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三立·三不朽

时间:2022-10-09 05:28:38

春秋时期,“不朽”已被作为口头和书面用语,时时点亮人们的激情和自豪。打_《左传》就会发现,那时的志士仁人大都爱说“死且不朽”,而且真诚践行,他们已把“不朽”作为生命价值的最高体现,甘愿拿生命换取。

公元前627年,秦晋“觳之战”,秦军惨败。主帅孟明视等被晋军俘虏,经晋襄公的母亲――秦穆公之女求情,晋襄公释放了孟明视。孟明视等刚走不久,晋襄公即派人去追,追到秦晋两国交界的黄河边,孟明视等已坐着船向秦国一方划去。晋国追者解下一匹驾车的战马。假装是奉了晋襄公之命,赶来将战马送给孟明视,要他上岸受赐。以便趁机抓捕。孟明视朝岸上磕头表示谢意说:“君之惠,不以累臣爨鼓,使归就戮于秦,――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惠而免之,3年将拜君赐。”(多谢晋君的恩惠,没把我等当俘虏杀了祭鼓。而放我们回秦国受戮。倘若能被我们国君亲自治罪,那可是死而不朽啊!倘若我们国君因了贵国国君的恩惠赦免了我们,3年后我们将会拜谢他的恩赐)孟明视的回答,既是对晋国追者阴谋的委婉揭露。更是表达他为了国家的尊严。为了不朽的追求,不惜以死求之。正是在这崇高人生目标鼓舞下,孟明视“增修国政。重施于民”,3年后,终于佐秦穆公率兵威震晋国,雪了觳之战的耻辱。《左传》作者认为,秦能“霸西戎,用孟明也”。孟明视作为秦穆公称霸的第一功臣而被青史留名,他那种败而不馁败而再战的精神,更被后世作为楷模而敬之效之,确乎“死且不朽”矣。

鲁国自僖公以后。季孙氏世掌国政,逐渐推行改革。与以鲁公为代表的守旧势力矛盾日深,到季平子执政的时候,斗争白热化,鲁昭公被迫逃到国外。诸侯盟主晋国将季平子召去问逐君之罪,季平子穿着丧服,伏身于地。恭敬有礼地答道:如果国君认为我有罪,请调查处置;如果国君赐我死,“君之惠也,死且不朽。”季平子貌若服罪,答词却棉里藏针。季平子的言行无懈可击,颇受晋国执政上卿范献子的欣赏。在范献子的帮助下。季平子照旧回鲁国执政。而鲁昭公则被迫继续流亡国外,一年后在绝望中死去。季平子在鲁国继续推行改革。受到百姓拥护。终以改革家的形象入载史册,确乎“死且不朽”矣。

晋国名将知警在晋楚“邺之战”中被楚军所俘,在楚国当了12年俘虏。公元前588年,晋楚两国交换俘虏,知警方得回国。临行前,楚王硬要知警说说将来怎样报答他,知警答日:蒙您的福佑,让我这个被囚的臣子得以把骨头带回晋国,我们的国君如果杀了我,以警戒后人莫作俘虏,我将“死且不朽”:如果我们的国君将我交给我的父亲在宗庙里治罪,以警戒族人,我“亦死且不朽”;如果得不到国君和父亲赐死的命令,而让我承担率军守边。虽遇君王您,我也要为国而战,“竭力致死,无有二心”。楚王原本想逼知警说些软骨话,好羞辱晋国,结果却被知警正义凌然的回答,特别是那连说两次的“死且不朽”感动了。叹道“晋未可与争”,对知警遂由无礼取笑,一变而为礼敬有加。知警回到晋国后。历任要职。最后任至晋国的最高职位――中军帅,执掌国事,后成为一代名臣,确乎“死且不朽”矣。

