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摊的老夫妻

这条平凡的小巷里有这样一对老人。

每天早晨，他们都会推着一辆载满货物的破旧三轮车来到这里摆摊。老奶奶驼背很严重，看起来像一个倒着写的英文字母“L”。整个人也非常消瘦，皮肤显出一种病态的灰黄色，但是她的穿戴却非常整齐，一件浅蓝色的外套和一件深蓝色的围裙总是洗得干干净净。稀疏的银发也总是梳得规整，还戴了一支黑色的发夹。老爷爷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嘴角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

他们卖的货物种类很多，画片、玩具、针头线脑……有的用透明塑料纸包着，有的则直接散放在车厢中，但是看上去都是灰蒙蒙的，显得很旧。默不作声的老夫妻、残破的三轮车、毫不时兴的货物，甚至有时候路过这里，我都不会发觉他们和他们的摊子。因为三轮车上的商品实在是连实用都谈不上，更别说吸引顾客了。就拿那做工粗糙的奥特曼来说吧，现在早已过时了。

从我记事起这对老人就在这里摆摊，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年，他们还在那儿。也许老人是以摆摊为生的，但是他们那些货品又怎么能卖得出去？至少我每天路过这里时，从未见过有人在老人这里买过东西，甚至连一个在摊子前停留的人都没见过！可是他们仍每天坚持来。这对老人在大年初二还冒着大雪来这里摆摊，当时，老爷爷慢慢地骑着三轮车，老奶奶坐在三轮车上，在路面厚厚的积雪上，艰难地前行着。

还记得一个夏日，烈日炙烤着大地，这对老人取出两个装着饭菜的铝制饭盒吃午饭。老爷爷的头上渗出了一粒粒汗珠，老奶奶见状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印花手帕，伸手擦去了老爷爷头上的汗珠。老爷爷则从车厢里取出一个土黄色的保温杯，倒了些水递给老奶奶，老奶奶接过水抿了一口，笑眯眯地又把水递回给老爷爷。老爷爷推让几下，然后一饮而尽……

是的，他们已经被遗忘在这个城市的角落，一座又一座高楼大厦耸立在他们身边，城市在不断变迁，唯一不变的是这对老人。但是，他们又何尝不是遗忘了这个世界呢！也许他们觉得，只要对方在自己眼中，高楼、顾客、破旧的商品……一切都不重要了吧。

黄昏，两位老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推着三轮车，渐渐被城市的喧嚣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