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食俱进论

打倒臭豆腐和豆汁一类的没落腐朽分子！

有人要笑话我没有品了。一是吃品，不懂得去享受性格非常的食物；二是人品，把主观的意见强加在别人头上。

但是我要说，纵然真有一日，被公认了一无人品二无吃品，我还是要旗帜鲜明地劝你不要亲近这些臭不可闻、馊不可闻，更何况要下咽的东西。而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的人，就更不要为了显示自己的性格与众不同，去接近这些令人作呕的玩意。

大约十年前在老家的电视台做了一回节目，是北京某著名的臭豆腐厂赞助的。录像之前，一个小姑娘忍不住好奇，在办公室打开了一罐那东西，霎时间空气凝固，人人怒目相视，寻找臭味的源头，须臾，小姑娘已经消失无踪，飞到洗手间外的池子边去清醒自己了；一位主编，据说是有心脏部位的老疾，用了大约20秒钟，就趴在了办公桌上，直到节目开始才泪流满面地重新说出一句整话：“黑老子……这是……化学武器！”而富有责任心身先士卒的我，捏着鼻子把“臭源”用塑料袋套好扎牢，扔到了洗手间池子边的垃圾桶里――扔的劲大了点，结果碎在了桶里，于是整条走廊都弥漫了化学武器的芬芳，惹祸的小姑娘被堵在了女厕所里面死活不愿意出来。一时间有演员和观众在此地穿梭，大多在咒骂可怜无辜的清洁工办事不力……有了这样的刻骨铭心的经历，做节目的时候自然深有感触，因收了人家赞助的钱，不得不把那臭豆腐吹成了国粹级的什物，当场感动得臭豆腐厂长热泪盈眶，临了的时候非得赠送给全台职工人手一瓶国粹不可，惹得我们的主编和厂长抱头痛哭，场面之感人，内心之复杂，空前绝后。

再说豆汁。梁实秋说自己“小时候在夏天喝豆汁儿，是先脊梁，然后才喝，等到汗落再穿上衣服”。这是足见梁先生年幼时清贫的写照。豆汁，乃是绿豆发酵的制品，用现代人的俗话讲是“沤”出来的产物。这东西据说在宋朝就有，不知道是哪任无聊的皇帝把它召进了金銮殿，教御膳房不日进献，这就想起了《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一锅子馊汤，煮得皇帝熏脑浆子，为了一席排场，招呼群臣捏着鼻子全喝了，场面何其壮观。

而梁先生为什么要流汗？只因“刺激”二字罢了。因无有上好的吃食，口中寡淡，因此大多数人选择了豆汁；臭豆腐和豆汁，都是用不良刺激来使人亢奋的优良食材，在调味品贫乏的年代，作为大众化且廉价的商品，其存在尚情有可原……到今天，我看还是算了吧。在网络上看到不少文章这样说：“豆汁极富蛋白质、维生素C、粗纤维和糖，并有祛暑、清热、温阳、健脾、开胃、去毒、除燥等功效。”于是昨天请教了一下研究营养学的梁惠博士，她很客气地皱着眉头说，你认为豆腐臭了，豆浆馊了之后营养会更好吗？此一语蔽之，无须赘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