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的句法手段构词法浅析

摘 要：白语句法手段构词法从形式上看与汉语构词法比较接近，都可以分为联合式、偏正式、陈述式、支配式、补充式等几种形式，然而，由于白语特有的表达方式和具有丰富多音节单纯词，在相同的构词方式下构成的白语词汇显示了与汉语词汇不一样的风采。

关键词：白语 构词法 句法手法

句法手段构词法即构成词汇的语素之间有某种语法关系的构词方式。这种构词方式构成的词语就是复合词。复合词是指至少由两个不相同的词根语素组合在一起构成的词。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汉语的复合词绝大多数是双音节词，而由于白语中的双音节和多音节的单纯词要比汉语中的多得多，加上有时候白语的一些习惯表达方式没法用对应的汉语来对译，因此，鹤庆白语复合词不一定都是双音节词，有的可能是三音节词，甚至是四音节词。由于白语词汇中的汉语借词太多，加上白语本身与汉语的亲密关系，白语句法手段构词法构成方式与汉语颇为接近。与汉语合成词构词的分类一样，根据组成复合词的词根语素之间的结合方式可以将鹤庆白语句法手段构词法分为联合式、偏正式、陈述式、支配式、补充式等几种形式。

一、联合式

联合式是由两个词性相同、意义相同、相近或者相反的语素并列组合成词的构词方法。需要注意的是，鹤庆白语用联合式组合成的复合词对译到现代汉语中已经不一定都是联合式的复合词。鹤庆白语联合式构词法有以下几种形式：

（一）名词+名词

构成联合式的两个名词一般是表达相对或者相关概念的名词，二者之间没有修饰和被修饰关系。如：

ji45（衣） kua45（裤）衣服 ?i44（气） ??42（力）力气

两个名词的并列是名词联合式构词的主要方式，但是有时也会是三个或者四个名词的联合。例如：

kei45（鸡） tei42（猪） ?21（牛） m?33（马）鸡猪牛马（泛指牲畜）

ji45（衣） kua45（裤） t[1][～]21shei44（布） 服装

有时则是两个复合词的联合，表示一个概括的意义。例如：

kh?45 t[1][～]21（早上） pei33 k?42（晚上） 早晚

phu33 ?hei45（垫褥） lo33po33（被子） 床上用品

（二）动词+动词

动词联合式中两个语义相关的动词处于平等的地位，二者之间也是没有修饰被修饰的关系，动作不分先后。如：

j[1][～]44（吃）[e][～]33（喝） 吃喝 jo21（扬）ko42（抖） 扬风

（三）形容词+形容词

形容词和形容词组合成的联合式结构的词语多半由两个语义相对或相反的语素组成。例如：

z[e][～]33m[e][～]33 有无 ?hio45 ?hu45 好坏

二、偏正式

偏正式就是构词的前一个语素修饰、限制后一个语素，词的意义以后一个语素为主或者是后一个语素修饰、限制前一个语素，词的意义以前一个语素为主的构词方式。鹤庆白语偏正式合成词有下列几种情况：

（一）名词+名词

名词和名词构成的偏正式合成词前一个名词往往修饰限制后一个名词。如：

mu21（麦子）mi42（面）面粉 fv21t[1][～]21（鼻）shua44（血） 鼻血

以上所举事例是前一个语素修饰、限制后一个语素的情况。名词+名词的偏正式构词法还有另一种形式，即后一个名词修饰、限制前一个名词。如：

kei45（鸡） po45（公）公鸡 ?21（牛）po45（公） 公牛

这也是白语修饰语后置的语法特点在构词法中的体现。

有时则是由一个复合名词修饰另一个单音节名词或者是由一个单音节名词修饰另一个复音节名词，例如：

kei4544（鸡鸭） sei42（蛋） 鸡鸭蛋 xui33lu21（火炉）su45（灰） 火灰

（二）形容词+名词

这种构词方式构成的复合词绝大多数是多音节的复合词。例如：

v21（黄） tei42po45（猪公） 皇帝

p?42（白） pi21kua44（鼻梁） 说谎的人

这些多音节的复合词对译成现代汉语有些是短语，如：p?42（白）pi21kua44（鼻梁）（ 说谎的人）和f?33（反）pi45li45（臂力）（左撇子），但是在鹤庆白语中，它们却是词，因为这些词都是固定表达，它们的语义并不是组成多音节词的各语素意义的机械相加，而是产生了语素意外之后的新的意义，所以不能单从结构上判定它们就是短语。

（三）名词+形容词

由名词和形容词构成的偏正式复合词有的是由单音节名词和单音节的形容词构成，有的则是由多音节的名词和单音节的形容词构成。由于鹤庆白语中多音节的单纯词数量较多，因此，由多音节的名词和单音节的形容词构成的词语要远比由单音节名词和单音节形容词构成的词语多。如：

shui44（雪） p?42（白） 雪白 kei45sei42（鸡蛋） v21（黄） 鸡蛋黄

（四）动词+名词

由动词和名词构成的偏正式复合词在鹤庆白语里不是很普遍，并且这类词语往往有两层语义和两种结构方式。如：

?[1][～]45（阉） kei45（鸡） 腺鸡 kv45（腌制） ?h[e][～]33（菜） 腌菜

?44（拌） ?h[e][～]33（菜） 凉（拌）菜 ?on45（放）xui33（火） 烧火

上面所举的例子都有两层语义，?[1][～]45（阉）kei45（鸡）如果理解成被阉过的鸡时是个偏正式构词法构成的复合词，而如果理解成鸡这个动作时是一个支配式构词法构成复合词；同样的kv45（腌制）?h[e][～]33（菜）如果理解成腌制菜这个动作时是一个支配式构词法构成的复合词，而如果理解为经过腌制的菜时则是一个偏正式构词法构成的复合词。

