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夫·德·布里卡萨特和卢克·奥尼尔形象分析与对比

时间:2022-10-17 06:43:29

拉尔夫·德·布里卡萨特和卢克·奥尼尔形象分析与对比

[摘要] 在考琳・麦卡洛的小说《荆棘鸟》中,塑造了拉尔夫・德・布里卡萨特红衣大主教和昆士兰工人卢克・奥尼尔这两个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作为主人公麦吉生命里重要的男人,他们的行为与麦吉的命运共呼吸,这部结构严谨的小说中,这些人物的经历无论或好或坏,都一起打动着读者的心灵。

[关键词] 人物形象 形象分析 形象对比

一、拉尔夫形象分析

拉尔夫神父出身于贵族世家,其古老的家族几百年来与天主教会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次子,他遵循家族传统加入教会,成了一名神父。他受到神学院良好的、系统的宗教训练,英俊而有才干,受到教区人民的热爱。然而,他从一名普通的穷教士成为一名梵帝冈红衣大主教,麦吉的姑妈玛丽・卡森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妇,有着独到的投资眼光,在她孀居失子漫长的孤独岁月并没有使她消沉黯淡,她自己也说,在她衰老的躯体中,有一颗比年轻人更为活跃的心。在麦吉没来到德罗海达之前,她便对年轻英俊的神父拉尔夫有着狂热的欲想,她一次又一次的暗示却没有得到回应却依然满怀希望,直到看到拉尔夫投入地专注于麦吉,那扬鞭策马俊男美女的一对身影深深地刺痛了她骄傲敏感和恶毒的心。巨额的财产,成群的奴仆,无数的牛羊和在各行各业的成功投资,不难想象,垂垂老矣的玛丽・卡林有着何等强烈的征服感、占有欲和自信心,哪怕到了白发苍苍的年纪,她依然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长期的孀居以及不肯为放弃权力的压抑也必定使她对情感有着强烈的渴望,这渴望的落空和自身自信的坍塌,以及七十几岁高龄对人性的洞悉,就使她那恶毒的心里滋长出这样一个毒苗:重新另立了遗嘱,把所有的财产都归于天主教会,条件是拉尔夫必须得到教会的赏识。而之前那份遗嘱则是把全部财产赠予弟弟帕迪。

那份新的遗嘱只有拉尔夫一个人知道。他有进退两条路,然而,就像玛丽・卡森的鬼魂在他身边狞笑那样:

“拉尔夫,我很爱你,因为你不要我,我就想杀了你,但现在,这是一种比报复更好的方式。我不是那种高尚的人,我爱你但我要让你痛苦地狂笑。因为,你知道我了解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了解得非常真切,就好像我在场亲自看到的那样。拉尔夫,你会狂笑的,你会尝到痛苦的滋味的。继续念下去吧,我漂亮的、野心勃勃的教士!念我的遗嘱吧,决定你的命运吧。”

拉尔夫最终选择了接受这巨额的遗赠,在背叛了他的情感,他的爱,他的良心,还有带着对玛丽・卡森的恨与对麦吉一家人的愧,踏上了作为罗马天主教士梦寐以求的他自己也心知肚明的坦途。怀揣着出卖良心走向至高无上神坛地位野心勃勃的理想,他痛苦地吻别了心爱的麦吉并忏悔:

“我把你卖了,我的麦吉,把你卖了一千三百万块银币。(玛丽・卡森的财产总值)”

其实早在玛丽・卡森临死前举行的那个舞会中他的表现就已经隐约现出他今后的人生选择去向:为了怕别人误会,他甚至在舞会上都没有多看麦吉一眼,致使麦吉在成年以来第一次盛装打扮的舞会中黯然离去。是的,拉尔夫有着高超的外交手段,却永远把爱情和女人置于虚荣之下,在他心里,在那遥远的梵帝冈,成为红衣主教的巨大梦想,受万人朝拜的感觉在那时更是他想要的。从这一点上说,卡森夫人才是他的知己。舞会上这一小小的插曲,是拉尔夫在不知不觉中展现出的虚伪一面:

禁欲的天主教,一心想走上圣坛想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上帝的教士,在抛弃了自己的良心与爱情的同时,他以为他是神圣的,贞洁而顺从的,是自己对庄严上帝的献祭,孰不知,在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行为当中,已经暴露了他那强烈的权力欲。

禁欲的天主教,同时也压抑着他的人性,而他在人性与神性的交战中,走上神坛想成为神的化身却屡战屡败,人性每每击败神性:对麦吉毫不知觉的爱恋之情,麦吉结婚后他那爽然若失以及疯狂的寻觅,压抑的人性都痛苦又热烈地绽放在那马特洛克岛上与麦吉缠绵的一刻――拉尔夫重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而不是神。在他身上所熟悉的自我便重新出现了:

