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朗宁夫人在女性情谊影响下的创作历程

时间:2022-10-14 01:57:23

勃朗宁夫人在女性情谊影响下的创作历程

摘要:文章介绍了勃朗宁夫人在与其他女性作家交往的过程中所受到的各种影响,说明了作者在此影响下创作方面的各种变化,并指出其思想意识仍存在的局限性。

关键词:伊丽莎白·勃朗宁夫人;女性友谊;影响;玛丽·米特福德;乔治·桑;局限性

一、引言

伊丽莎白·芭莱特·勃朗宁夫人是19世纪英国文坛著名的女诗人。她的作品表达了维多利亚女王统治时期英国女性的细腻情感,反映了当时社会背景下女性的生活状态,同时还揭示了19世纪英国纷繁的社会现实。

作家的作品与自身的生活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勃朗宁夫人也不例外。她出身于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像当时所有的女性一样,她不可能享有受教育的机会。但幸运的是,她的家庭氛围非常民主,父母让她学习了她感兴趣的学科。她对诗歌和写作的热情及能力得到了来自父母的鼓励。15岁时,由于坠马受伤造成身体瘫痪,她无法行动,只能幽闭在自己的房间里。疾病及长期幽居妨碍了勃朗宁夫人与外界的进一步接触,这段经历也限制了她的眼界。在1845年以前,她对外界的了解几乎都是来自杂志和与朋友的书信。由于她对当时其他女性作家的生活颇感兴趣,这让她结交了不少好朋友。勃朗宁夫人大量阅读她们的作品,并与她们通信进行交流探讨,因此当时的女性作家对她的创作思想和风格的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

二、女性情谊影响下的创作历程

正如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教授金莉在为伊莱恩·肖瓦尔特的《她们自己的文学》做导读序言中所写的“因为女性写作来自女性共同的生理体验:青春期、行经、性萌动、怀孕分娩、更年期闭经。尽管这些经历无法进行公开讨论或予以承认,它们还是为女性带来了强烈的认同感。女性作家更是因为她们作为女儿、妻子、母亲的社会角色和她们所受到的法律和经济的限制被连接在一起,从而形成一种必然的、非自觉的文化联系。”1正是基于这样的女性认同感,所以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女性作家相互影响相互支持,这种亲密的联系正是她们创作灵感的来源。这些经历也深深地植根于伊丽莎白的文学创作中,而与其他女性文学作家的交往和友谊也不断并且深刻地影响着她的创作主题、风格以及观念,对她的创作思想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19世纪的英国文坛上,大部分女作家都是通过自身的经历来书写作品,她们常常互相通信,一起游历,结成了坚固的友谊,“许多女作家由于自身的角色:女儿、妻子、母亲…而紧密相连。有时她们形成联盟是由于当时的政治事件或者政治原因,但总的来说,这都说明了文学联盟并不是一种积极主动的意识形态的联盟。”2

