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金女”的幸福号角

时间:2022-10-20 10:50:04

瞿阳没好气地甩开张锐的手疾步前行,张锐追上来一把扯住她的肩膀,领导训话般说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看看你身边那些朋友,有老人给带孩子的,有雇保姆带孩子的,有雇不起保姆老人也帮不上忙,只能自己带孩子的,我不但给你雇了保姆,我妈也过来帮忙,你还要求我这样那样,你是不是太不知足了?”

瞿阳被他“看似讲理,实则无情”的态度激怒了:“你知道我真正需要什么吗?从结婚到现在,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张锐脸上突然闪过瞿阳无法理解的鄙视:“我不了解你?第一次见面,你就问我能不能买得起房子!我还不了解你!”

瞿阳似被击中要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说不清这是第几次,他们边逛街边争吵直至恶战。瞿阳在这突如其来的鄙视下疑惑愤怒得呆若木鸡时,张锐已经开车绝尘而去了。

瞿阳和张锐是相亲认识的,彼此感觉还不错,不到三个月就结婚了。张锐说得没有错,第一次见面,瞿阳就直截了当问张锐:“你别介意,咱们这是相亲,有些事我必须先问清楚,你能不能买得起房子?”

没想到结婚两年了,张锐他竟拿这句话出来说事。瞿阳自认不是“拜金女”,和张锐的相亲也算是个奇迹了。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相亲,出发前她的“人精”好友巍巍千叮万嘱:一定先问清对方的经济状况再做决定。瞿阳本没把巍巍的建议当回事,第一次相亲成功可能性太小,何必一上来就让对方难堪。

只一眼,瞿阳就把毫无特点气质可言的张锐给否了。而张锐放着光的眼睛似乎表明对自己很感兴趣,瞿阳突然心里一动,憋着坏问出那句话。一是想把张锐吓跑以绝后患,另一方面也好奇地想看看这个长得没有任何记忆点的男人会表现出何种窘态。没想到张锐竟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地说道:“这个你放心,买得起。”

张锐说这话时语气从容,有种惊涛骇浪里穿梭而来的淡定,那气场竟和他其貌不扬的外表极不相称,瞿阳觉得这个男人有点意思,好感的起源就是他这一答时的态度,而不是回答的内容。而这些,张锐并不知道。

瞿阳不是不知足的女人,实在是张锐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张锐只给了她婚前三个月的“甜蜜鱼饵”,走进婚姻的张锐马上原形毕露,不理家事,家庭冷暴力,是瞿阳给他定的两大罪状。最明显的罪证就是瞿阳生孩子的时候,张锐竟在外面和朋友喝得烂醉如泥,后来听说她在产房里挣扎的时候,他也被人搀扶着送回家。她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又把她扔给月嫂。

这次吵架的起因只是瞿阳提醒张锐,该多陪陪孩子和自己,而张锐则罗列出一堆理由,甚至拿瞿阳的朋友做对比,以此证明她是多么不满足。

瞿阳回到家里,婆婆和保姆都在,张锐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瞿阳反复回想记忆中的张锐,结婚前的点滴和婚后他为人处世的细节,得出的结论是:张锐不是那种混球男人。今天这一仗说明问题的症结就是自己当初那自作聪明的一问。

瞿阳的“婚姻保卫战”悄悄打响了。除了不让人疑心的必要交流外,她把张锐当空气。而张锐对瞿阳的有意疏远毫无反应,瞿阳不急不躁,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本来就不能轻易挽回男人的心,只当是先给自己找回一点尊严。

瞿阳想到曲线救国。公婆一向喜欢自己,这时候更应该先笼络住他们的心。下班回到家就接过孩子,让婆婆休息。什么营养品保健品化妆品,瞿阳也一堆堆往婆婆面前搬,这个家里不缺钱,但瞿阳只用自己的工资买。

暗地里,瞿阳听说有给老人写自传的“公司”,专门给老人出书追忆往事,记录一生功过,自己正好是做编辑工作的,何不效仿?公公一生操劳,也算富甲一方,别的不好,就爱个面子。忙活了几个月,瞿阳才准备好这费尽心思的礼物。

公公生日那天,瞿阳把自己写的书送给公公,说这是张锐的主意,自己执笔。公公在亲朋好友面前出尽了风头,直夸奖儿子媳妇孝顺。已经很久没关注过瞿阳的张锐也被这用心良苦的礼物震住了,只不过这家伙脸皮也着实厚,地接受着亲朋好友的赞扬,竟面无愧色。

那天人散后,瞿阳知道张锐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自己,却还是不动声色。张锐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瞿阳身后,突然温柔地抱住瞿阳说:“谢谢你,让我爸爸这么高兴。”

瞿阳没接茬他一厢情愿的温情,把一份财产公证协议书扔到他面前,掷地有声地说:“虽然现在有了新婚姻法,但你妈当初对我说,你们家房子多的是,生了儿子这套房子就是我的。可我不想用儿子换房子。我已经联系律师申请财产公证,你看看吧!”

