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朋友的朋友

他和我是那种不是朋友的朋友。

朋友的定义很难说清楚。也许所谓相识一场，重在过程。

一

他是一个男生，成绩不稳定。很聪明。很帅气。

我是一个女生，成绩优良。没他聪明，有点傻气。

调座位了，每两周的周日晚就换。我作为独座排的一员是不动的。他，换到了我旁边，我们之间隔了条很窄的走道。

三天过去，我们都没有讲话，这不奇怪，因为我很内向。不过每次下课，我和他都原地不动，我看书，他发呆。

“我同桌说你不爱笑，”他懒懒地说了一句，“你笑笑看？”

我只好抿了一下嘴巴。

“哇，有酒窝！”他停了一下，说，“但是我看你一点也不快乐。”

我望向他，正对上他的目光。慌张地，把视线移开。

“为什么还看书啊？”依然是懒散的调调。

“因为上课听不懂，所以才要看。”我答了一句。

“哦。”他应了一声，把头埋在手臂里，在桌上睡了。

二

一到下课，他就和我讲他的事情。我不知怎么拒绝，只好放下书，洗耳恭听。一周后，我也受了感染，一下课就和他高谈阔论起来。

我们熟了很多。知道他谈恋爱，抽烟，跟一些所谓的坏学生一起玩；迷恋网络游戏，和父母过不去。

他常说毕业后就回乡下放牛，娶妻，生两个孩子，要给孩子买电脑……我说你还是学生呢，这些事还早，以后再打算。

“你呀，是好学生，我是坏学生。好学生是不和坏学生交往的，要不，你也会变坏的……”

“不是的。”无力地说完，我也只能苦笑。

三

他爱上了学习。我觉得是我带动了他，心里有小小的骄傲。

上课时，他会问我问题，让我帮他抄笔记，读题目。他近视却不肯戴眼镜，他说戴眼镜不帅。对于不喜欢的老师或科目，他是不听的，但很安静地看课外书。

一天美术课上，老师教做圣诞卡。想到可以送同学，我就忙活开了。

“会有人送你礼物吗？”他趴在桌子上，用下巴顶着桌子，眼睛闭着。

“会呀，你呢？”

“嗯，不知道，”他停了一下，“要不，你送我一张吧。”指了指我桌上的卡片。

我“嗯”了一声，便继续忙活。

四

“我走了，你好自为知之吧。”这是再次调座位时他说的。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能懂一点吧。

走之前，他给了我一条不长的黑色缎带和做蝴蝶结的方法说明，说这是纪念。

他说，他写字像女孩子而我的像男孩。我长得的确像假小子，这也是他叫我“野兽”的原因吧。

他还说，我和他看书的时候都爱用左手托头；写字时，他直接用下巴顶着桌子写，我是用左手托着下巴写。

五

圣诞节我没送卡给他，因为不方便。

我只能等到元旦，那天正好不上课。我另买了一张卡，写着“你很聪明要好好学习你一定成功”之类的话，写得很粗糙。

星期一来上课，见他烧了那张卡。我的心顿时沉了。

出乎意料，他传给我一张字条，问我如何学习，如何努力，也知道贺卡是我送的。

他说，我不配和你做朋友，你是好女孩，我不想伤害你。

我的回答只有一句，你是我的朋友。

接下来一周里，他都向我借书，问问题。

他比以前精神了。

期末考试考了18名。我很替他高兴。

六

新的学期来了。我们彼此又有些生疏了。

他坐得离我很远，我只有给他传纸条了。不知怎的，我觉得我有点自作多情。

他只回了一句“心情很不好”。

他不愿再跟我说学习了，只是说，你是好学生。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和我比成绩了。比也只是偶尔。

我不想看他如此消沉。

我觉得是不是我间或的言语使他受了伤害，让他觉得我在同情他？

后来，不再有联系了，彼此就是陌生人。

七

他走了。留级，还换了学校。我想起搬座位的时候，他说：“我走了，你好自为知之吧。”

在放长假的时候，见了他。但他肯定看不见我，因为他近视。

曾对他说，我要当作家，把他写到我的文章中去。他笑笑。

很想听他叫我“野兽”，我叫他“”。

只知道，我和他，是，不是朋友的朋友。

５３３５００广西百色市西林中学初三（１７２）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