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影展 皇家派头

时间:2022-10-14 12:04:28

金秋十月,故宫迎来了一次其历史上的首次摄影展览。作为在紫禁城举办的第一个摄影展,它确实体现了其高水平和高档次。从参展嘉宾来说,参展作品尽出自国内外的摄影界大家之手,不仅有国内的著名摄影师王文澜、陈长芬、娟子、解海龙等,更有来自国外的大卫・杜比莱(美国)、阎雷(法国)、塞巴斯蒂安・萨尔加多(巴西)等国外著名摄影师。从展出的规模来说,共展出300余幅作品,其中有10幅作品做到了4x6米的巨幅。这样的参展阵容、这样的展览规模自然引起摄影界的极大关注,可以说,本次展览展示了其宏大的影像气势,同时也给摄影师们一些特别的体验。

展览照片的选择

杨大洲 选择展览照片的时候,组织者要求我们参展送的照片每个人有一个角度,每个人是某方面题材的代表。我选择了胡同。他们原来想展我的“徽居”,但是我认为只有北京的胡同能代表北京。

梅生 我和杨大洲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角度不同。能代表北京的就是胡同加故宫。北京是皇家文化的中心,如果只表现胡同也不全面。所以要用故宫来表现北京的政治中心和皇权的地位。如果能在紫禁城里面展览表现故宫的摄影作品,是互相呼应。这是摄影家眼中的故宫,也是现代人看故宫的角度。照片旁边就是实实在在的故宫,也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对话。所以我选了故宫的作品参展。

王建军 展览主办者邀请我参展是点名要我的西部风光的。但我考虑到这次展览的主题是“文明对话”,所以我在选择作品的时候,偏重于选择人文风光,更多体现中国西部的历史、文化、宗教,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比如喜玛拉雅山褶皱、冈仁波齐神山、许多寺庙等等。

黑明 在展览的策划阶段我就参与了,我认为我的这组“少林和尚”比较适合这次展览。因为这组照片比较好地体现了中国文化这个主题。

王福春 刚知道这个展览的时候我更看重的是能让我进故宫拍摄3天,因为我刚买了8×10的大机器,很想进去拍些东西。展览的组织者指名要了7张我的那组“火车上的中国人”。我也同意他挑选这组照片,如果我自己挑,也会用这组。

李少白 我参加这次展览完全是被动的。开始,主办者说每人送10张,最后展览中使用了5张。选中的5张我并不太满意,破坏了我对整组照片的构思。因为展览5张作品,有5张作品挑法,展览10张作品,有10张的挑法。应该更加尊重作者的权利和想法,更多地体现出我对故宫的认识和看法。

三天的拍摄特权

李少白 我每次进故宫拍摄前都会感觉到心里没底,不知道能不能拍到满意的作品。但是每次拍摄我都感到很有收获,包括这次也是一样。虽然这次拍摄与我过去自己去拍摄故宫不同,是一次组织拍摄,时间和地点都是有限制的,而且天气也不太理想,所以这次拍摄前我同样心里更没底。但是拍摄结束,我倒觉得很有收获。所以,我认为故宫是一个挖不完的“富矿”,每次到里面都会有所收获。

王福春 我和李少白的感觉正好相反。三天时间对我来说觉得太短了,我还没找到感觉呢,时间就过去了。我本来想拍一些黑白作品,但总共才拍了十几张,而且还不满意。在故宫里面我觉得光线、时间等方方面面都不对,对哪都感觉不适应。所以,只有平时对故宫比较了解的人才能在这样的活动中有收获。尤其我带着8×10的大机器,操作起来非常麻烦。究其原因,感到自己对故宫还是不熟悉,不了解。

梅生 王福春事先给自己设定了框框,要拍出什么样什么样的作品,那确实很难做到。我这次拍摄倒有了意外的收获,就是故宫的大修。很多人看到现在故宫里面的脚手架都犯愁:“这么多脚手架怎么拍呀?”我倒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600年历史的故宫,大修并不多,而且有照片能留下来的就更少。所以我抓拍了一些工匠们修缮故宫的照片,这是另一种收获。

王建军 我这次拍摄故宫可以用四个字来总结,就是“有得有失”。以前,我也去故宫拍摄过,但那是旅游式的拍摄。过去,要想背着摄影包,扛着三脚架,摆上大机器拍是不可思议的事。同时在拍摄中还能和少白、梅生这样拍摄故宫专家一同拍摄,可以学到他们拍摄故宫的经验,也是很大的收获。另外平时不对外开放的地方,这次对我们开放了几个地方。这些是“有得”的三个方面。让我失望的地方也不少。第一,我希望要感觉到的东西没有感觉到,想对故宫多一些体会和理解没有得到。第二是,这么宏大的建筑群要想在三天里对其有所了解都嫌时间短,更何况拍摄了,所以我对这次拍摄不很满意。不过总的来说,得失相比,我认为得到的还是多一些。

杨大洲 我把拍摄故宫分成两类。一类是李少白这种拍法,主观情绪很强,故宫只是表达自我情绪的一个符号。还有一类是记录式的拍摄,忠实地再现故宫。我对这次拍摄很满意。我能自由地拍摄三天,还能进入许多平时不让进的地方,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拍出什么样的照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经历。比如我们被允许进入太和殿,站在金銮殿里面,这种感受本身就很让人满足。

