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可可西里(中)

时间:2022-10-13 03:11:01

9月30日:格尔木

上午10点半,打包好所有的物资,装车后,告别大家,我们出发前往索站适应高原。

虽然之前大多数人都曾到过高海拔地区,但是,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可可西里地区的空气氧气含量比其它地方的要更低一些。还是有些担心。

管理局安排了三名优秀的巡山队员带领着我们。小赵师傅,年轻,友善,也喜欢说话。曾经协助拍摄电影《可可西里》,路上也常常跟我们说起这些。林师傅是车队的队长,经验丰富,性格沉稳,内向,但是却有一双坚定的眼神。郑师傅是一名老巡山队员。沉默,内敛,但是身体素质非常好。经验丰富。之后的多次陷车,多是由他解决问题。他曾经差点就牺牲在巡山途中。在无人区深处因为感冒而患上了肺水肿。同伴三天三夜轮流不问断地开车将他送到格尔木,才转危为安。

车队出了格尔木后,眼前又是大片大片的荒凉景象。昆仑山巍峨绵延在前方。2个小时后,经过一座亭子,立着一块碑,上书四个腥红大字:昆仑神泉。泉水清澈见底,不停地汩汩向外涌着泉水,据说全年恒温7度。

下午1点,到达玉珠峰脚下的西大滩。玉珠峰海拔6178米,被称为西域明珠,是青藏线上能见到的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雪山。西大滩是玉珠峰的登山大本营。距离玉珠峰南坡大本营50多公里。站在路边,雪山近在咫尺,伸出手,就可以摘到游弋山顶的棉花糖一般的云朵。今天天气阴霾,大风吹来的时候时不时还夹杂着雪花,看着被乌云遮盖住的那片雪山,虽然无法见到玉珠峰的雄姿,但每次只要能够面对着雪山,已经是让人快意的事情了。大家拿出相机,拍照,不同的心情,不同的表情,不同的姿势。

我心中正在盘算着,返回的时候,如果时间够,就去登登这座人门级的雪山,该是不错的。很冷,该是接近零度了。缩着肩膀,看着远处。风旋转着卷起了一堆塑料袋,红白相间,没人收拾。

西大滩的路边小店铺很多,连绵成片,但,多是非常脏乱,垃圾遍地。雪山很美,反差很大。

这里是最后一个有店铺的地方,大家找了个看上去干净的地方,吃了午饭。海拔已经4110米。

16:30到了昆仑山口。昆仑山口纪念碑已经断裂成两截。

索南达杰烈士纪念碑驻立在苍茫群山之间。五彩经幡猎猎作响。

到达不冻泉保护站的时候,保护站里没有人,他们全部都已经出去了。

18:30我们终于抵达了索南达杰保护站。

1994年1月18日,青海省治多县委副书记兼西部工委书记杰桑索南达杰就是电影《可可西里》中主人公日泰的原型。 一路奔波,而且初上高原,大家放好行李后,陆续躺在床上休息了。太阳还没下山,但是气温很低。

窗外是藏羚羊救护中心。正赶上保护站的工作人员给救护的野生动物喂食,我们又都激动地从床上起来。终于见到了藏羚羊,黑漆漆的大眼睛,怯生生的,却纯洁透彻。看到我们靠近,一只藏羚羊回头看着我们,另一只则迅速跑开了。大家拿着相机纷纷拍照,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晚上7点,一只怀孕的藏野驴在不冻泉保护站附近被汽车压断了后腿。从格尔木赶上来的工作人员和几名志愿者租了平板车将她运到救护站,这是我第一次同藏野驴如此亲密接触,却是以这种近乎残酷的血腥场面,看着她流泪的眼睛,很心酸……

扎西一边处理断口,一边对其中一个志愿者说:她一定知道我们这是在救她,所以她只有在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才挣扎的。否则,再多几人都没办法摁住她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张忙碌,终于处理完伤口。这些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又都连夜返回格尔木。

此时,高原反应也已经开始慢慢袭向我们这些从海平面高度来的人们。陆续有队员感觉头晕,耳鸣,气喘。可能大家刚才初见到藏羚羊的时候,都太激动了些,然后围着拍照,跑来跑去。大家都重新躺到床上休息。P哥的反应尤其明显。脸色苍白,嘴唇发黑,心跳异常。观察了几个小时后,随着深夜的来临,他的症状未见丝毫缓解,却是越发严重了。最终,夜里11点多,小赵师傅连夜送P哥回格尔木。

送走他们,大家都睡下了。半夜醒来,我的头疼得厉害,持续了一个小时。

开始体会到那些工作人员说的,可可西里比同样海拔的高原,更容易有高原反应,尤其是在夜里气压最低的时候。这里海拔5000米,这里是生命。

10月1日:索南达杰保护站

今天还要继续在这里休整一天,继续适应高原。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整,大家也都已经开始有点适应了。依旧不敢做比较大幅度的运动。四处随意走走。同时等待小赵师傅返回。