公元前575年,晋楚“鄢陵之战”爆发。子反任楚军中军帅,随楚共王参战。决战前夕,子反周密部署,严肃军纪,下令全军“鸡鸣而食,唯命是听”。晋军患之,用计将晋军早已严阵以待的假信息传给楚共王。楚共王急召子反商议,子反却因误将仆人递上的酒当水喝下。醉得无法去见楚共王。楚共王惊得六神无主,乘夜色率军逃之天天,拱手将胜利送给晋军。子反作为楚军实际上的最高统帅,临阵醉酒,对军心士气有一定的不良影响,但并不至于影响全局;楚共王作为楚军的灵魂和旗帜。闻假情报而带头率军逃跑,才是楚军惨败的主要原因。楚共王为逃避责任,将罪责一股脑儿码在子反头上,命令子反自裁。子反闻命,不作任何辩解,一股脑儿将罪责扛起,“再拜稽首曰:君赐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实奔,臣之罪也。”遂慷慨自尽。

子反虽死得冤枉,他那种血性男儿敢于承担,勇于自责的精神却永彪史册,确乎“死且不朽”矣。

春秋时期。社会剧烈动荡,制度急剧变异,政争日益残酷,人事不断更新。记事极简的《春秋》记人仅及天子、诸侯、卿,但此类事变却已占去不少简策。记下了“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左传》记事翔实,视野开阔,各个阶级阶层均有涉及,弑君、亡国、丧家、灭族、失姓的惨剧更是连篇累牍。一场战争,一次事变,转眼间就可改写一切。于是一些侥幸延续下来。且时逢兴盛的贵族大姓,便以此为“不朽”,自傲于时。

公元前549年春天,鲁国副卿叔孙豹(公元前616-前538)到晋国出使。晋国的范宣子到京城近郊迎接,欢迎仪式结束后,范宣子以请教的口气问叔孙豹:古话说的“死而不朽”。究竟指的啥?叔孙豹还没来得及回答。范宣子就颇为得意地自己解释道:我们范氏一族。早在古帝舜的时候就兴起了,那时称陶唐氏,到了夏代称御龙氏,商代称豕韦氏。周代称唐杜氏,晋国取代周王室做诸侯盟主以来称范氏,源远流长,从未中断,这或许就是“不朽”吧?范宣子讲的倒也都是事实,他家这个族姓。自晋文公时开始,就日渐兴旺。其祖父、父亲包括范宣子本人,三代相继为卿,范宣子这时正任职中军帅、上卿,主持晋国政务军务。而且。就在前年秋天,刚刚彻底击败政敌栾氏。一边是政敌的家毁族败,一边是自己家族的如日中天,心花怒放的范宣子,就以为自己“不朽”了。

叔孙豹却不买账。兜头就是一瓢冷水:据我所知。您说的这叫“世禄”,世世代代吃官禄,“非不朽也。”我们鲁国有位臧文仲大夫,死了以后,“其言立”,他的言论世代流传,或许这才叫“不朽”呢。“豹闻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我听说,最高是树立德行,其次是树立功业,再次是树立言论。这样,人死了,所树立的德行、功业、言论却会长久传世,永不磨灭,这才叫“不朽”)

叔孙豹的这番言论,就是影响深远、极为有名的“三不朽”。

“不朽”一词,在叔孙豹之前便已被人们广泛使用,以立德、立功、立言作为人生追求的“三立”说,叔孙豹也是听人说的。叔孙豹的贡献在于:他把“不朽”和“三立”珠连璧合地合而为一,从而赋予“不朽”以神圣而光辉的内涵――立德、立功、立言,赋予“三立”以生命价值的最高体现――不朽,并以之对盛行于时的庸俗“不朽”观进行了猛烈抨击,既给了志士仁人的艰难跋涉以无比崇高的精神褒奖,又给了懵懂世俗的两难抉择以清晰易辨的价值导向。当今《辞源》和《辞海》解释“不朽”和“三不朽”词义时,都不约而同地援引《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记载的叔孙豹这段名言。

以立德、立功、立言追求不朽,不仅是求得自身生命最高价值的唯一途剑也是长葆家国兴盛的唯一途径。

范宣子的家族之所以能香火久传,之所以能在当代日益兴盛。并没有别的奥秘,就是靠了一代一代相继不懈的立德、立功和立言。《国语・晋语》在记述了叔孙豹与范宣子关于“不朽”的对话后。紧接着又记了范宣子与一位姓和的贵族争夺田地的事,范宣子甚至想发兵攻打和氏。他的一个家臣向他回顾了范氏先人以道德和事功立家的事迹,并提醒道:您是依赖父祖几代“之功而享其禄位”,却与人争夺财产,有失德之行,怎么治国?范宣子于是再次清醒,“乃与和田而与之和”,不仅不跟和氏争田,还送给和氏一些田地,以与和氏和好。

