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内洛普.克鲁兹:目前是最好的时光

对于35岁的佩内洛普克鲁兹(Penelope Cruz)来说，目前无疑是最好的时光，既不年轻到发盎，也远未开始凋零。而且作为一个在美国奋斗的西班牙女星，年初她终于把美国梦的关键性指标“小金人”收入囊中。这一年，她和老朋友阿莫多瓦联袂宣传了新片《破碎的拥抱》，其后，由她主演的好莱坞歌舞大片《九》也要在圣诞档期上映了。美国入爱听佩内洛普・克鲁兹说一口洋腔怪调的英文，对他们来说。这意味着所谓异域风情，所谓吸引力，但佩内洛普本人对这点不以为然，如果可能的话，她更愿意直接讲西班牙语。

美国人爱听佩内洛普・克鲁兹说一口洋腔怪调的英文，对他们来说，这意味着所谓异域风情，所谓吸引力，但佩内洛普本人对这点不以为然，如果可能的话，她更愿意直接讲西班牙语。

不得不说，拿到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是个决定性的胜利，对改善她留给美国人的印象立竿见影――在这之前，她最出名的身份一直是“阿汤哥”的女友或前女友，而现在不仅是西班牙=，她的故乡在一如既往地倚重她，美国电影界也开始对她寄以厚望。她的劳作既为专业批评者所尊重，同时亦是票房保证。今年除了继续跟同乡佩德罗・阿莫多瓦就《破碎的拥抱》保持合作与联系，在成斯康星州人罗伯・马歇尔的野心勃勃的歌舞剧《九》中她也开始挑大梁。

回顾过去几十年的好莱坞影史，可能只有丽塔・海华斯在同有西班牙血统和隶属超级女星这两点上可以勉强与今天的佩内洛普克鲁兹相提并论。只不过丽塔衰败得过早，并且生在美国的她从入行之初就改使了美国式的名字。继续在时间的经纬线上考察这类同比性，人们还渐渐认识到佩内洛普的轨迹愈来愈像是小几岁的莫妮卡贝鲁奇。甚至假以时日，很有可能进化为第二个玛琳・黛德丽、葛丽泰嘉宝或是英格丽・褒曼。

“我既不外表狂野，内心也不狂野”

佩内洛普・克鲁兹属于那种银幕形象与私底下差距很大的演员。

在摄影机前，她饰演的角色可以肆无忌惮、粗粝、豪放，甚至蓬头垢面、邋遢、猥琐，然而一旦镜头移开她又马上安分下来。她承认：“我总是饰演疯狂的女人，令人瞠目结舌。老实说，她们迸发出来的力量往往也会吓着我，我是说，事后看到自己表演的话。”比如，《午夜巴塞罗那》里那位使她获得奥斯卡奖的女画家。

当初对于能否诠释好女画家的癫狂、失控与神经质，佩内洛普并非百分百有谱，只是一边伴随着恐慌，一边告诫自己，演员与角色之间拉开距离是件好事，并且越远越好。你要做的不是变成她们，或者认同她们，而是要理解她们。尽管最后拍摄安然无恙地度过了，结果也很令人欣喜，那几乎是佩内洛普所演绎的最夺魄的角色。不过这样的恐慌或焦虑几乎每拍一部电影都要重历一次。“我总是担心过头，”佩内洛普说，“从我还是个小女孩，我就总是感觉，如果我有一刻平静，我就会想知道，你肯定你受得了这种感觉?”

