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战视野审视托尔金作品

时间:2022-10-12 09:49:08

从一战视野审视托尔金作品

摘要:托尔金的神话故事虽然描写的是那遥远的中土世界,但读起来却让人们有很强的认同感,这是因为他的作品虽被冠以远古神话的头衔却保留了许多现实痕迹,那人性化的神、牢不可破的友谊以及亘古不变的爱情让我们感到亲切。本文将以一战为背景,从《霍比特人》和《指环王》两部作品出发探讨其中的现实因素。

关键词:托尔金;现实依据;霍比特人;指环王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3)12-0134-02

托尔金是英国上个世纪的著名小说家,其代表作品《霍比特人》和《指环王》在问世半个多世纪的今天仍是风头不减,在英国畅销书的名册中赫然在列。如今托尔金可以说是魔幻小说的集大成者,他的作品不仅消除了英国没有神话的尴尬,同时也融合了欧洲各地的传说故事的叙事技巧,给我们营造了一个美轮美奂、英雄辈出的神奇世界。目前对于托尔金的研究可以说已经是颇具规模,其中不乏专家学者,他们通过女性批评、原型批评、后殖民主义批评对作品进行解构。但对于托尔金批评家们来说,比较纠结的一个问题就是托尔金是否真的已经与自己所处的历史和个人人生轨迹完全脱离,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逃避主义者?

众所周知,一战对于托尔金的影响是巨大的,作为战争的亲历者眼见自己的挚友一个个死去,亲身感受到年轻的生命如此的脆弱,身为一个有很强感受力的作家肯定对战争无法忘却,尽管战后硝烟逐渐散去,他那些无法释怀的情感必将沉淀为永久的记忆。可是反观托尔金的许多作品,很少能找到他对一战的任何直接表述,似乎他已沉浸于对中土世界的研究中了。但仔细分析他的作品,尤其是《指环王》,我们不难发现战争情结依然缠绕着他。例如托尼生的诗歌《撞击,撞击,撞击》,全文托物言志,通过海上归程的凄凉、寂静来寄托自己的哀思。深受荷马作品熏陶的托尔金正是利用史诗般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将那些值得记忆的场景、人物、事件融化于作品中,给人以宏大、永恒、深邃之感。本文将以许多重大历史场景和作者的一段人生经历为参照,通过文本中作者的话语表述以及场景刻画还原一些作者试图追忆却又不愿直抒胸臆的一战战争历史瞬间。

(一)霍比特人的洞穴是基于一战时期士兵地下住所而构建

霍比特人世代生活在洞穴当中,他们环山而居,长长的通道将他们的房间连接在一起;他们的房间洗手间、储藏室、衣柜间应有尽有,而且他们的房间面朝涟漪的湖泊或翠绿的草坪。可以说托尔金这里为他们营造了一个美丽怡人的生存环境。也许很多人会认为这是一个没有现实基础的世外桃源,可是细心的人通过作者的表述不难发现作者是在以自己的坑道生活为参照来为霍比特人打造安乐窝的:“霍比特人居住的地方既不是一个充满虫的残肢和污泥气味的龌龊而又肮脏的潮湿洞穴,也不是一个在其中没有立锥之地、没吃没喝的干燥而又光秃的沙洞。”这当中的虫的残肢、污泥气味、地点狭小、没吃没喝不正是托尔金曾经经历过的坑道生活的真实写照吗?在介绍霍比特人来历的时候,作者一直对他们充满了极大地认同感,并曾在《指环王》的序言中指出:“虽然后来有所疏远,霍比特人无疑是我们的近亲,他们喜好和厌恶的东西和我们极其相似。”不仅如此,作者甚至还直言不讳的宣称:“除了身材以外,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霍比特人,他同样喜欢简单的食物和田园般的生活。”由此可见,霍比特人俨然就是和他心灵相通的另外一个化身,作者是在借霍比特人的舒适生活来反衬自己在坑道中的地狱般的生活。此外作者的措辞无疑也在抒发自己对坑道生活的厌恶,虽然作者对霍比特人的住所极尽赞美之意,但至始至终并没有提到家、住所这些温馨的字眼,一直都是洞穴这个单调低下的词语,哪怕上等的居所也只是“豪华的洞穴”。这里我们不禁要问,一个资深的语言学家难道就这么容易言穷词尽吗?其实不然,作者是在不经意间将自己的人生经历融入到了对霍比特人生活的刻画当中了。据史载,托尔金所参加的索姆战役在一战当中是较为惨烈的,士兵们在地下苟且地活着。针对士兵们的坑道生活,《地下的战役》一书详尽记录了少校福斯的回忆:“凡是目睹过坑道那可恶景象的人将永远不会忘记,水顺着主要通道并沿着四周的墙壁浇灌下来,被水蒸气包围的灯泡发出的光始终令人乏味,这是一个病态的环境,气味令人窒息,成群的人和老鼠栖息在这里……”由此可见,伴随着煎熬和苦闷的地下生活是一段永远都无法抹去的灰色记忆,在曾经经历过它的所有人心中烙下了深深地印记。而这些创伤般的记忆并不会永远沉睡,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一些不愿启齿、压抑很久的想法往往会在睡梦中或意志力较为薄弱的时候迸发出来。所以托尔金在回忆创作《霍比特人》的历程时说:“整个作品都源于一个偶然的事件,某天百无聊赖的他面对一张空白的纸,居然不由自主的写下了‘在地下的洞穴中居住着霍比特人’这样一句话,并由此想象和刻画霍比特人的形象,直至一个伟大作品的诞生。”

