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梨 第4期

时间:2022-10-05 11:16:12

莫小梨的出生,没有给这个家带来喜悦。

莫小梨的父亲莫大山和母亲王三凤都是幸福屯里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每天踩着星星出去,踏着月亮回来,却只能勉强的填饱肚子。那天晚上,村子里的几个男人坐在一起闲聊,莫大山听村里的王四喜说挖煤能赚到钱。王四喜是村里消息很灵通的人,村里的人都叫他王半仙。莫小梨的父亲将信将疑地问道:“挖煤真的能赚钱?”“那当然,我表哥家的儿子去外面的煤矿挖煤,现在已经当上小老板了,他家都盖起了砖房,他们村就数他家的房子最高了……”王四喜乐滋滋的说道。后面的话莫大山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匆匆地离开了,心里有了一个打算。

回到家,莫小梨的哥哥莫小树已经睡着了,王三凤挺着大肚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缝补衣服,听到有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看是莫小梨的父亲,便对他说道:“回来了。”昏暗的灯光衬托得王三凤的本来就发黄的脸色显得愈发蜡黄,像生过一场大病一样,完全不像怀孕的人的气色。莫大山心里一颤,良久才反应过来。“嗯。”莫大山答道。莫大山移动着缓慢的脚步,走到王三凤跟前。若有所思地说道:“三凤,我准备去外面挖煤。”王三凤的针猛的一偏,刺到了另一只手,血顿时冒了出来。她把手指头放到嘴里含了含,又继续低头若无其事的缝补手上的衣服,“和谁去啊,你在外面又没有认识的人。”“我明天准备去王四喜家打听,他侄子在外面挖煤赚了好多钱,都盖了楼房了。我准备去几个月,等你生孩子了我就回来,你看你怀孕了我都没能买什么补的东西给你,每天就只能吃酸萝卜,现在你肚子里又怀着孩子,将来家里又添了一张嘴,我总不能让你们都饿着吧。”莫大山一口气把埋在肚子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王三凤把衣服放进竹篮里,对莫大山说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小树还小帮不上什么忙,地里的活儿也要人干,我一个人又分不了身。”王三凤神情凝重地望着莫大山。“实在不行,你就带小树回娘家,让你娘带,我待在家里一分钱都没有,我总不能让你和孩子连饭都吃不饱,反正你生娃儿我就回来,等娃儿会走路了我再走。”莫大山的脸上透露出一种无奈的神情。王三凤这次没有再说话,浑浊的泪珠儿从脸上滚了下来。他们都被贫穷压得喘不过气来,在家实在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一年到头守着那几亩地,也才能勉强的够吃。过了几天,莫大山带着心里对未来的希望走了,丢下了只有两岁的莫小树和七个月身孕的莫小梨的母亲。王三凤的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莫小梨出生的那天,王四喜跑到了莫小梨的家,“嫂子,大山没了。”突如其来的噩耗,王三凤听了之后瘫在了床上。莫小梨在母亲的怀里,也哇哇地大哭起来。莫大山在外面,没日没夜的挖煤,他心里盘算着等赚够了钱,就可以回家看妻子和孩子了。煤窑存在着许多的安全隐患,黑心的煤老板为了赚钱,许多安全措施都没有做好,偷工减料。莫大山每天都拼命的挖煤,体力严重的透支,煤窑坍塌的时候,他没来得及跑出来。后来煤窑老板被抓了,赔了钱给遇难家属。莫大山本来是想凭自己的劳动赚钱来养活一家子,却没想到用命为王三凤母子换来了一笔钱。当村长把钱交到王三凤手里时,王三凤号啕大哭起来。

村里的人都说莫小梨是厉鬼投胎来索命的,要不然莫大山的命怎么就没了呢。村里的人还说莫小梨是扫把星,专门克别人,身上有阴气,谁和她在一起谁就要倒霉。她走到哪,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村里的大人都不让自家的小孩跟莫小梨玩,会沾上晦气的。甚至大人遇见她,都要绕路走。

村口有个小卖部,村里的男人们通常到了傍晚,忙完了地里的农活,都会到小卖部门口的长条凳上坐着,用烟斗抽着自家种的烟叶。通常小孩这个时候都会很自觉的屁颠屁颠地跟在大人们的后面,来到小卖部,兴许大人心情好,就会买糖给自己吃,一毛钱两颗的那种。

那天傍晚,莫小梨从田里打猪草回来,走过小卖部的下边的田埂时,一群调皮的小孩拿小石子扔她,嘴里还念念有词:“扫把星,扫把星。”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啊……厉鬼来了,快跑啊!”一群小孩顿时跑散了,将嘲讽的笑声丢在了风里,传到了莫小梨的耳朵里。莫小梨抿了抿下嘴唇,快步的朝家里走去。落日的残阳将莫小梨瘦小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莫小梨时常想着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如果他还在,自己是不是也能跟他撒撒娇让他买糖吃,直到现在,莫小梨连水果糖是什么滋味儿都不知道。

