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女爱送礼

公司十周年庆典，为了搭配刚买的那套周生生的首饰，我特意新做了头发。可是，一切收拾停当了，那套首饰却无论如何也找不着了。

见我着急，老公扮无辜：“我可没有动哦，你千万别赖我。”

他没有动？刚买了不过两天的工夫，家里又没招过贼，难道那套首饰自己长了翅膀飞掉了？正和老公纠缠，五岁的囡囡一下子跑过来挡在她爹面前：“我保证爸爸没动你的东西。”

小东西才多大，这就知道护主啦。我伸手拨开囡囡，正要继续和老公理论，电话骤然响了，同事的车子已经到了楼下。

庆典散了已是深夜，打开家门，那对父女早睡着了。本来计划第二天早晨和老公继续算账，可一觉醒来，那家伙早就撒丫子溜了。没办法，我只好赶紧给囡囡洗脸梳头。要说孩子还算懂事，由着我收拾，一边还不时唱段歌谣，一点没有往日那种拖拖拉拉不愿去幼儿园的样子。

到了幼儿园，不等我站稳，囡囡就一路小跑着进了自己的教室。看着孩子花蝴蝶一样的背影，我长出一口气，正要离开，囡囡班上的林阿姨在后面急急地喊住了我。

我一回头，整个人不觉一愣，林阿姨手里的那个盒子，怎么如此眼熟。

不等我缓过神儿来，林阿姨开口了：“囡囡妈，昨天囡囡偷偷把这个盒子塞到我提包里，本想晚上给你送过去，可又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

打开的盒子里，赫然是那套遍寻无踪的周生生首饰。

我完全懵了，想起囡囡护着老爸时那份笃定的样子，瞬间顿悟，怪不得小东西那么淡定呢，敢情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啊。

其实也是我粗心，早在几天前，囡囡就一直磨叽着要给老师送点礼物。她第一次和我说时，我还觉得可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可囡囡却一再坚持，甚至还闹着不去幼儿园了。一追问才知道，她之所以哭着闹着要送礼，是因为得的小红花太少了。

“小红花少是因为你表现不好，和送礼有什么关系啊。”囡囡却道：“什么啊，小明的妈妈给老师送了好多水果，小明这个星期就得了五个小红花呢。好妈妈，咱们也给老师买点水果吧。”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哄囡囡：“要给老师送礼也行啊，但咱不送水果，老师更喜欢小朋友亲手做的礼物，今天晚上不如你就给老师做张手工卡片吧。”

囡囡的嘴巴一下子撅起来：“手工卡片又不用钱买，老师才不喜欢。”

从林阿姨那里拿回首饰，我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这孩子的胆子也忒大了，上万元的东西她说送人就送人，这样下去那还了得么。

更重要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投机取巧，再长大几岁，那得成什么样子啊。

中午下班，把首饰的事和老公一说，他也大吃一惊。不过，他比我这个当妈的老到，坚持不能立即批评囡囡，而要迂回教育。

按照他的办法，那两天我尽力装着没事人一样。看得出，孩子的心情非常好，连着三天都带回小红花来。

到了第四天，老公逗囡囡：“怎么我闺女这么优秀，天天都有小红花啊。”

囡囡很骄傲地昂起头：“这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啊。”

“那你说说怎么努力哒。”老公因势利导。

囡囡瞥了我一眼，犹豫了片刻才下了决心似地开口了：“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偷偷给老师送礼了！”

我和老公故作惊讶：“啊？我闺女给老师送礼啦？”

囡囡更得意了：“是啊，我和妈妈说过好多次，她就是不听，后来我就偷偷把她的首饰给老师塞到了书包里。”

我和老公相视一笑，回身将那套周生生的首饰举到囡囡面前：“是不是这个啊？”

囡囡张着嘴巴一下子愣在那里。

【原载2013年第1期《女性天地》】

插图/难题/刘志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