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致的祖孙情

来瑞典之前，接触到的信息都是欧洲的爷爷奶奶们不给年轻夫妻带孩子。那绝对的口气，仿佛有了天伦之乐就不够现代化一样。然而半年的所见所闻让我体会到，虽然瑞典孩子很少和爷爷奶奶一起住，但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别致，疏密得当却不乏温情。

我们小区有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妇，经常领着小孙女在沙坑里玩。孩子发烧不能去幼儿园，或者幼儿园放假，父母要上班没法带，只有爷爷奶奶帮忙看个一天半天的。

小孙女三岁多，正是探索能力突飞猛进的时候，这个岁数的孩子在国内，需要大人保姆、保镖、保安三位一体地“看着”。可是这老两口，却毫不紧张，反而轻松自在。

俩人靠在长椅上喝茶聊天儿，瞅着孙女在沙子堆里各种摸爬滚打。奶奶身边打开了一盒巧克力饼干，孩子随时过来就用沾满沙粒的小手抓起来塞嘴里。对，不擦手。孩子好像略有点感冒，拖着亮晶晶的大鼻涕，还沾了不少泥沙，奶奶爷爷好像也不用给擤鼻涕，孩子就干脆抹在袖子上。玩好了，祖孙三人拉着手回家了。

瑞典的孩子基本上是在地上长大的，大人对于“会把衣服和手弄脏”这种事，是完全不在乎的。即便老人看孩子，也不会为了保持孩子清洁去干涉和制止他们的行为。

有个最适合观察祖孙关系的地方，就是周末的宜家商场。很多家庭三代同行去逛商店。一般都是孩子叼个奶嘴坐推车里，由爸爸或者妈妈推着，老人在最后慢悠悠地跟着。到了吃饭的时候，孩子被转移到餐椅里，妈妈把买来的现成饭菜泥挤到碗里，孩子自己吃得杯盘狼藉；大人们聊天吃饭，有说有笑。看到这样的场景，总感觉带孩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也不用妈妈叫姥姥抱什么的。或许吃完一餐饭，大家就都各回各家了吧。

我家对面是个儿童医院，我从没见到老人带孩子看病的。这从另一个侧面证明，爷爷奶奶并不是孩子成长的主动参与者，他们的生活很少因为孩子发生变化，而对于孩子的状况，他们的确也很少承担责任，或者用中国的话来说“操心”。

我在旧货市场上，曾看到一只小小的瓷靴工艺品，靴子底下有一行手写的蓝字：给我亲爱的艾玛，爱你的爷爷，2005年圣诞节。我很难猜到这个靴子的小主人为啥不要它了，但却能感念到爷爷那浅浅的一份爱。可能这种祖孙关系，没有那么多约束，也没有那么多包袱，就像有血缘关系的朋友，老少相伴，走一小段人生。

（摘自《新快报》 图/黄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