最近的电影《破碎的拥抱》依然如此。佩内洛普回忆道：“最惶惑的时刻是莱娜头一回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演员时。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了，但在拍摄前和拍摄后，我紧张得简直无法呼吸。”听起来很奇妙，这种滋味竟来自一个至少从大银幕上看来非常无畏的人，而且要知道这部戏正式开机前可是排练了3个多月。也许正是出于这种特殊的感受力，才促使佩内洛普在镜头前有着与众不同的表现，就像阿莫多瓦的断言：“佩内洛普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她极端感性，甚至如果地不做演员的话，这会给她带来麻烦。很幸运，她选择的这个职业允许她表达一些对正常人来说太过的情感。否则，有她受的。就算是现在，她也够受的。”

据佩内洛普称，《破碎的拥抱》是阿莫多瓦所撰写过的最好的剧本，她十分信任这位才华洋溢的“大家伙”，几乎只有他才可以将她推至极限，他熟知她身上的每一处开关，按钮，而且他们已有十多年的友谊，“只有当你信任某人时你才能进入状态。我总是觉得他就像我的安全网。我可以飞，飞很远，因为他还会把我抓回来。”

在片中，佩内洛普戴了一顶白色假发，有别于她以往的黑发美人形象，按照阿莫多瓦的说法，“虽然有点矫揉造作，却突出了她的相貌和眼睛，充满激情”，这不得不令人联想起他们两人上回在《回归》里合作时，阿莫多瓦出于“为了使她的臀部更挺翘”的理由，而给她安了一个假臀部。

“它们越黑暗，我就越有兴趣”

1997年电影《活色生香》开头那著名的8分钟，是佩内洛普克鲁兹与佩德罗阿莫多瓦最早的合作，但却并非二人最早的瓜葛。追溯起来，阿莫多瓦或阿莫多瓦的女演员其实是佩内洛普进入表演行当的启蒙。

1987年，佩内洛普刚升入高中，仍在继续她的舞蹈之路，她会在晚上搭乘公交车或地铁去上芭蕾课程。但有时她也会琢磨怎样才能搞到一张票到附近的电影院去看随便什么正在上映的电影。她已经是个阿莫多瓦的小粉丝，用家庭录像机一遍一遍地看他的早期影片，而且“它们越黑暗，我就越有兴趣”。直到1990年的某个晚上，她终于撞上那部维多利亚阿布里尔主演的《捆着我，绑着我》。就是它!关于那个顿悟的时刻，她叙述过很多次，但依然不减对它的赞叹。“从那天起我决定要成为一名演员。”佩内洛普说，“我爱上了电影，找到了自己想做的。我真的不想待在什么办公室里。我是个好学生，但不快乐。我想，在家人和朋友中还没有任何一人靠什么文艺性工作生存，但我想试一试，我决定去找个经纪人。”她找到了卡特里娜・巴约纳斯，这位女士至今依然是佩内洛普的经纪人，但当初她却轻易拒绝了她，理由很简单，她太小。“卡特里娜当时说：‘回家，过几年再来。’”佩内洛普笑着回忆道，“可是我下个礼拜又跑去面试了。”反复3次，她终于成功了。

佩内洛普最早的一出戏，是比格斯’鲁纳的《火腿，火腿》。这部杂糅了情节剧、幽默、阶级政治，以及性与的疯狂的混合物，简直叫人下巴都要看掉下来。佩内洛普在电影中与她目前的男友哈维尔-巴登演对手戏，拍片时她还不满17岁，当然，为了得到角色她在年龄上向制作方撒了谎。而为了赢得父母同意，她又就画面尺度问题撒了谎。如果当时作为五金店店主的父亲和美发师母亲，知道自己女儿将干什么，一定不会放任她。

年纪轻轻的佩内洛普对角色的掌控以及她大胆、自然的态度，让很多人惊讶，包括她的偶像阿莫多瓦，他甚至打了祝贺电话给她，并打算让她出演他1993年的电影《基卡》。但当他知晓她的真实年龄连设定角色的二分之一都不到后，又打消了主意。但他尽力使她明白，他会在未来跟她一块工作，而“未来”就是阿莫多瓦在《活色生香》开头特意为佩内洛普写的那8分钟：一位年轻、强悍的，在公交车上喧闹、痛苦、原始的生育。这个短暂的段落几乎不容观者忘记。