仙女是一只非常美丽的藏原羚,也叫黄羊。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她是铁路施工部门送来的,一直生活在这儿。现在活得非常健康。充满灵性,可爱纤巧。尤其是屁股上的那一大块明晃晃的白色。她总是自由地跳来跳去。

在保护站边上的一片开阔地上,立着一块墓碑:最美之墓。这里埋葬着一只藏羚羊。最美是形容词,不是名字,它的名字叫“爱羚”。

爱羚刚出生不到四五个小时,它的母亲就被盗猎分子打死了。保护站的工作人员把它救回来后,由工作人员嘴对嘴地喂奶给它喝,直到存活下来。因为有了爱羚,保护站在热心企业的赞助下,建起了现在这个藏羚羊救护中心。

期到的时候,与同类进行角斗,它失败了,死在了救护站里头。当时很多工作人员都流泪了。11月份的土地冻得没有办法挖掘,大伙用火边烤边挖,最终有了这个最美之墓。他们为爱羚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当年正是由于爱羚故事的传播,进一步唤起了世人保护藏羚羊的意识,最终成为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福娃迎迎的原型。

和尼玛扎西一起做饭,我们是笨拙的。烧开水的沸点只有80多度。所以我们只能打打下手。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聊着天,很简单的饭菜,却特别香。还有2名队员因为还在受高原反应的困扰,胃口不好。强迫他们吃了一些。不过,与昨天晚上相比,已经缓和很多了。

索南达杰保护站的名气,无疑在几个保护站中是最高的,所以,无论是旅行者,或是路过的车辆都会在这停靠。站内有一个资料很完整的展览室。我们对这里还不是非常熟悉,但是,总该做些什么的,于是,在中午路过的人最多的时段,我们都在那帮忙,递留言本,找笔,带他们看展览,回答我们也才刚刚弄懂的一些事情,然后,带他们捐款,等等杂活。很简单,但是很快乐。

中午,小赵师傅终于回到了索站。

他们开着车带我们到保护站附近的一个小湖边随便走走。此时正是中午,可可西里是温暖的。天空湛蓝透彻,云淡风清,高原的阳光直接照进心里。雪山映照的湖泊,虽然不大,却被天空映射得如蓝宝石一般,波澜不惊。

保护站养的那只混血的藏獒,此时也孤独冷漠的行走在湖边。有时它会停下脚步,长时间地注视着远处的雪山,一动不动地。他在想什么?或者躺在湖边的草地上,懒懒地,没有任何拘束。太阳晒着,中午的可可西里,甚至是暖和的。没有人会叫他回去,他是自由的,甚至他会自己捕捉猎物,草原上有很多鼠兔。接近天黑的时候,才会独自无声地回来,静静地趴在墙边。

回到索站,和尼玛扎西一起做了饭,依然,我们只是打着下手。

明天就要正式进入无人区了。忐忑期待着。

10月2日:进人无人区

6点半,闹钟将我们叫醒,起床,四周漆黑一片。天气非常冷。室内温度零下五度,开着的门缝边温度计标识着。屋外气温至少零下十几度吧。用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熊。

吃早饭,整理行李,装车,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7点半,太阳升起,云霞漫天。窗上结满了窗花,晶莹剔透,雕琢一般精美。在朝霞的照射下,璀璨夺目。

告别了索站的工作人员,我们再次出发了。

几分钟后,车辆离开了青藏线,颠簸着从一个土坡拐下了戈壁滩。戈壁滩上没有路。贫瘠干燥的土地上,依稀能看到车辙印。这些是管理局的巡山队历来常规巡视的路线。

可可西里的身体是着的,无边无际的广阔。

10点到达库塞湖。目击第一群在野生状态下的藏羚羊。关于藏羚羊的材料我们都已经看得太多了,我们知道原来在这块土地上,美丽的藏羚羊几乎被屠杀殆尽,为了挽救它们,英雄也流过血,所以我见到它们莫名有一种冲动,我们可以与它们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当时感觉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种恩赐。

下午1点。过一条小溪的时候,车辆在松软的碎石泥水中陷住。半个多小时后,拉了出来。

继续前行,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这些巡山队员的那些生活点滴。陷车是太经常了,最长的一次整整四十五天。车内一片安静。

一路上,还说到了很多,保护区的工作人员除了陷车、遇到野牦牛的攻击以外,还常常要面临各种无法预知的危险。由于工作人员没有配备先进的通讯工具,甚至大功率的电台,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一旦一个在普通不过的被困,生命就会马上面临最严峻的威胁。而对他们来说,更危险的是来自于盗猎分子的攻击。

18点,颠簸了一整天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卓乃湖边。这里是预定的扎营地。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市场望》7月下半月刊《见证可可西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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