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与民营企业家

从中南海西北门进去，步行不久就能看到一座门口卧着威武石狮的复古式建筑。大门上挂着国徽，还有一块镶金边的牌匾上写着“第一会议室”。通常来说，国务院总理会在这里会见参加座谈会的企业家、学者及基层代表。

近年来，参加总理座谈会的既有吴敬琏、林毅夫、周其仁、李稻葵等国内知名的经济学家，也有马云、李彦宏、张朝阳、马化腾等商界骄子，一个显著的特点是参加总理座谈会的企业家越来越多，而民营企业家在其中占据了半壁江山。

总理的“约见”

从2003年浙江省飞跃集团董事长邱继宝接到国务院领导邀请，成为首位参加总理座谈会的民营企业家开始，11年间国内的民营企业界已经越来越习惯被“海里”约见，直至今年，其数量基本占到企业界的一半。

事实上，总理召开座谈会通常具有时间节点上的特点。年中、年末、季度交替等重要时间转折都有可能召开座谈会，这时候通常可能会进行阶段性总结和出台重要部署。例如，在2013年11月的座谈会上说，当前临近年终岁末，是做好今年工作“收官”和为明年良好开局打基础的关键时刻。

在总理的座谈会中，最固定和知名的，要数每年两会前夕听取各界对政府工作报告举行的数场座谈。本刊查阅官方媒体公开报道发现，此前，两会前夕总理通常会召开3场以上的座谈会，一场是由各派、全国工商联负责人和无党派人士参加，一场由科教文卫体和基层群众参加，另一场由专家学者和企业界人士参加。从2007开始，此期间的座谈会几乎都会拆分为5场，分别与基层群众、企业家、专家学者进行单独的座谈会。从数据来看，每年受邀的基层代表都在10人左右，其中企业家的座谈会特别引人关注。

本届政府履新后，总理对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的关注更是到了一个新高度。除了两会前夕的座谈会外，两年内，国务院分别于2013年4月12日、7月16日、10月31日和2014年1月17日、7月14日、7月15日，举办了六次有研究民营经济的学者和民营企业家参与的“总理座谈会”。从新一届政府首次经济形势专家和企业负责人座谈会，到最近两次经济形势座谈会，有22位来自国企和民企的负责人进入中南海。在这些座谈会上，学者关于民营经济发展的数据和建议越来越深入，民营企业家发言的比重也日渐增多，内容日益深刻。

几乎会在每次座谈会时都反复强调让“企业说真话、该说的事情要说出来”，希望通过与学者和国企、民企代表的座谈，得以从学界、商界第一线获得相关信息，作为宏观经济决策的参考。就像2014年7月14日座谈会上，在开场白中说的那样，宏观经济的统计数据，需要企业自身感受加以验证，下一步经济走势和对策，也需要倾听企业负责人的意见和建议。“对于所有参会者来说，听听企业代表的真实声音，都会对我们有所启发。”

在担任总理后的多次中南海约见中，从企业家层面看，第一次涉及到能源、机械制造业、纺织业等领域的民营企业；第二次邀请了机械、家电、节能、金融等行业的企业负责人；第三次涉及到汽车、电子商务、造船等行业；第四次则包括了矿业、互联网、轨道交通行业的领军人物；最近的一次会见中，涉及了外贸、金融、互联网、建筑、农资、家电等六个行业。总理邀请的“宾客”名单，所涉行业逐步扩大起来。

而在诸多被约见的企业家中，民营企业家的表现十分抢眼。

在2013年4月12日举行的经济形势座谈会上，美的集团方洪波直言：国家出台的某些补贴政策，可能导致市场竞争不充分，最终影响企业的转型升级。他更直接向总理提出一个建议：希望今后国家尽量减少出台一些刺激性的补贴政策，这样可能导致市场竞争不够充分，尽量靠市场的力量去推动，倒逼企业的转型。对此，认真倾听，并用笔记录了下来，随后表示，要认真研究短期措施对未来市场发展的影响，要进一步推进市场化改革，政府不能干预过多。