可惜范宣子的后人逐渐淡忘了叔孙豹对其家族敲响的警钟,继续沿着范宣子当初的庸俗“不朽”论滑行。终于在这次著名对话91年后,家毁族灭。

叔孙豹为鲁桓公玄孙。自鲁僖公时代起,季孙、叔孙、孟孙世代相继执掌鲁国朝政,季孙氏世袭正卿,叔孙氏、孟孙氏世袭副卿。叔孙豹出生时,他的父亲叔孙得臣任职副卿。其正妻生有两儿子:老大叔孙侨如。老二叫叔孙豹。叔孙得臣死后,按周代嫡长子继承制,叔孙侨如继承鲁国副卿和叔孙家族宗子(族长)之位。叔孙豹很早就预感到品行不端的叔孙侨如会给鲁国和叔孙家族惹祸,自己又无力阻止,遂长期出使齐国,借以避祸,静待时变。鲁成公十六年(公元前575年)十月,叔孙侨如不轨图谋败露,被赶出鲁国,逃到齐国。这年十二月,鲁国朝廷把叔孙豹从齐国召回,让他取代叔孙侨如,做了叔孙家族的宗子和鲁国副卿。

叔孙豹一生卓然有成,他不仅准确地阐述了“三不朽”,自身也努力践行着“三不朽”。

成公十六年(公元前575年)秋,诸侯盟主晋厉公率诸侯联军伐郑国,鲁成公奉命率鲁军参与。联军驻扎在郑国西部,鲁成公因受其母和叔孙侨如等人的干扰。鲁军晚到一步,驻扎在郑国东部。不敢穿越郑国去和联军会合。叔孙豹为躲避叔孙侨如而长住齐国,此时正随齐军出征,鲁军主帅遂派人找到叔孙豹。让他出面请齐国帮忙。劝说晋军来迎鲁军。叔孙豹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晋军横穿郑国来迎,使鲁军摆脱了尴尬的处境。

叔孙豹任鲁国副卿后,主要负责外事。兼及军事,公元前568年正卿季文子死后,继任的季武子年少。叔孙豹还曾主持一段国政,所以自鲁襄公二年起,到鲁昭公四年叔孙豹去世。公元前571至公元前538年的30多年里,诸侯间聘问、盟会、征伐,多有叔孙豹的身影。笔者粗略统计,《春秋》和《左传》记叔孙豹的外事活动、军事活动多达20多次。

叔孙豹登上政治舞台的时候。鲁国已由西周时期的大诸侯国逐渐没落成中小国。既常遭强邻齐国的威慑侵略,更频受两个诸侯霸主晋和楚的勒索侮辱,加之鲁国国内阴谋篡权势力与强国大国的暗中勾结,叔孙豹在这种恶劣环境中主持外事,真可谓举步维艰。叔孙豹却以其坚定的爱国信念、正直的人品、渊博的学识、灵活的策略,卓有成效地维护了国家的利益和尊严。

公元前545年,叔孙豹随鲁襄公前往楚国拜访。走到半路,传来楚康王死讯。鲁襄公预感此时去楚国,必多麻烦,就想取消这次拜访,打道回国。叔孙豹等深知,这样做会惹恼强大的楚国。于是鼓励鲁襄公以国家利益为重,继续前往。公元前544年,鲁国使团到了楚国,楚人竟然要鲁襄公亲自为楚康王的尸体穿衣。这本是臣子干的事,鲁国再小,也是一个独立的公国,鲁襄公若干了臣子干的事,岂非自认鲁国是楚国的附庸?可不干吧,大祸临头。鲁襄公好不为难。叔孙豹提示鲁襄公:先扫除棺材中的凶邪之气,然后再给尸体穿衣。鲁襄公照之而行,让巫师用桃木棒和扫帚先在棺材上做扫除凶邪的仪式,然后自己再给楚康王的尸体穿衣。这样做。看起来是完全听从了楚人的要求。而且遵照了楚国风俗,而实际上却是用了周礼中君临臣的礼仪。在这仪式进行中,鲁襄公事实上是居高临下,“君临”了一次楚王。拣了个大便宜。楚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鲁襄公既驯服又得体呢。待过后醒悟了,却发作不得。