勃朗宁夫人10岁就开始了自己的创作生涯。在其创作早期,常常与她联系并且对她影响最深的是玛丽·米特福德。她是一个以写作为职业来供养家庭的女性,诗歌和散文作品写得很出色。勃朗宁夫人的表兄约翰·肯尼恩 (1784-1856)介绍两人相识,从此,玛丽·米特福德成为了勃朗宁夫人最亲密和友谊持续时间最长的朋友。两人除了有共同的文学志向之外,还有着相似的生活经历:遭受病痛的折磨,长期依赖药物来缓解疾病,靠女仆的协助生活,热衷读书等等。在勃朗宁夫人的生活中,玛丽·米特福德扮演着一个母亲、导师兼朋友的角色,并且她还是个挑剔的读者。两人在1836年5月相见,然后就开始了有关文学和其他主题的不间断通信。玛丽在《文艺生活集》中写道:“我们经常见面,彼此非常熟悉,尽管年龄上有差距,但我们仍然建立起亲密的友谊。”3 即使是在国外,两人也常见面,并经常就当时发生的重大事件交换彼此观点。伊丽莎白在与她结识后,开始把创作的眼光和主题从家庭生活及历史题材中超越出来,更多地关注当时的社会问题。《孩子们的哭声》就是在这一时期完成的。1843年,通过玛丽·米特福德的介绍,伊丽莎白读到了一篇关于工厂和矿区童工问题的报道,文章中对童工悲惨生活的记载引起了她极大的愤,促使她写成了这首160行的诗歌。诗歌生动地刻画了当时英国资本家为追求利益最大化而不惜雇佣、剥削童工的场景,通过童工从心底发出的对命运不公的呐喊,伊丽莎白向读者昭示:罪恶的童工体制扼杀了无数孩子的童年乃至生命。因此,有评论家认为“伊丽莎白·勃朗宁夫人先于同时代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狄更斯、盖斯凯尔夫人等,在文学作品中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残酷剥削提出了控诉。”4第二年,英国国会迫于压力,通过了禁止雇佣童工的附加条款,这与伊丽莎白·勃朗宁的这部诗歌所造成的影响是有关联的。

事实上,勃朗宁夫人在文学创作的初期只有民主思想而没有女性主义的意识。但到了1844-1861年这个时期,她经历了私奔、结婚、生子、游历等过程,视野变得开阔,也结识了许多来自其他国家的作家、艺术家,同时也接受了许多新的文艺思潮和思想意识,这个时期女性争取自身权利的运动也在欧洲大陆迅速展开,因此她开始了作为一个带有女性主义思想的诗人来写作的过程。1851年9月,在巴黎见到法国女作家乔治·桑后,伊丽莎白的诗歌创作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乔治·桑,19世纪法国浪漫派小说家,一个世俗社会的叛逆者,因为对自己的婚姻不满,她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巴黎,开始独立生活与写作生涯。她的小说主要描写资本主义社会中妇女的命运,尽管她无法为自己创作的主人公明确指出解放自身的道路,但她们还是充满了对独立和自由的渴望,充满了反抗的意志。乔治·桑是笔名,她使用这个男性化的名字是“因为她们所从事的职业是与传统文化指定的女性角色相违背的,女作家们应对社会阻力的标志性做法就是使用男性化的笔名,以此表现自己性格中超越了令人压抑的女性理想化的一面。”5对于乔治·桑,伊丽莎白·勃朗宁夫人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崇拜与之交往。在巴黎期间,她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常去拜会乔治·桑,并为其创作了两首赞美诗歌《致乔治·桑──愿望》和《致乔治·桑──致意》。在诗歌中,她称呼乔治·桑为“伟大的天才”,赞扬她能撕下受人摆布的弱女子的标志,勇敢地以男子的力量和学识超越一切指责。正因为她男性化的打扮,男性化的做事风格,以及她交往众多的男性友人使她成为当时法国社会中备受诟病的女人,而也正是这种叛逆使她得到了伊丽莎白的欣赏和尊敬。

