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都是错的

时间:2022-10-11 08:13:01

会骑马的不一定是唐僧,也可能是王子;会飞的也不一定是菜鸟,或许恰是天使;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思维错觉与认知偏误,往往是忽略掉事物背后风景的罪魁祸首。

在这个喧闹的世界里,人们所看到的、听到的,到底是真相,还是别人所希望的。如果有一天你被周遭复杂的环境所影响,从而丧失掉自己思考的能力,透过乌云看不到彩虹,怎么办?是继续戴着有色眼镜看世界,还是保持清醒的头脑,让美好的东西回归本质?是在自己的反思中进步,还是抓住别人的弱点进攻?清醒的思考,或许是走向成功的关键一步。

习惯性认知偏误

忽视你的沉没成本

笫二天召开营销会议,广告宣传的影响已经连续4个月远远低于预期了,我主张立即停止此事。广告部负责人用下列理由反驳我:“我们已经投入了这么多钱做宣传,要是现在停下来,那些钱就全都打水漂了。”看来他也是在抓住沉没成本不放手。

一位朋友被一段问题恋情折磨多年。那女人一次次欺骗他。每当他逮住她时,她都后悔不迭地回来,恳求他的原谅。虽然再跟这个女人维持关系早就没有意义了,他还是一次次接受了她。当我与他谈论此事时,他向我解释道:“我在这段恋情中投入了那么多感情,现在离她而去是错误的。”这是典型的纠缠于沉没成本。

每个决定,不管是私人的还是业务上的,始终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做出的。我们的设想,有可能兑现,也有可能落空。任何时候我们都可能离开选取的小道,并承担后果,比如中断项目。这种不确定情形下的权衡是理。然而,在我们已经投入特别多的时间、金钱、能量、爱等因素之后,沉没成本令人难以放手、难以释怀。于是已经投资的钱就成了继续做下去的理由,即使客观来看坚持下去毫无意义。投资越多,沉没成本就越大,将项目继续做下去的理由就越充分。

股市投资人经常成为沉没成本的受害者。他们在决定是否出售股票时常以买人价作为参照。当股价高于买入价时,就卖掉股票;如果股价低于买入价,就抱住不卖。这是不理智的,绝不可以让买人价处处扮演角色。唯一有效的是股市未来的前景(和可选投资未来的行情)。每个人都会出错,特别是在股市里。纠缠于沉没成本的不幸,其关键就是:你投资一只股票亏的钱越多,你越是抱紧它不放。

为什么会有这种荒谬行为呢?因为人类想努力表现得坚韧,坚韧是我们发出的可信信号。我们害怕矛盾。如果我们决定中断一个项目,我们就在制造矛盾:承认从前的想法与今天不同。继续执行一个无意义的项目是在推迟这一疼痛认识,那样我们就显得更坚韧。

你为什么不自责

你阅读公司年报——特别是首席执行官的报告吗?不读?很可惜,因为那里泛滥着一种偏误的例子,我们都以某种形式犯过这种偏误。这种思维错误是这样的:如果公司这一年经营出色,首席执行官就会将其归因于他英明的决定、他本人不知疲倦的奉献和他所宣扬的活跃的企业文化。相反,如果公司这一年经营不善,责任就都是欧元走强、政府的政策、中国人的贸易活动、美国人的隐形关税,还有消费者的压抑情绪等。成功归于自己,失败归于外因。这就是自利偏误。

即使你还不知道这个概念,你上学时也应该早就熟悉自利偏误了。满分总是你自己的功劳,这么优秀的成绩反映了你的真实能力。如果你出现一次掉队,考了个低分呢?那就是考试不公正。今天你不再在乎学校的分数,但你也许会关心股市行情。赚钱了,你沾沾自喜;亏钱了,你怪罪“股市氛围”或你的投资顾问。我也会大量利用自利偏误:每当我的新小说爬上了畅销书榜,我就会得意洋洋:“当然了,这是我迄今最出色的书!”如果我的小说被其他新书淹没了,我也觉得合乎逻辑:批评家妒忌、批评文章太严厉、读者不理解什么是优秀文学。