他终于明白了是因为他在追逐目标时从来没有把自己看作是一个男人,他不是男人,从来就不是。……亲爱的上帝啊,你无法不使我变成一个男人,因为我不可能是一个神。渴望成为神?这只是妄想。

拉尔夫的情爱,如昙花,只一现,绽放惊人的艳丽便永恒在麦吉的心中。当她怀着他的孩子,带着无比幸福的心情踏上了返回德罗海达之途,他的人性和神性也在交战,他向红衣主教忏悔并表述着自己的立场:

“我是一个人,作为一个人,我从她那儿得到我不敢企望的快乐。我喜欢和她在一起――和她说说话;不仅仅是说话,还吃她烧的饭,向她微笑,同享她的希望。我会一直想念她,直到我死去”。

“我只能忏悔我违背了我神圣的、我有义务遵守、并和我生命融为一体的誓言,我不能再以同样的热情和见解来履行我的圣职了。我要非常痛苦地忏悔,但是麦吉,麦吉是一种祝福,她对我来说是神圣的”。

拉尔夫无疑也是善良而有情意的男子,虽然命运使他献身于神,却不能使他超脱为神,正因如此,他的灵魂才会如此刺痛,然而深入罗马天主教会的政治中心便不那样容易抽身而出,就如中国有句老话:“一入侯门深似海”,他只能在身不由已中继续他的神坛政治生涯,而最终凭借出众的才能成为戴上权力象征红宝石戒指,成为梵帝岗红衣大主教。并在20世纪初叶至中叶澳大利亚经历两次世界大战,以及干旱、洪水、风暴的屡次袭击那样一个动乱的时代背景中,有所作为,完美地履行了自己圣职人员的职责。

最后,当麦吉拖着坐了二十四小时飞机疲劳的身体从德罗海达连夜兼程赶到罗马向他求助,求能搞到签证和懂得希腊语的他一起去从内乱的希腊要回为救溺水者而死的儿子丹尼的尸体时,他还不知道丹尼也是自己的儿子,那时虽然他也是悲哀的,但是他却拒绝了着麦吉的请求:

他的眼神是慈爱的、怜悯的、惊讶与悲哀的。但它们特快又变成了教士的眼睛,理智、稳健、适度,“麦吉,我爱你的儿子,就仿佛他是我的儿子。但我现在不能离开罗马。我是不能自由行动的――你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这一点。不管你会怎样想我,我又会怎样想自己,我也不能在会议开到紧要关头离开罗马。我是教皇的副手”。

然而当麦吉带着痛恨、嘲讽与怨愤的情绪告诉他丹尼也是他的儿子的时侯,他那却再也不能戴住那披着神的外衣的面具了,多少年来心中压在神欲之下的渴望在突然实现的美中被意外毁灭了:他多么渴望丹尼就是他自己的儿子,如今他知道了丹尼就是自己的儿子,却已经是在知道了儿子的死讯之后。此时此刻的拉尔夫,他心中的不仅仅是神圣的悲痛悲悯之情了,亲子人伦的人性像火山洪水一样喷薄而出:

那种痛哭声,就像是从走过地狱大门的灵魂发出的呼唤。拉尔夫・德・布里卡萨特身体向前探出,流着眼泪,让泪水滴落在深红色的地毯上,让这块地方形成了一个像注满鲜血的深红色的水塘。他的脸藏在他两条抱在一起的胳膊里,他的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拉尔夫・德・布里卡萨特红衣大主教在为儿子做完安魂弥撒后回首前尘往事,老年丧子之痛以及情感和理智的纠缠超出了他心灵的负荷,他在自责与企求麦吉的宽恕中死去,拉尔夫的一生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神职与爱情,这两件不能兼容的事情像心中的两根刺,互相交叉地弯曲成一个“人”字,让他饱受了一生不能平静的精神痛苦。

也许只有站在庄严的梵帝岗圣彼得大教堂中,笼罩在罗马教廷极度豪华和威严下, 看到那极富宗教色彩的美丽壁画和珍贵的文物、华丽的屋顶雕饰,感觉着神圣的气氛,你才会理解拉尔夫的选择和他的痛苦。

二、卢克形象分析

相形之下,卢克・奥尼尔作为拉尔夫情感的替代品走入了麦吉的生活里。

噢。这太不象话了!甚至他的脚也像拉尔夫神父;肩膀像祖父一样高和宽,髋部像神父一样窄,虽说职业不同,在很多方面是相同的。

实话说,在本质上,这个父亲是一名富裕而无情的爱尔兰家庭的败家子,母亲是一名法国屠夫的女儿,出生于有十几个孩子的贫困家庭,从十二岁起就开始做童工,有着金钱梦想的劳动人民其实是有很勤劳的一面,在家乡西昆士兰他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好工人。然而,他也有狡诈和投机的一面,贫穷使他想通过联姻来摆脱自己无根无基的命运而成为一个牧场主。