2

莫小梨的母亲王三凤,对莫小梨有着一股怨气。自从莫大山死后,王三凤的性情一下子都变了。家里的家务活莫小梨都要做,洗衣、煮饭、煮猪食,还要去田里打猪草。夏天打猪草的时候还好,冬天则要把从田里打来的猪草在河边洗干净,所以冬天的时候手常常被冻得生冻疮。冻疮又痒又疼,莫小梨常常忍不住用手去抓,弄得满手的血。一天,莫小梨在院子里洗衣服,觉得累了,便走进堂屋在板凳上坐着。这时,王三凤从地里回来了,看见院子里的一大盆衣服还放着,脸上顿时布满了愠色。她走进堂屋,问道:“衣服洗好啦?怎么在这坐着啊?”

“娘,我累了,想歇一会儿。”莫小梨说道。

王三凤的声音顿时提高一倍:“歇一会儿?我一天到晚的在地里头累得要死,你还在这歇一会儿,要是我也这样我们全家人都要吃屎了。”

“娘,我就坐一会儿,我刚刚才去地里打猪草回来,觉得身上没力气!”

“你还跟我讨价还价了是吧,我累的时候我跟谁说去,还不快去洗衣服。”

莫小梨的眼眶有泪珠儿在打转,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突然,王三凤快步的冲上来,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莫小梨的脑袋上,疼痛感顿时袭遍全身,然后听到王三凤暴怒的声音。

“要你干活你还委屈了是吧?啊……我生你来干什么啊?你不想干了干脆去死了算了,省得要我养你。”

莫小梨用牙齿用力地咬了咬下嘴唇,慢慢地向院子走去。莫小梨心里在想:要是父亲还在多好啊,至少他现在可以出来救自己,至少她不用挨母亲那么多的骂和打,至少她不用干那么多的活儿,我是她的女儿吗?她怎么舍得啊?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哥哥每天可以出去玩,而她休息一下都不可以。她常常在梦里见到父亲,梦见在父亲的怀里撒娇,可是醒来的时候却总也记不起父亲的样子。

她记得有一天早晨,她在砍猪草的时候,不小心被刀砍到了手,血染红了砍猪草的砧板。她哭着进屋去找母亲,王三凤见了不耐烦地说道:“哭什么呀,不就是砍到了手出了点血吗,自己去外面找草药来敷在手上,还有啊,不要以为砍到了手就不用砍了啊,敷好继续回来砍猪草,晓得不?”莫小梨很委屈的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那道疤成了她心里永远的疼痛。

3

夏日的傍晚,异常的沉闷。

莫小梨的表姐王新梅抱着儿子来她家串门,此时,莫小梨正在院子里劈柴。柴刀把比莫小梨的手腕还粗,莫小梨劈起来特别的吃力。王新梅见到莫小梨,便说道:“小梨,劈柴呢!”莫小梨抬起头来,看是表姐,笑了笑说道:“表姐,你来了!”莫小梨不知道王新梅为什么会对她好,村里的人都不喜欢她的啊!所以莫小梨觉得表姐很亲,甚至比她娘还要亲,因为表姐不嫌弃她。

“你娘呢?”王新梅问道。

“我娘还在地里头,应该快回来了。”莫小梨说道。

“你把柴刀放下,我来帮你劈,你来陪小弟弟玩。”王新梅边说边把儿子放在板凳上坐着,朝莫小梨走去。

“表姐,我自己来,等一下我娘看见了要骂我的。”莫小梨说道。

“不怕不怕,等一下你娘看见了我和你娘说,你看你,弄得满脸都是灰。”王新梅说着,用手擦莫小梨脸上的灰。

莫小梨便到堂屋和小弟弟玩去了。

王三凤从地里回来了,此时王新梅和莫小梨还有莫小梨哥哥莫小树在堂屋坐着。王三凤见到有客人,便笑着说道:“新梅,你来啦!”莫小梨很少看见她对自己笑的。

王新梅见到王三凤回来了,也笑着答道:“是啊,姑妈,你回来了,今天干得怎么样嘛?”