叔孙豹不为眼前一时小利迷惑,看长远。抓根本,灵活机智,处处维护国家利益。

公元前546年,各诸侯国举行弭兵大会,叔孙豹代表鲁国参加。会上共尊晋国和楚国为盟主,要求凡是独立的中小诸侯国家,都得同时向晋国和楚国进献贡赋。同时向两个盟主进贡,负担顿然加重一倍。鲁国执政的季武子派人以鲁襄公的名义指示叔孙豹,要他在会上请求两个盟主,将鲁国的贡赋标准同邾、滕两国定成一样。因为鲁国是中等国家。而邾和滕是小国。这样就可减轻鲁国贡赋。叔孙豹还没来得及执行该指示,就见齐国借口邾国是其附庸,宋国借口滕国是其附庸。要求邾和滕两国不直接向两个盟主纳贡。大会同意了这个要求。叔孙豹说:邾和滕是别国的附庸国,我们鲁国乃堂堂正正独立的列国。怎能和它们同列?我们应该和宋国卫国的地位等列啊。于是就按中等国家的标准向大会申报了鲁国的贡赋。

经济负担和国家尊严,孰轻孰重?季武子为减轻经济负担而自损国家尊严,因小失大。身为正卿,政治眼光却较副卿叔孙豹差之远矣。

叔孙豹富于学养,善于辞令,精于礼,神于诗,外事活动中举止文雅。征引得体,气象华贵。

齐晋争霸,鲁国是晋国的盟国,齐晋交战,鲁则随晋,与齐为敌国,而鲁与齐又是邻国,动辄遭受强齐侵凌,迫切需要晋国的有力保护。公元前554年,齐晋讲和,这对鲁国看起来似乎是件好事,可因此减轻齐国对鲁国的敌视。但叔孙豹发现齐国争霸野心未死,连忙去拜会晋军将领叔向,但晋与齐刚刚盟好。这时不便把将会出现的冲突直接挑明。因为叔向是当时著名的学者,叔孙豹便巧妙地来了个“以诗会友”:见了叔向啥话不说,就吟诵起《诗经・廊风》里的《载驰》第四章,特别在“控于大邦,谁因谁极?”两句上加重感情。这是一首有名的“救亡诗”,是100年前许穆夫人呼吁诸侯援救其祖国而作,叔孙豹在这时诵读这首诗,又特寄深情于“大邦”,博学多智的叔向岂能不悟其意?于是动情地答道:我怎敢不答应您的要求。就这样,一个急迫而又无法正常表达的国情诉求,叔孙豹用一首古诗就风流儒雅地让“大邦”心领神会了。而且,叔孙豹还从叔向的回答中印证了自己的担心。回到鲁国后,他告诉国人:齐国并未真心和好,不可放松警惕。

公元前569年夏天,叔孙豹到晋国拜访,晋君设宴招待他。席间伴以音乐,钟镩合奏,击鼓为节。乐器先演奏古乐《肆夏》三章,接着是唱歌加伴奏《文王》三曲,《鹿鸣》三阕。按礼,主人向客人献乐歌,每一曲终了,客人都要施礼致谢。叔孙豹却怪,《肆夏》奏罢,没表示;《文王》唱了,依旧无反应。及至《鹿鸣》,每阕刚终,都要拜谢,一连拜谢了3次。叔孙豹博学知礼。在诸侯国间是出了名的,如今却这般举止,晋方深感不解,问叔孙豹:我们按照传统礼仪,献上乐歌,以表示对您的敬重,您对规格高的乐歌没什么表示,对规格相对低一些的却连连拜谢,请问这是什么礼仪?叔孙豹解释道:前两首规格的确很高,但我不过一介使臣,没有资格受用。《三夏》乐曲,是天子盛宴招待诸侯国家领袖时用的,使臣是不敢听的。《文王》乐歌,是两国国君相见时的音乐,使臣是不敢与闻的。《鹿鸣》三阕,其中第一阕《鹿鸣》是主人咏赞宾客的乐歌,表示贵国国君对敝国国君的友好情谊,使臣岂敢不代敝国国君表示谢忱?第二阕《四牡》是君王用以慰劳使臣的乐歌,使臣岂敢不再次拜谢?第三阕《皇皇者华》,歌词中饱蕴着君王对使臣的教导,使臣岂敢不虔诚拜谢?