（五）形容词+形容词

由形容词和形容词构成的偏正式词语中前一个形容词修饰限制后一个形容词，整个词语的语义重心在后一个形容词。这种偏正式的形容词一般是表示某种气味、颜色或者状态。如：

sua45（酸） ?hu33（臭） 酸臭 sua45（酸） ?io45（香）酸香

?h?44（红） p?42（白） 红白 k[a][～]45（干）o45（扁） 干扁

三、陈述式

陈述式构词法构成的词语前一个语素表示被陈述的事物，后一个语素陈述前一个语素。鹤庆白语陈述式的合成词有这样两种情况：

（一）名词+动词

?i45（心） f?33（翻） 恶心 xei45（天）m21（响） 打雷

t[1][～]21po21（头）sho33（疼） 头疼 ?i33（地） zu33（摇）地震

（二）名词+形容词

ui33（眼） x?44（黑） 贪心 ?ui33（嘴）la45（辣） 爱顶嘴

miai45（面）khui45（亏） 害羞 ?hi45（心）miai42（疲惫）辛苦

四、 支配式

构成支配式的两个语素，前一个语素表示动作行为，后一个语素是动作行为所支配涉及的事物。鹤庆白语支配式的合成词有如下两种类型：

（一）动词+名词

?hv44mei21 外出（打工） k?21shua44 流血

有时构成支配式的名词是一个复合名词。如：

?21（迎）su45?o33（祖先） 接祖 ??45（做） ?ha45pei33（饭） 做饭

（二）动词+形容词

动词+形容词构成的支配式词语在白语里不是很普遍，且多数是一些固定表达。如：

?ho44（出） ?[1][～]45（新） 小孩满月 jo44（要） ?hia45（强）爱占便宜

kh?45（起）tei45（老）（蔬菜）长老

五、补充式

补充式构词法的后一个语素是来补充、说明前一个语素，词的意义以前一个语素的意义为主。鹤庆白语补充式的合成词有这样几种类型：

（一）动词+动词

x[a][～]45（看） kei42（见）看见 ji42（穿）po33（破） 穿破

mi33（想）phia44（到）想到 ta21（打） f?44（发）出嫁

（二）动词+形容词

j[1][～]44（吃） ?io45（香） 吃香 jo42（用）tho33（方便）方便

f?44（发）ji44（热） 发热，发烧 ??45（做）?uo42（值） 值得

由于鹤庆白语形容词修饰中心词时常常后置，因此，动词+形容词构成的补充结构的词语在白语中较普遍。如果这些形容词与副词同形，对译到现代汉语中一般要把形容词放到动词的前面（变为副词）。而有些表示抽象概念的形容词修饰动词时如果对译到现代汉语中则不能直接将形容词放到动词前面，如：“j?44（吃） ?io45（香）”翻译成现代汉语意思是“吃起来很香”，是一个句子；“jo42（用） tho33（方便）”翻译成现代汉语意思是“使用起来很便利”，也是一个句子。由于白语与汉语语序的不同，使它们也形成了不同的构词方式。鹤庆白语中这种动词+形容词构成的补充式结构的词语鲜明地体现了白语独特的构词方式。而这也是白语简练、灵活的生动表现。

（三）名词+量词

mi?44（面）thu45（筒） ?i?45（房）k?45 （间）

pi33（蓑衣）shei44（件） shui44（雪）khui45 （团）

名词+量词的补充式构词在汉语里也较普遍，但是由于白语量词相当发达，且量词修饰名词时常常后置，这种名词+量词的补充式构词方式在鹤庆白语中更为常见。加上白语数量词修饰名词时如果表示单数时“一”常常省略，因此除了在汉语中名词+量词的补充式词语在白语中都是名量结构的补充式词语外，一些在汉语中不用的名量式结构在白语里也很普遍。如pi33（蓑衣）shei44（件）、ui42（磨）kha44（合）等等。这些词语如果要翻译成现代汉语都是一些短语或句子：pi33（蓑衣）shei44（件）即一件蓑衣，ui42（磨）kha44（合）即一合石磨。

总之，由于白语数目较多的单纯词的存在，加上白语与汉语不同的语序和数词省略现象，使得鹤庆白语在与汉语同样的句法手段构词法下体现了不同的结构方式，使我们在关注两种语言的联系的同时看到了二者的区别，也让我们更深入地了解了白语构词方式的独特之处。

参考文献

[1] 赵衍荪，徐琳.白语简志[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4.

[2] 赵衍荪，徐琳.白汉词典[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6.

[3] 周锦国.现代语境下白语词汇的嬗变[J].大理学院学报，

200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