张锐看协议书的时间,瞿阳说:“明天就去公证!”然后转过身,留了个硬硬的背给张锐。张锐说:“你不用这么做。”瞿阳说:“我必须这么做。”一来一往后的沉默让瞿阳觉得有些泄气,自己的能量已经快用尽了,若不是看着儿子,这份窝囊气她早受够了。

家里能做的工作都做了,该请出能证明自己不是“拜金女”的重要人证了,瞿阳拨通了张锐的电话:“我最好的朋友巍巍回来了,想见见你。”

咖啡厅里,瞿阳做出恨不能手刃巍巍的姿势:“你真是我的损友啊,我现在的状况你也有责任,你看怎么办吧!”巍巍义愤填膺地说:“这个男人真是不知好歹,你放心,等会儿看我的!”瞿阳担心高大的座椅挡住张锐的视线,特意坐在边上张锐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张锐来得很准时,寒暄过后,巍巍故意提起当年瞿阳在大学时的风光,话里话外都是一个主题:瞿阳不是物质至上的女人,当时追她的男人可不少,有钱的长得帅的,她都没在乎,你小子可是好运气。

张锐微笑着看巍巍和瞿阳一个婉捧一个婉拒进行表演,不知道那笑意是相信还是揶揄。瞿阳有点坐不住了,借故去厕所,趁机擦擦眼泪补妆,回来时,张锐已经走了。

瞿阳垂头丧气地说:“看来,我的婚姻真的要完蛋了。”巍巍问瞿阳:“这事也不能都怪我,再说了,那么多人都喜欢你,你为什么偏偏看上他了?”瞿阳说:“过去那些追我的人,不是有钱的就知道炫耀,就是因为穷在我面前自卑得让人压抑,只有他不同。”

巍巍好奇:“有什么不同?”瞿阳无奈地笑笑:“说来也是笑话,你嘱咐我的话我根本没往心里去,第一眼我就没看上他,我就想用房子的问题把他吓跑,结果他回答时不卑不亢的态度,竟然一下就打动了我。我也只当他家能买得起房子而已,结婚了才知道,他竟是个标准的‘富家公子’。”

巍巍大笑着说:“出来吧,这就是你老婆的真实面目。”

瞿阳摸不着头脑,只见张锐从自己身后的座位上转出来,他脸上的震惊一点不比瞿阳少,原来这是巍巍的安排,这一番拨云见日的谈话,给了瞿阳的婚姻保卫战一个完美的终结。

张锐对瞿阳又像结婚前一样好了,只是有时候,饶是聪明的瞿阳也想不明白:张锐既然觉得自己是个“拜金女”,又为什么还要和自己结婚呢?

瞿阳忍不住问张锐。张锐说:“非要我回答吗?”瞿阳说:“我想知道。”张锐说:“好吧,那就告诉你。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虽然你后来问了我那个问题,但是我想,相亲见了那么多女孩,你是最坦率的,和那些拐弯抹角问我‘停车场怎么收费’的女孩子相比,你比她们真实多了。只是结婚后,那个问题就像个坎一样,一直埋在我心里迈不过去。我虽然爱你,但这爱也让我很痛苦。”

瞿阳真没想到,那近乎“恶作剧”的一问竟有这么大的威力,差点毁了她的婚姻。可如果没有那个问题,也就不会有后来对张锐的喜欢了。到底是这一问改变了他们的婚姻,还是成就了他们的婚姻?瞿阳问张锐,张锐说:“过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明天应该去把财产公证协议撤销!不但要撤销,还要把房子加上老婆大人的名字。”瞿阳说:“我不去。”张锐说:“你必须去。”瞿阳又一次背对着张锐,偷偷笑了。对她来说,有了这样的争执就够了,撤与不撤,有名无名,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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