最激烈的时间段,你反而会觉得这一辈子人要做一次安生,不然会有遗憾。

FAMOUS:作为主演能不能感受到,京沪两地的观众反响有何不同?

江一燕:我觉得北方观众更安生,他们绝对是高兴的时候就吼,不高兴的时候起哄。他们会沉浸到人物里,也入戏,这种反应很直接。南方观众可能相对内敛。其实每一场观众的反馈都是出乎我意料的,我从来没想到安妮宝贝的话剧现场舞台氛围会这么好,我以前自己看话剧的时候都没有过这样的状态。

FAMOUS:为什么突然选了一部话剧来演?毕竟比起电影,现在的话剧是很孤独的舞台。

江一燕:对于演员来讲,舞台是一个很公正的检验标准。它给观众最直接的表演,不是靠后期的剪接和处理。观众在舞台下面完全可以感受到你的真情实感,你的呼吸他都能听到。我演了几年戏,一直有一个舞台梦想,想看看自己在舞台上能不能传达给观众一种最真实的信息,我把观众当成我的对手,不管他们反馈如何,我都保持自己内心的平静,释放最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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