“哎……还能怎么样啊,我一个女人又干不了多少,哎……”

“哟…小弟弟又长大一圈了。”边说着边蹲下来捏他的脸。王新梅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快叫婆婆、叫婆婆。”小家伙怔怔地看着王三凤。

王三凤把头转向莫小梨,说道:“这么热的天,怎么也不晓得给你表姐倒杯水啊?”莫小梨腾的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跑进了厨房里。

“姑妈,不用了,我不渴,倒是你累了一天了,小梨,快给你娘倒杯水。”王新梅说完,莫小梨已经倒了一杯水到了跟前。递给王新梅她不接,硬是推到了王三凤的手里。

姑侄俩在堂屋里聊,莫小梨在和小家伙玩,莫小梨的哥哥则自己在玩纸牌。此时,天空里飘着大朵大朵铅色的云,笼罩着整个村子,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王新梅站起来往屋外走,抬头看了看,对着王三凤说道:“姑妈,看这天快下雨了,我得回去了,不然的话等一会下起雨来就麻烦了。”

“哎呀,今晚就在这歇吧,明天再回去,你看这天,等一会你在半路淋雨了怎么办啊!”王三凤说道。

“我走快点,应该不会被淋的。”王新梅说道。

“既然来了就在这歇了,怎么来这一下子就回去了,住一晚上再走啊!”王三凤说道。

王新梅拗不过王三凤,便答应留下来。

一道强烈的白光从天而降,硬生生地把天空撕开一道口子,将整个村子都照亮了。接着,“轰隆隆”,一阵闷雷声打破了小村的沉寂。此时堂屋里只剩下了莫小梨和王新梅的儿子,还有莫小树,王新梅和王三凤早就去厨房做饭去了。去年年底的时候,全国电网拉到了他们村,县里为每一户都安上了灯,莫小梨家也不例外。堂屋的电灯泡一闪一闪的,莫小树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就在他伸手去按墙壁上的开关时,一道更为强烈的白光使整个堂屋都亮了起来,接着听到一阵爆裂的雷声,然后听到了莫小树的哭声。莫小梨扭过头去看了看莫小树,他站在门口握着自己的手在哭,莫小梨待了一会儿,然后她又继续逗小家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王新梅听到了堂屋里的哭声,便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她以为是小孩子抢东西打起架来了,当她看见莫小树握着手在门口哭时,便问莫小梨:“小梨,你哥哥他怎么啦?”“他刚刚被电打了。”莫小梨面无表情地说道。王新梅大声地朝厨房喊到:“姑妈,快点来,出事了。”王三凤急急忙忙的从厨房里跑了出来,问道:“怎么啦?怎么啦?”“小树被电打了。”王新梅说道。

“哎哟……我的小祖宗,让娘看看伤到了没有,啊……疼不疼啊?”王三凤把莫小树抱在怀里,急切地问道。听到王三凤的询问,莫小树哭得更大声了。

王三凤看到莫小梨若无其事的在逗小弟弟,朝她吼道:“莫小梨,你是不是想让你莫家绝后啊?他让电打了你就不会告诉我一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你安的什么心啊。”王三凤气得嘴唇在发抖。

“姑妈,先不要骂她了,小孩子不懂事,我们还是先带小树去看看医生吧!”王新梅说道。王新梅说的话提醒了王三凤,她急忙把莫小树往背上背,拿了斗笠,和王新梅朝村子的东边走去。村里的吴老头住在东边,村里只有他懂得一些医术。莫小梨看着王三凤和王新梅消失在雨夜里,眼泪汩汩地往外涌。她想起了她被菜刀砍的时候,王三凤一脸冷漠的表情。雷打得更响了,瓢泼的大雨把院子里的那棵柚子树都压弯了。

莫小梨草草地把晚饭给吃了,等了一会儿,王三凤还没从外面回来,便抱着小弟弟上床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雷声把她给惊醒了,她听到了门开的声音。王三凤给莫小树洗脸洗脚,把他抱到自己的房里睡觉。王三凤朝莫小梨睡的那屋走去,莫小梨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莫名的害怕起来。王三凤走到了床前,硬生生地把莫小梨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你还有心情睡觉?小树今天幸好没事,要不然我饶不了你,你不要以为没了小树我就会对你好,我跟你说,要是没有小树,我早就把你给掐死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王三凤恶狠狠地说道,然后把莫小梨往床上用力的一摔,便走了出去。莫小梨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了起来,全身在不停地颤抖,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只有王三凤的话不断地在耳边回绕。

“我早就把你给掐死了。”

“把你给掐死了。”

“掐死了。”

“死了。”

“死!”

“死!”

“死!”

王新梅的儿子被惊醒了,“哇哇”的大哭起来。王新梅正在厨房洗脸,听到儿子的哭声,走了进来。她按了房里的开关,看见莫小梨坐在床上不停地发抖,牙齿不停的打架,她从床上抱起了儿子哄他睡觉。却看见莫小梨的手臂青了一大块,她把儿子哄睡着以后,朝王三凤的房间走去。

没多久,莫小梨听到了房里传来了王三凤的吼声:“不用你跟我在这说什么大道理,我管教我的孩子不用外人来教我怎么做”

“姑妈,小梨她还那么小,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我怎么对她了,她吃我的穿我的,我打她怎么了,就算我要她去死她也应该二话不说。”

“姑妈,您这样教孩子是不对的。”

“你别以为你读过几天书就来这教训我,我是长辈,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姑妈,你怎么这样不可理喻呢!”