做一个性格测试,按随机原则给受试者打分。得到好分数的每个人都觉得这个测试无懈可击,是普遍适用的。而那些碰巧得到差分的人,就会认为这个测试根本没有说服力。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们会将成功归功于自己,而将失败归于他人呢?原因有很多。最简单的原因可能是:这样我们会感觉好一些。一般来说,自利偏误造成的损失有限。若非这样,过去10万年的进化早就消灭掉这一思维错误了。不过要小心,现代世界里存在不能一目了然的风险,在这里自利偏误很容易导致灾难。理查德·富尔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很喜欢自称是“宇宙的主宰”。至少直到2008年——富尔德还是雷曼兄弟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美国有个标准化测试,即所谓的SAT(学术能力评估测试),所有申请上大学的学生都要接受这个测试,成绩分别介于200~800分之间。如果大学生们在考试一年之后被问起他们的SAT成绩,他们平均都会多报50分。有意思的是,他们不是地撒谎,也不是无度地夸张,而只是将成绩提高一点点——直到他们自己相信它。

如何应对自利偏误呢?你有对你直言不讳的朋友吗?如果有,你很幸运。如果没有,那你至少有个死对头吧。好,那你就挑战一下自己,请他喝咖啡,请他不加掩饰地说出对你个人的意见。你会永远感激他的。

回归均值才是最终路线

这些职业令人怀疑

有位男士经常背痛,疼痛时强时弱。有时他觉得自己充满活力,有时他几乎动弹不得。每次碰上这种情况——幸好很少——他妻子就会开车送他去找心理治疗师。每次这样做的第二天,他就明显好多了。于是他逢人就推荐他的心理治疗师。

另一个年轻人,高尔夫球打得非常好,他逢人便夸他的高尔夫球老师。如果某天他的球打得糟糕,他就去这位老师那儿学上1小时,下回他就又打得很好了。

第三个人是一家著名银行的投资顾问,他发明了一种“雨舞”。每当他在交易所的表现下滑时,他就在卫生间里跳“雨舞”。不管跳舞时他觉得自己有多荒谬,这支舞都是必须跳的:事实证明,他在交易所的表现好转了。

将以上三个人联系在一起的其实就是回归均值。

假定你正在经历一次破纪录的严寒,接下来的儿天气温就极有可能回升——朝着月度均值的方向。每逢酷暑、干旱和雨季时也是这样,气候会围绕一个均值波动。这同样适用于慢性疼痛、高尔夫球成绩、股市业绩、恋爱运气、主观舒适感、职场成功、考试分数等。总之,剧烈的背痛很有可能不用找心理治疗师也会减弱;高尔夫球成绩不用额外上课也会重新变好;那位投资顾问的表现不用跳“雨舞”也会移向均值。

极端成绩与不太极端的成绩总是来回交替。已经连续3年表现优异的股票几乎不可能在接下来的3年继续走强。因此许多运动员在比赛取得好成绩,并因此登上报刊头版后心中往往会产生恐慌的情绪:潜意识中他们预感到,下回比赛时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取得这一最高成绩了——这当然与头版毫无关系,而是与他们成绩的自然波动有关。

以一位企业地区负责人为例,他将员工中最不积极的3%送进一个激励培训班,想以此来促进企业员工的积极性。结果呢?当他下回调查时,这3个人不是都在最不积极的3%里了——被其他人取而代之。这就说明培训有用了吗?很难说,因为这些人的积极性不用培训可能也会围绕他们个人的均值摇摆。抑郁症患者的情况也类似,离开医院时他们的抑郁程度通常都减轻了。不过,很有可能,这与住院毫无关系。

当你听到诸如“我病了,去看医生,现在我好了,因此是那位医生帮助了我”或“这一年公司业绩很糟糕,我们请了个顾问回来,现在业绩恢复正常了”的话时,很有可能就是回归均值在起作用。