在2013年10月31日的会议中，阿里巴巴的马云在发言中谈起淘宝网的爆炸式发展，展现出一幅新经济发展的美好前景，他希望在中国创建一个新的C2B模式，认为是制造业转型提升的重要的平台。他还颇为自豪地谈起淘宝网带动的创业：只有2.5万名员工的淘宝公司为在淘宝网开店的900万商家服务，其中比较活跃的网店有300多万家。他更向总理预计：淘宝网当年全年的销售额占中国整体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超过10%。随后，马云还不失幽默的向总理介绍说，“马上就到11月11日了，老百姓戏称这天为‘光棍节’，而淘宝网则把这天打造成了‘中国消费者日’：最近四年，每到这天全部商家和商品都打低折扣，所以网购量激增。2012年11月11日凌晨的第一分钟，就有1000万人次上线抢购，一天的销售额近200亿元，2013年估计要突破300亿元。因为担心网络堵塞，淘宝正考虑适当控制网购量。”

听完这些数字，点头称赞，“900万家店，那至少带动上千万人就业。要是算上带动的物流和快递，就业人数就更多。”“我们对新经济要重新认识、高度重视。新经济不仅仅解放老的生产力，更主要是创造了新的生产力。”“马云和他的互联网新经济‘创造了一个消费时点’。”同时，他也对这些年轻创业者的辛苦状态颇有感触。“中国老百姓太勤劳了”，经过30多年的高速增长，我国经济潜在增长率放缓，这也许是客观趋势。但我们有亿万勤劳智慧的人民群众，他们的努力可以弥补经济潜在增长率下降这一客观规律对中国经济影响，是最大的‘潜在经济增长率’，也是推动发展的强大动力。”

很多参加过座谈会的学者和企业家都表示，总理非常重视来自不同领域的声音，特别是对这些“个性”突出的民营企业家，曾多次表达出信任和肯定。“把你们请来座谈，就代表着我们的信任。对民营企业家，政府不仅信任，还要依靠！”“对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应该一视同仁。我们确实应该很好地清理这些规定，要国有、民营、外资都在一个平台上公平竞争。”

有问必答的“头脑风暴”

也许那些被总理邀请的客人初到中南海时会有些“失望”，一名曾参加过总理座谈会的经济学家说，通常我们会提前几天收到有关部门的电话和邀请函。因为提前做了报备，进入中南海时简单查阅证件和做好登记手续便可入内。“‘海里’就跟普通政府大院似的，没什么特殊。相反，办公区都旧旧的、还挺小，十来万的小轿车随处可见。可能那些大企业家会觉得有点寒酸。”

会议的形式也极为简单，很多参会的学者如李稻葵、刘胜军都对媒体表示过，“有点像大学的讨论会”。身兼主持人和总结发言人的总理总是将“话语权”更多的交给与会专家和企业家。大多数时候，会议开始后，总是用两三分钟时间就完成自己的开场白，用更多时间倾听与会者的发言、思考他们提出的问题、听取他们的建议，或者征询他们对政府工作的意见。

但就是这种朴素的小型讨论会，成为了很有可能影响最高层决策的中南海“头脑风暴”。能直接向总理建言的大多数参会者是通过相关部门层层推荐和甄选出来的代表性人物。特殊情况下，总理会亲自“点名”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经济学者和企业家等人士来参加。而这些代表的选取，也从侧面勾画出了未来国内政策关注的重点，以及改革的未来方向。

参加2013年10月31日经济形势座谈会的李书福，其掌舵的吉利控股集团是民企汽车制造业的代表。汽车制造业为我国近些年加大扶持力度的行业，中国第一家民营制造车企业吉利正努力在转型升级与保持合理增长速度之间，找到一个“黄金平衡点”。李书福在发言中介绍了吉利并购沃尔沃后发展势头很好。他向总理建议，中国经济要发展，就要大力加快结构调整，包括推动制造业的转型升级。

被总理直接“点名”参加座谈会的马云，以及随后应邀走进中南海第一会议室的另外三位互联网企业家代表雷军、马化腾和张朝阳，充分说明了高层对互联网等新经济的充分重视和认可。

刘永行掌舵的东方希望集团主业是工业，技术创新的力度在行内也名列前茅。刘永行2014年7月14日的经济形势座谈后中称，尽管经济下行压力很大，但东方希望集团几家电解铝企业的效益都在逆势上扬。他表示，企业不需要政府补贴，就希望公平的环境。希望国家有更严格的行业标准限制，让市场主体发挥作用。

选取东方希望集团这种同时具有农资背景的领军民企参加座谈会，也许正是反映了中央对企业市场主体地位的关心，对农村领域改革的重视。同时，7月14日的会议也邀请了交通银行董事长牛锡明，对此业内人士分析，2014年农业农村诸多领域的改革与发展步伐将会加快，政策的推进速度和改革预期将大大超出市场预期。与此同时，金融业改革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作为改革落点的两大行业，经济形势座谈会选取上述两类企业代表参加，其目的由此可见。