总之,霍比特人的文化以及生活场景绝不是作者仅凭想象杜撰出来的,它们是作者背负着那沉重的个人经历和历史记忆,用魔幻而又史诗般的语言绘制出来的,在领略霍比特人那美好生活的同时我们不禁会感受到一丝淡淡的苦涩。

(二)魔王通晓一切的“眼”也是一战中新式武器使用的一个真实写照

小说《指环王》中,魔王有一件让正义之师极为畏惧的法器,那是一只通晓一切的“眼”,而且昼夜不休地探查四周的一切,稍一不慎,护戒队的藏身之地就会被它准确的找出来,紧接着等待他们的将是魔戒幽灵们的暴风骤雨般的追杀。连法力无边的甘道夫都不敢大意,努力与这只狡猾的眼周旋着。在临近魔都的时候,弗罗多更是远走人迹罕至的沼泽地,有时还要躲在煤渣坑里以免那只“眼”发现他们的行踪。虽说魔王的侦查设备如此的先进,但与传统神话故事中无所不知的魔镜、水晶球相比已经是大打折扣了,完全没有《白雪公主》中“魔镜、魔镜,告诉我”那样来的神奇和轻松。按照书中格鲁姆的话说:“魔王的‘眼’通常只能放在一些重点区域,不可能对所有区域进行实时监控。”虽然很难确定这只神奇却又略带局限性的眼是什么,但它在某种程度上却契合了在一战中所使用的某些观察或侦查设备。根据琼斯所著的《地下的战役》一书,在一战的坑道战役中双方都投入了先进的观察设备,比如潜望镜的使用就使得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即使处于坑道内都能够准确地发现敌方的准确位置,并及时地用炮火给予精确打击。此外探照灯的使用也使得敌人在夜幕中无处遁形,这与书中“魔都塔上的眼”极为相似,而弗罗多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以逃脱“塔眼”的追踪无疑与战争中士兵迂回通过设有探照灯的通道相吻合。另外,魔灵及其坐骑作为魔王“移动的眼”在功能上与在一战中发挥重大作用的侦察飞机十分相似:一方面它们可以“飞在高处,悄无声息,在视野之外监视对手的行踪”;另一方面它们也可以投入战斗,发射飞镖或冷箭,出其不意地杀伤敌人。

简而言之,《指环王》中一些看似精灵古怪的事物并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而是战争这只狰狞的怪物在作者头脑投射后的结果。显然,战争催生的千奇百怪的杀人机器,也激发了作者的一些怪异的想法。

(三)书中人物对于地下环境的恐惧同样也是一战中坑道战的真实写照

在一战当中,坑道战一度成为了战争的主要形式,地下的战斗与地上的战斗显得同等重要。对抗的两军为了取得战争优势,都增加了坑道兵的数量,通过挖洞接近对方以实施爆破或突袭。正如《在弗兰德斯战场的地下》一文描述的:“坑道兵在地下能用测声仪清晰地听到上面德国士兵们的脚步声,甚至是他们的吐痰声,并能用罗盘仪确定他们的准确方位。”在《指环王》中,地下通道可谓是星罗密布,到处是狼窝虎穴,步步充满杀机。嗜杀成性的蜘蛛精在自己巢穴的众多出口处张网以待,随时准备给自己的猎物以致命一击;魔兵的地下通道也从自己住的塔楼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以便于他们侦查、猎杀、突袭和逃亡。反观一战时期的坑道战,其中不乏这样的描述:“当地表的工事被猛烈地炮火摧毁以后,士兵若无其事的冲向敌方阵地,不料敌军从地下蜂涌出来,密集的火力让毫无防备的他们纷纷倒下。”此番景象显然与小说中的蜘蛛精攻击猎物的过程无异。因’而一战中士兵对潜藏在地下深处的杀手是心怀恐惧的,生怕自己在冲锋的时候被人突发冷枪,或者在不知不觉中被炸上了天。同样,在小说中,地下恐怖的魔兵、骇人的声音、滚烫的岩浆、恐怖的黑暗以及那让人不寒而栗的传说也让人们心生畏惧、望而却步。

由此可见,在深层次上,小说中那充斥着危险的地下通道一直都是与作者的记忆深处相通的,时不时地作者借此去追忆自己过去的从军往事或传递自己身处其中的感受和体验。

一向擅长用幻想来掩盖现实世界的托尔金,终究还是让我们在震撼中感受到了这与一战类似的血腥、残酷、英勇和坚强。那成堆的可怖的死尸、尽责的勤务兵山姆、英勇无谓的精灵族战士、纵横交错的通道,时刻都在唤醒人们的战争记忆。可以说托尔金在为英国增加一抹神话色彩的同时,也在不失时机地述说一段刻骨铭心的战争历史,尽管整个过程中他使用了复杂的叙事结构加以掩饰,但在深层次上作品依然与现实保存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简言之,《指环王》中的传奇虚构世界其实就是我们现实世界的魔幻般的再现,他将伴随着人们的历史记忆或沉睡或苏醒,但终究会像《奥德赛》或《伊利亚特》那样成为永久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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