接着听到了摔门的声音。

王新梅走了进来,她走到床边,莫小梨还坐在床上。莫小梨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王新梅。王新梅把莫小梨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对她说道:“妹儿,苦了你了,你娘她一个人也不容易,以后你多忍耐点吧,坚强一点,啊……姐也帮不了你什么。”王新梅长长地叹了口气。莫小梨在王新梅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王新梅带着儿子走了。之后再也没上过王三凤家的门。

4

春天来的时候,该挖土豆了。王三凤带着莫小梨和莫小树到田里挖土豆。当然,只有莫小梨和王三凤在挖,莫小树在田边玩耍。锄头太重了,莫小梨只能挖一下,然后用手刨。从早上挖到中午,莫小梨只挖了一箩筐。莫小梨挖得粗气直喘,这样重的活儿对于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超负荷了。到傍晚时,整块地才差不多挖完。只有最后一株了,莫小梨往两只手吐了点唾沫,准备一气把土豆全挖出来,当莫小梨手中的锄头抬过头顶正准备落地时,莫小树从她旁边的田埂跑了进来,莫小梨的锄头没有落在地里,而是落到了莫小树的头上。莫小树头上的血,顿时流了出来。莫小梨吓傻了,莫小树也傻了一会儿,然后才“哇哇”的大哭起来。王三凤此时正在刨没有挖到的土豆,听到哭声把头扭过来,看到莫小树此时满脸的血,她慌忙的把手中的箩筐丢掉跑了过来。

“小树,告诉娘,怎么啦,怎么弄得满脸都是血啊”王三凤惊慌失措地问道。

“娘,小梨用锄头砸我。”莫小树指着莫小梨说道。

王三凤转过头来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莫小梨的脸上,莫小梨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根分明的带着泥土的指印。“我回来再跟你算账。”王三凤把莫小树背了起来,目带凶光的对莫小梨说道。

莫小梨回了家,她心里忐忑不安地想着:哥哥应该不会死吧?不会的,应该不会;如果哥哥有事娘会不会把我给杀了?!莫小梨在堂屋里走来走去,她多希望父亲这个时候在她身边啊。天黑了,王三凤还是没有回来,莫小梨的心里愈加的发慌起来。莫小梨坐在凳子上,头靠着墙,眼皮觉得很重。她睡着了。

“你给我起来!”王三凤把睡着的莫小梨推下了板凳。莫小梨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看到了王三凤怒气冲冲的脸。

“你给我在那跪着。”王三凤指着堂屋中间的搓衣板,接着,王三凤从院子里拿来了一根拇指粗的棍子。

“莫小梨,你胆子越来越来越大了啊,竟然用锄头砸你哥。”

“娘,我不是故意的。”

王三凤没给莫小梨解释的机会,手中的棍子挥了下来,“啪、啪、啪”棍子打在了莫小梨的身上,王三凤劲使得一次比一次大,嘴里还说到:“我让你砸小树、我让你砸小树,你是不是要把他整死才开心啊,啊……”此时的莫小梨却没有吭声,她任凭王三凤的棍子在自己的身上抽打着。王三凤觉得还不解气,又把莫小梨拉到院子的水缸前,用手把莫小梨的头按在水缸里,莫小梨使劲的蹬腿,她在心里喊道:爹,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救我吧。“我淹死你,你这个贱丫头,你爹就是你害死的,你现在还想害死小树,门都没有。”王三凤恶狠狠地说道。她又把莫小梨的头从水缸里拉了出来,让她继续在搓衣板上跪着。莫小梨此时全身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突然,一个碗朝她飞来,砸在了她的脑袋上,碗碎成了很多块。“我也让你尝尝被砸的滋味,你继续在这给我跪着,直到明天天亮!”王三凤厉声地说道,然后走进房里睡了。

莫小梨的心也像那被打碎的碗,碎了。她不明白王三凤为什么这么恨她,就这么往死里打,她也不明白村里的人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什么都没做过呀!父亲真的是她害死的吗?她突然恨起来,恨王三凤、恨莫小树、恨村子里的人!恨这个冰冷的世界。莫小梨想起了那次王三凤说的话:“没有小树我早就掐死你了。”

“是你把你爹给害死的。”

“我掐死你!”

“死!”

“死!”

“死!”

莫小梨看见了王三凤放在墙角的农药,她站了起来,走到墙角拿起了农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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