共识的危险

你曾经在某次会议上克制自己,没有说出你的意见吗?肯定有过。你一言不发,点头同意种种动议,毕竟你不想做个(永远的)“捣蛋鬼”。另外你对你的异议也许也没有把握,其他人也不傻啊,他们全都意见一致,那就不吭声吧。如果人人都这样做,就会出现团体迷思:一群智慧的人做出愚蠢的决定,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误以为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共识,从而做出他们每个人在正常情形下都会拒绝的决定。团体迷思是从众心理的一种特殊情况,我们在之前的一章里已经探讨过从众心理这一思维错误。

1960年3月,美国情报机构开始组织的古巴流亡者,想利用他们对付卡斯特罗政权。肯尼迪总统于1961年1月就职,两天后他从情报部门获悉占领古巴的秘密计划。1961年4月初白宫做出了重要决定,肯尼迪及其所有顾问都同意了这个入侵计划。1961年4月17日,在美国海军、空军和中央情报局的帮助下,由1400名流亡的古巴人组成的一个旅在古巴南海岸的猪湾登陆了。他们的目标是:卡斯特罗政府。事情的进展与计划截然不同。第一天,没有一艘补给船抵达海岸:前两艘船被古巴空军击沉了,后两艘船掉头逃跑了。第二天,这个旅就被卡斯特罗的军队彻底包围了。第三天,1200名幸存的战士通通被俘,关进了战俘营。

肯尼迪的占领猪湾行动被认为是美国外交政策的最大败笔之一。令人惊讶的不是进攻失败,而是这样一个荒谬的计划竟然会得到执行。支持这次进攻的全部假设都是错误的。比如,美方完全低估了古巴空军的实力,还有,美方预计这1400名流亡古巴人在紧急情形下可以藏进埃斯坎布雷群山,从那里煽动反对卡斯特罗的地下战斗。可看看占巴地图就会发现,躲藏的地点距离猪湾150公里,之间还隔着一片不可逾越的沼泽地带。肯尼迪及其顾问们都是美国政府中最有智慧的人,怎么会出错呢?

心理学教授欧文·詹尼斯研究过许多失败案例。它们都有以下共性:一个智囊团的成员通过建立错觉不知不觉地形成一种“团体精神”。这些错觉之一就是无限的信任:“假如我们的领袖(在之前的案例里是肯尼迪)和团体坚信计划可行,幸运就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然后出现意见一致的错觉:“如果其他人意见一致,我的异议一定是错误的。”还有,人们不想做个有可能破坏统一意见的扫兴的家伙。毕竟你会为自己属于一个团体而高兴,异议则有可能意味着被隔离在团体之外。

在经济界也会出现团体迷思。瑞士航空公司2001年的倒闭就是一个经典例子。一个以当时的首席执行官为首的顾问团体,在过去的成功的狂热推动下,是那样的意见一致,根本没人对高风险扩张政策提出不同意见。

如果你是一个智囊团的成员,无论何时,你都要讲出你的看法——哪怕这看法不是很中听。你要仔细考虑没有讲出的意见,必要时要甘冒被隔离在温暖团体之外的风险。如果你领导着一支团队,请你指定某人唱反调。他将不是团队里最受欢迎的人,但也许是最重要的人。

你认识的永远不是你自己

请不要惊讶有你存在

在从巴塞尔通往法兰克福的5号高速公路上我遭遇了塞车。“见鬼,怎么老是我?”我骂骂咧咧,望向相反车道,那里的汽车正以令人妒忌的速度向南行驶。我以蜗牛般的速度在空挡和一挡之间切换了整整一个小时。我问自己,我是否真是这么一个特别可怜的家伙,我真是大多数时候都在几乎不能动弹的地方(银行、邮局、商店)站在柜台前排队吗?或者这只是我的错觉?假设在巴塞尔和法兰克福之间有10%的时间都会出现塞车。我在某一天遭遇塞车的概率不比出现塞车的概率大,也就是10%。但我在行程的某个特定时刻果真陷入塞车的概率要大于10%,因为我在塞车时只能蜗牛爬行似的移动,在塞车中度过的时间多得超过了比例。再加上,如果交通顺利,我就不会浪费念头去想这回事;可一旦被困在里面,塞车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同样适用于在银行柜台前或红绿灯前排长队的情形:如果从A到B的路程之间有10个红绿灯,你平均会碰到1个红灯(10%的概率),9个绿灯,那么以你的总行驶时间计算,你在红灯前度过的时间要高于10%。不明白?那请你设想一下,假设你是在以光速行驶,在这种情况下,你花在一个红灯前等候、咒骂的时间就是你全部旅行时间的99.99%。