黑明 我既然参加了这次活动,就要按照组织者的安排参加,把拍摄当成任务来完成。这种大型活动中的拍摄往往是目标不明确的,根本不可能拍到自己认为满意的照片,因为策划活动的是组织者,而不是我自己。我对这次拍摄没有构思,也没有很明确的目的。

对展览的评价

杨大洲 这次把摄影展览搬进故宫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一件事。说明摄影在社会上的地位在提高。这次和陈丹青聊天的时候,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象摄影总比绘画低一头。但这次展览本身已经说明了摄影在人们心目中越来越得到了认可。其实现在大众媒介中使用的传播手段主要是影视作品,绘画作品已经占的比例很小了。时代给我们摄影人一个很好的机遇,但如何很好地把握机遇,重要的是提高我们的自身素质,向社会提供优秀的作品。有了好的作品,摄影的地位自然会提高。

王福春 这是故宫历史上第一次摄影展。一方面,它很有意义,据说每天有3万游客,这对摄影在群众中的普及很有好处。现在正是故宫大修的时候,搞了摄影展后给这些脚手架可以遮遮丑。这些摄影作品反映的都是现在的现实生活,也有国外的内容,尽管与故宫古老的风格不相符,但现在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做法,就像在平遥古城搞摄影节一样,这种反差、对比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而且这次展览的主题就是“文明的对话”,这种做法本身也体现了古老和今天,中国和世界的对话。另一方面,如果在平时,做这样一个展览比较多余,与故宫的建筑不协调。因为故宫本身就是很精美的建筑艺术作品,摆上照片反而破坏了故宫原有的风貌。

李少白 我觉得这次展览,有这么多作品,作品的风格题材各种各样,风光、民俗、新闻,甚至时装和前卫的作品都有。展览和故宫的大环境不够协调。许多作品做得很大,如果能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就会给人以震撼。但在故宫里面展出,就觉得很渺小。因为故宫本身已经有了她自身的文化气质,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完美的艺术珍品。再往里面加进什么艺术元素都是画蛇添足,而且是对故宫建筑艺术的破坏。那几天,我观察过游客,绝大多数游客对展览不感兴趣。

对活动组织的看法

李少白 关于对话这个主题,我认为做得不到位。我这次参加故宫的摄影活动,除了拍照片,还想认识一些其他摄影师,跟这些国内外的摄影名家交流。但是三天的活动结束,我原来认识哪些人还认识哪些人,没有跟其他摄影师进行充分的交流。我觉得组织者应该给我们这样的交流的机会,这也是文明对话的一部分。另外,虽然这次活动名为摄影展览,但组织者的表现却很轻视摄影。比如这次比赛的评委里面没有一个摄影人,唯一一个搞摄影的评委是顾长卫,是搞电影摄影的。而且在后来举行的“文明对话”的论坛中,许多人的论文内容与摄影毫不沾边,就连视觉文化的内容都没有。摄影界有很多有水平的人,但没有请来。所以,虽然这次活动有很多成功之处,但也有很多应该总结和改进的地方。

梅生 过去我们摄影人搞活动,都是在摄影圈子里转。这次是摄影大众化的一个实践。游客是否能看懂作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么多游客能接触到摄影。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黑明 我同意这种看法。展览是否应该在故宫里面展出、展出的作品应该是什么题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展览在故宫展出了,有那么多游客看到了,这就够了。我们的作品就是要给更多的人看到。

王建军 文明对话,我们摄影师就没有进行对话。每次就是在车上能和其他摄影师见个面,打个招呼,没有其他机会接触。至于那几个外国摄影师就更谈不上交流了。其实我很想知道外国同行对我们国内摄影作品的看法。但组织者没有提供这样的交流机会。

怎样看故宫

杨大洲 故宫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集大成,有很多人们应该知道但还不了解的东西,很多人不知道应该怎样去看故宫。故宫为什么这么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看她。我今后想做的就是要写一本书告诉大家,你到了故宫应该怎样看故宫。这次就是为写这本书热热身。我认为拍故宫就要把故宫拍得典雅,她不是民居也不是农舍。应尽可能地再现当年的皇家故宫,而不是用草民的眼光仰视她,表现出皇权高高在上。当年设计师设计故宫的时候,是把她当作一件作品来做的,我们要把她的文化精粹、高雅气质、皇家建筑的气派表现出来。

梅生故宫不是匠人的作品,她是皇权的象征。每个人对故宫的理解不同,典雅是文人的事,住过故宫的24个皇帝没有人会想在里面玩典雅。对于皇家来说,尊贵是最重要的。对于百姓来说,只能仰视她。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在回忆参观故宫的时候说:“当我一步一步走进故宫的时候,不由得两腿发软。”克林顿当时贵为一国总统尚且如此,可见故宫的威严。我们没必要教给别人怎样看故宫,重要的是表达出我们自己对故宫的理解。如果我们三十几个摄影师都能通过自己的作品展示出不同的故宫来,那么故宫也就丰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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