“她有一种质朴和永恒的力量，这往年轻人身上很少见。”阿莫多瓦说，“许多人告诉我，他们在看了影片后致电她，因为他们实在对

那8分钟印象深刻。富于天才的8分钟很够了，朱迪丹奇在《恋爱中的莎士比亚》里就凭8分钟的表演拿了奥斯卡奖。”同时对于电影史来说，这个8分钟也宣告了一段合作的开始，就实质意义而言，它不亚于乔治库克和凯瑟琳・赫本，或者伍迪艾伦与戴安・基顿的关系。

“他们偷走了我的佩内洛普!”

“他们偷走了我的佩内洛普!”当佩内洛普义无反顾地奔赴好莱坞发展时，阿莫多瓦对记者如是说道。

1999年，正当佩内洛普与阿莫多瓦之间的合作通过《关于我母亲的一切》这部电影后变得更加尽情、融洽地展开时，一个难以绕过的想法从佩内洛普的心中涌现出来。不可阻抑地，她决定去好莱坞发展。面对如此变故，尽管远算不上毁灭性，阿莫多瓦却如遽失恋人般痛哭流涕：“他们偷走了我的佩内洛普!”

另一方面，对佩内洛普来说，大西洋彼岸也并非黄金国度。虽说她在那儿确实拍了不少电影，但都是好莱坞制式下的，那些脸谱化、类型化的花瓶，可以随便换上一个相似的女演员来演，毫无区别。当记者后来询问阿莫多瓦，他认为佩内洛普在美国初期拍摄的电影有什么不对劲时，他说：“他们只把她当成漂亮女孩。这是市场问题，经纪人、制片公司乃至整个电影工业的问题，这一点都不妙。对佩内洛普来说，那10部或12部电影都伴随这个问题，简直没有尽头。”接着他笑起来，“但我会去拯救她。呵呵!”

不过，他的确是她的贵人。阿莫多瓦为他迷途的缪斯量身定制了一条返家的航船，那就是2006年让佩内洛普再一次大放异彩的《回归》。简单的片名如隐秘的咒语。当重新踏在西班牙的土地上，佩内洛普仿若重新吸取源源不绝能量的巨人泰坦。凭此片她一举夺得戛纳影后，还有对于西班牙女演员来说首次的奥斯卡最佳女演员提名。美国导演对佩内洛普刮目相看，包括伍迪・艾伦。他好好地坐下来看了她在《回归》中的表演，然后为她写了《午夜巴塞罗那》中的角色。接着，她凭后者又一次拿了奖，这次是从美国人手里。

今年，与美国人的合作。仍然有着鼓舞人心的成分，她的舞蹈才华终于派上了用场。佩内洛普喜欢这部改编自1 982年百老汇歌舞剧的《九》，同时它还有个著名的远房亲戚：费里尼的《八部半》。她希望，事业中的正面力量能够延续下去；对待影片的拍摄，也是一如既往地用心。

导演马歇尔回忆说：“她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摄影棚的。我不得不说，‘佩内洛普，已经结束了’。我们拍摄她演唱《A Call from theVatican》那天，她工作得非常努力。在拍摄中段就完成了所有要用到绳子的工作――她摆荡着它们，生了老茧的双手在流血，看着很惊悚……她真是个战士。我们告诉过她，她应该戴手套，但她却总是说，‘不，不，不，我必须要真切地感受它’。”一起工作的索菲亚-罗兰，这位昔日的银幕女神，也慷慨地称赞佩内洛普，她说：“佩内洛普对待她的工作精益求精。她希望自己能完全达到导演的要求。”而且两人在相处中成为真正的朋友，当索菲亚的拍摄先告收尾时，依依不舍的两人都哭了。

拍完歌舞片《九》，佩内洛普的人生遗憾又少了一个，对于成长于西班牙文化中的她来说，未来最梦寐以求的――你一定想到了，是饰演一回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