当我们本身是样品的一部分时,我们必须注意,不要掉进一种以自我选择偏误著称的思维错误的陷阱中。我的男性朋友经常抱怨说他们公司里女性太少,我的女性朋友则经常抱怨在她们公司里工作的男性太少。这与倒霉毫无关系,因为抱怨者是样品的一部分。任何一个男人在一个以男性居多的行业里工作的概率都很高。女人也一样。放大尺度来看:如果你住在一个男性或女性大量过剩的国家(比如中国及俄罗斯),你就有较大可能属于过剩的性别,相应地你会感到恼火。选举时你选择最大的党派候选人的概率最大,表决时你的选票与获胜多数的选票相符的概率最高。

自我选择偏误无所不在。营销负责人经常会掉进它的陷阱。例如:一家时事通讯报社给他的客户寄去一张调查表,旨在调查他们觉得这份时事通讯报有多重要。可惜只有订阅了这份报纸、尚未退订的客户收到了调查表一一也就是对报纸较为满意的客户(其他人不再做样品)。结果这调查自然是无用的。

特别有趣的是最近的一项电话调查:一家公司想查明每个家庭平均有多少部电话(包括座机和手机)。在分析调查结果时,他们居然对没有一个家庭声称没有电话而感到吃惊。这真是太可笑了!

你实际控制的少于你以为的

每天上午快9点时,一个头戴红帽子的男人就会站在一座广场上,疯狂地将帽子挥来挥去。5分钟后他又消失了。有一天一位警察走到他面前:“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在驱赶长颈鹿。”“这儿没有长颈鹿。”“没错,这正是因为活干得好。”

一位朋友腿骨折了,被绑在床上,他请我去邮局为他买张。我圈了6个数字,在上面写下他的名字,付了费。当我将复印件递给他时,他粗暴地说:“你为什么帮我填好了?我本来想自己填的。你填的数字我肯定什么也赢不到!”“你真以为,你能通过亲手圈数字在某种程度上影响那些球吗?”我回答道。他茫然不解地望着我。

在里,当人们想要一个大数字时,大多数人会尽可能使劲地掷色子;当人们希望得到一个小数字时,他们会尽可能掷得温柔。这自然与球迷们的手势和脚部动作一样没有意义。球迷们那么做,好像他们真能干预比赛似的。许多人都存有这样的幻想:他们想靠传播正能量影响世界。

一位美国科学家将人们关在一间音响室里,不断提高音量,直到受试者表示拒绝,以此调查人们对噪音的疼痛承受程度。有两间音响室,A音响室和B音响室,它们一模一样,只有一个区别:B音响室的墙上有个红色的紧急按钮。结果呢?B音响室里的人们承受的噪音明显要大得多。可笑的是,那个紧急按钮根本不管用。错觉本身足够提高人们承受疼痛的极限。如果你读过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维克多·弗兰克尔或普里莫·利瓦伊的作品,这个结果就不会让你感到意外。能够稍许影响自己命运的错觉能够让犯人有勇气活下去。

在曼哈顿横穿街道时,人们会按一个红绿灯按钮。事实上他们按的是个不起作用的按钮。那为什么还要有这个按钮呢?就是为了让行人们相信,他们能影响信号控制器。许多电梯里的“开门、关门”按钮也是这样的,它们与电梯控制器其实并不相连。科学里称它们为“安慰按钮”。还有大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调节开关:有人觉得太热,另一些人觉得太冷。聪明的工程师会利用控制错觉,在每一层楼都安装一个似的温度调节按钮。这样一来,投诉的数量明显减少了。

央行行长也常常使用“安慰按钮”的伎俩。这些按钮是不起作用的,日本人20多年前就看出来了,美国人是近几年才看出来的。但我们听任他们这么做,他们也继续这么做着。承认世界经济是个基本上无法操纵的系统,对所有参与者都是无法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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