老板坐在场地尽头的藤椅上

一双猜疑的眼睛东张西望

那就是一首古老的剪羊毛歌的歌词,卢克就是想成为那样的人:傲慢的老板、工人的头目、畜牧业者、牧场主。

他在遭遇了几次失败的追求之后终于遇到了麦吉・克利里,这个情感失落的女子,在他的身上找到了爱人拉尔夫的影子,终于在他的频频攻势下带着自己几万英磅的嫁妆远离了故土德罗海达,到遥远的昆士兰去,企图永远逃避自己对拉尔夫的情感,过新的生活。可是卢克・奥尼尔对她情感的伤害和吝啬,对金钱异乎寻常的狂热和占有,大男子主义和为了狂热的赚钱欲望而把麦吉安排去希洛墨赫的安妮家帮佣:

“你到底要用什么钱?你明天早上就要到希洛墨赫去了,那里没什么可花钱的。我得注意一下旅馆的账单。麦格,你应该意识到你已经嫁给一个工人了,你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挥霍钱财的牧场主的女儿。”

他的所作所为使麦吉过着有名无实的婚姻,又使麦吉加深了对家和爱人的怀念:麦吉需要的不是钱,是爱,这个缺少爱的女人在与卢克・奥尼尔的婚姻当中葬送了重新来过的激情,当自尊心使她徘徊踟蹰的时候,拉尔夫在她难产的时候,在她最需要的安慰时候再次的出现,使她下定了决心离开卢克・奥尼尔。

在《荆棘鸟》中,卢克并不占很长的篇幅,但作者依然赋予了他丰满立体的形象,诚如麦吉认为的那样:

他不是坏人,也不是不讨人喜欢的人。只是他单独生活的时间太长了,他不知该如何和别人相处。他是一个简单的、冷酷无情的男人,目标单一,没有烦恼。他要追求的东西是具体的东西,就是梦也要是实在的;这是不懈地努力工作的一种绝对报酬,刻苦做事的祭品。

但是他身上有着许多澳大利亚男人的铬印,就像安妮讽刺地对他说的那样:

“我看布里斯班邮报上说澳大利亚只有弃妻的百分比占文明世界的首位。这是我们惟一可以击败其它国家的记录。”

卢克无疑是勤劳的,但他也是卑鄙、自私和贪婪的,占有了麦吉的钱还不愿意承认,说要买牧场有了足够的钱后还是想要再赚一些,在麦吉怀孕生女的时候,甚至没来看她一眼,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可恨而不可爱的。在他的身上,他的经历使他没有那种对家庭的责任感和对自我道德的约束,所以他不会有拉尔夫那样痛苦的灵魂交战,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地心安理得,他把自己安排得很好:他不全是赚钱的机器,他偶尔也会参加舞会,把自己打扮得像一只公鸡,花枝招展地狂欢。麦吉跟他结婚以后,惟一跟他参加的那次舞会中,他那庸俗的表现,加深了麦吉对他的不满和不屑。他跟拉尔夫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裸的直白,自私自利和没有人情味的强烈的目的性。

三、形象对比

在《荆棘鸟》中,除了1915―1969年澳大利亚的广袤土地和动荡的画面,还有一个人文背景:宗教。信奉上帝在西方人的心中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宗教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宗教作为人类一种高层次的精神寄托,它既有其善的一面,如惩恶扬善,引导人们追求理想与光明;又有其恶的一面,如它的黑暗、蒙昧、非理性。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拉尔夫神父就是一个既深受宗教理想指引,又深受宗教理论迫害的人。他的一生始终都在欲望与信仰的挣扎中渡过,内心充满了悲剧性的善与恶的冲突,在神谕与人的自然情感间无所适从。在他心中,灵与肉、神性与人性、理性与本能一块纠缠在一起,成了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拉尔夫与卢克,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理想和目标,他们也分别达到了自己的人生的理想,一个红袍加身,成为万人景仰神的使者,一个有了自己想要的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虽然卢克用的方式更可憎一些,虽然拉尔夫在很多事情上都身不由己一些,可是他们依然有得选择,这两个男人,无论是痛苦的、忏悔的还是无奈与强硬的,在本质上,他们并无太大区别,都是从自我的角度出发,一个把权力放在第一位,一个把金钱放在第一位,只不过拉尔夫更加富有人情味道一些,卢克无情无义一些。而他们身后那个美丽的女人,只能让生活的荆棘把自己刺得遍体鳞伤,独自吞咽感情带来的苦果而用坚忍的灵魂歌唱连上帝在苍穹中都为之微笑的绝响。

参考文献:

[1]张中载,王逢振,赵国.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读.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

[2]张首映.西方二十世纪文论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3]章安祺.西方文论经典名著选读.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4]乔国强. 二十世纪西方文论选读(上,下).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5]赵一凡,张中载,李德恩. 西方文论关键词.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6]邱运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第二版).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作者单位:吉林大学应用技术学院;吉林大学教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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