1842年,伊丽莎白·勃朗宁夫人写给玛丽·米特福德的信中就曾抱怨说:“我对上天将我塑造成女人尤其感到愤怒,我寻求的解决办法就是穿上男装,远离别人的照管,到大千世界去追寻我的命运……”,6所以在看到乔治·桑的反传统的生活方式后,她不禁感到眼前一亮,就像找到了了解自己内心想法的知音。她对乔治·桑极为钦佩和尊敬的另一个原因是:伊丽莎白的母亲1828年去世。其母温顺善良,伊丽莎白写道:“她不懂什么叫做反抗,只知道顺从,在顺从中她内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忍受。”母亲及周围许多妇女对自己的丈夫惟命是从,一生生活在男权的阴影里不曾反抗,她们的命运是伊丽莎白在日后的创作中表达男女平权思想的重要推动力。乔治·桑的反传统习俗,抽雪茄,穿男人衣服等等做派似乎让伊丽莎白看到了女性反抗男权的正确方式,她似乎在乔治·桑的身上看到了女性反抗男权的具体意义。1856年秋,勃朗宁夫人的叙述长诗《奥罗拉·利》(Aurora Leigh)在伦敦出版,诗歌的女主人公奥罗拉·利就是以乔治·桑为原型来创作的,名字都是以乔治·桑的本名奥罗尔·杜邦来取的。尽管奥罗拉·利没有像乔治·桑那样的男性化打扮和处世方式,但她也是一个新女性,有独立的人格,她希望拥有和男性一样平等的社会地位,和男性一样的工作权利,反对成为男性的附庸品,能通过自己的劳动争取有意义的生活。在奥罗拉身上,可以看到乔治·桑的影子,她最终成为了一个独立生活的女性。但是,也应该看到,奥罗拉最后的结局还是回归家庭,担负起照顾受伤的爱人罗姆尼的责任,这种结尾当然削弱了奥罗拉作为新女性的反男权意识,这也是这部作品遭到某些评论家批判的原因。

三、结语

19世纪的女作家因为共同的写好(实际上,19世纪的女性除了写作之外没有多少其他职业可供选择。)而相互联系并形成一种牢固的同性关爱友谊,她们在自身的文学创作过程中相互理解,相互影响,探讨不同的时代主题,并将其融入自己的作品中,使自己的文学思想、主题、风格随着同性间的影响不断地发生变化,使作品更具有时代意义。尽管女性作家创造了不少具有反抗精神和独立意识的女性主人公,但是却无法给那些女性主人公找到真正意义上的最终出路,结局几乎都是安排她们回归家庭,这反映了作家的思想局限性。伊丽莎白·勃朗宁夫人的创作也是如此,她理解女主人公的痛苦,认同她们的反抗,却无法融入她们真正的生活,更无法切身体会她们反抗的目的和意义。虽然她有时自认为是激进的女权作家,但从作品的内涵来看,其女权意识是不彻底的。

参考书目

[1] Elaine Showalter. A Literature of Their Own [M].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4.

[2] 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 Aurora Leigh [M]. London: HN MURRAY,ALBEMARLE STREET, W. 1907.

[3] 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 The Cry of the Children [M]. London: HN MURRAY,ALBEMARLE STREET, W. 1907.

[4] Julia Markus. Dared and Done: The Marriage of Elizabeth Barrett and Robert Browning [M]. New York: Alfred A. Knopf, Inc. 1995.

[5] Mary Russell Mitford. Recollections of a Literary Life [M]. New York: HARPER & BROTHERS, PUBLISHERS, 1852.

[6] Martin Garrett. 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 & Robert Browning [M]. London: The British Library, 2009.

[7] Martin Garrett. 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 and Robert Browning: Interview and Recollections [M]. New York: ST.MARTIN’S PRESS, INC., 2000.

[8] 刘慧英. 走出男权传统的樊篱[M].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5.

[9] 袁芳远. 勃朗宁夫人诗选[M]. 河北:花山文艺出版社,1997.

[10] 张京媛. 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

1 Elaine Showalter, A literature of Their Own: British Women Novelists from Bronte to Lessing, Beijing: FOREIGH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4, i.

2 Ibid., P.15.

3 Mary Russell Mitford, Recollections of a Literary Life, New York: HARPER & BROTHERS, PUBLISHERS, 1852, P10

4 袁方远,《勃朗宁夫人诗选》,河北,花山文艺出版社,1997,P5.

5 Elaine Showalter, A literature of Their Own: British Women Novelists from Bronte to Lessing, Beijing: FOREIGH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4, i.

6Martin Garrett, 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 and Robert Browning: Interview and Recollections, New York: ST.MARTIN’S PRESS, INC., 2000, 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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