一席话,说得晋国君臣对叔孙豹佩服至极。既佩服叔孙豹渊博精深的学识,更佩服叔孙豹高尚的人品。晋国是当时头号大国,常常对中小国家使臣甚至君主傲慢无礼。不按礼仪行事。叔孙豹一个中等国家的使臣,晋国君臣不对其唤来叱去已经不e了。如今却出于对其特别敬重,加之一时糊涂,用高出几个等级的规格来接待,要是一般使臣,很可能来个顺水推舟,来啥接啥。然而叔孙豹却不,固守自己使臣的本分和外事交往的规则,不该拣的便宜拱手白送也不要。

公元前541年春,诸侯虢地会盟期间,正当叔孙豹在会上与晋楚两个盟主艰难周旋,国内的季武子却为了扩大自家的采邑,举兵占领了莒国的郓地。莒国将鲁国告到会上,楚人正想找晋国原先盟国的茬子,因而告诉晋人:诸侯盟会,重申弭兵之盟,会还未结束,鲁国就攻打莒国,这是对盟会的亵渎,请杀了鲁国的参会使者。栾桓子是晋国赵武的助手,想趁机索贿,以此作为条件,为叔孙豹向赵武说情,他不直接挑明,而是派人到叔孙豹那里,说是想要一条带子。叔孙豹一听来人之言,就知栾桓子肮脏之心。他大义凛然地说:我代表国家来参加诸侯盟会,本是为了保卫国家,我如果行贿免却杀身之祸,楚国必然趁机出兵侵凌鲁国。这样,就会由于我而给国家带去灾祸。这次灾祸完全是季武子个人引起的。国家有什么过错?不过事已如此,我也不埋怨他。叔孙豹已下定决心。要以自身之死,堵住楚人之口。为国家避免兵灾。考虑到栾桓子的贪婪,若是连他索贿托词所要的带子也不给,很可能还会再来纠缠。于是又把栾桓子的使者召过来,将一块裙子帛料撕下半幅交给他,还真当回事地对使者说:我身上这条带子恐怕太窄小了,请拿这块帛料做条宽大的吧。

后来,赵武主动帮忙,亲自出面说服楚人。又以晋国的名义表明坚定的态度,楚国终于同意免予对叔孙豹的处罚。待会盟全部议程完毕,叔孙豹回到鲁国,季武子到他家中慰劳,一行人在叔孙家门口却吃了闭门羹。季武子的家臣对叔孙豹的家臣说:等这长时间不接见,这是在惩罚我们的罪过吧,我们知罪了。鲁国治国的传统就是互相忍让,在国外忍让。回国却不忍让。何必呢?叔孙豹的家臣反驳道:叔孙大夫在国外受累遭罪几个月。季孙大夫在门口委屈一早晨,有什么吃亏的?说毕进屋劝叔孙豹:可以出去了。叔孙豹清楚,虽说季武子因私欲惹祸,但他是鲁国正卿,为了国家利益,今后只能和他搞好关系。他指着屋里的大柱子,感叹道:这玩艺儿时不时碰腿撞头,令人痛恶。难道能因此而去掉它吗?于是就出来接见季武子,与之和好。

叔孙豹不仅精准地阐释了“不朽”,提出了“三不朽”说,而且真诚地践行了。他那高尚的情操,完美的事功,闪光的言论,是对立德、立功、立言,不朽和三不朽的最佳示范,是最可珍贵的民族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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