在这样的座谈会上，被邀请的企业负责人与总理同桌而坐，各抒己见、直言不讳。在2-3小时左右的座谈会中，总是全程投入、认真听取发言，不时就相关内容与企业家交流对话，而更多各政府部门领导或参会人员则坐在后排座位上，聆听记录。

对于企业家提出的建议或问题，能现场回答或者解决的，总理从不拖延或回避，不能回答解决的，他也会仔细询问、记录并点名相关部门跟进。

在美的集团董事长方洪波提到民营企业在实施“走出去”战略时面临融资困难时，马上向出席会议的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曾任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的胡晓炼询问情况。

在搜狐公司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张朝阳提出“中国带宽成本太高”、相当于“美元的价格”，“互联网行业已经排在世界前列，但基础设施还在后列”问题时，几乎马上得到了总理的回应，“带宽成本降低会有更多企业进入，薄利多销。反过来，门槛太高，互联网小微企业进入困难，也会影响这个行业的发展。”

在面对小米科技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雷军提出的国家对于软件研发的规定要求即“研发投入占6%以上的企业，才符合优惠政策标准”亟需改变、“用1元钱挣16元钱，就不是软件企业吗”的提问，立即要求相关部委负责人“研究一下”。并且说，“政府决定不能‘拍脑袋’，让企业只能按照‘死刻度’、跟着‘指挥棒’走。”

在这样的“头脑风暴”中，不仅是“有问必答”，更会连锁提问、追根究底。

在腾讯公司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马化腾发言结束后，马上追问“微信”现在有多少用户，海外用户的比例有多少。对于马化腾提出的“政府应当进一步简政放权，比如说安装在手机上的打车软件，一度在很多地方被一些部门‘禁用’。”立刻伸手“点”向坐在企业家后排的部委负责人，“你们认真了解一下，给我一个报告。”随后，总理又补充说，“我不是‘以言代法’，你们要认真调查研究，如果有问题一定要切实解决。”

对于总理这种实事求是、着力解决实际问题的态度，东方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行感叹道，总理非常注意倾听企业家的看法，一再强调让企业家说真话，“这是一种非常务实、正确、理智的做法。”

除了企业家，经济学家是总理座谈会上最常见的客人。公开资料显示，近年来参加总理座谈会的经济学家有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原主任林毅夫、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周其仁、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刘世锦、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燕京华侨大学校长华生、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教授许小年、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德意志银行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马骏（现任央行研究局首席经济学家）、汇丰中国首席经济学家屈宏斌等等。同时，我们也看到一个趋势，那就是近年来被邀请的经济学家已经逐步从官方智囊拓展到民间智库，关注民营经济发展的专家比重在不断增加。

对于囊括了企业家期待和学者建言的一场场“头脑风暴”，曾表态，“营造企业发展的良好环境，政府责无旁贷”；并多次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提及“简政放权”和政府的“自我革命”步伐必须加快。截至目前，对于座谈会上最常被提及的话题之一“政府放权”问题，新一届中央政府已下放了至少468项行政审批事项。同时，相继推出多项利于小微企业和民营经济发展的政策，比如对部分小微企业暂免征收增值税和营业税、将“营改增”改革从区域试点扩展到全国范围、民营资本获批进入金额领域成立五家民营银行等。

这无不说明，所言的“政府责无旁贷”并不是流于形式，总理座谈会的作用已经体现于政府推进的改革措施之中。

扩大了的“总理座谈会”

每年夏季达沃斯的最高潮，一定是中国国务院总理的到来；总理在开幕式上的致辞成为参加论坛的海内外企业家了解中国经济现状、把握中国经济政策走势的最权威版本；甚至有人将总理的讲话理解为是中国政府对全球工商界的政策承诺。今年的也不例外。

刚刚落幕的2014夏季达沃斯论坛上，将“总理座谈会”扩大推广，与200多位来自国内外的企业家进行了对话和交流，对外界关注的中国改革成效以及下一步的宏观调控思路给予了回应。他坦陈，中国经济在2014年上半年下行压力较大，但中国政府“保持定力，主动作为，没有搞强刺激，没有放松银根，而是强力推动改革，大力调整经济结构，保持了经济平稳运行”。

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先手棋”，简政放权获得本届政府的高度重视。从2013年新一届政府成立至今，下放和取消的审批事项逾600项，“五年内至少要砍掉三分之一政府审批事项”的目标有望提前实现。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简政放权改革的逐步推进，市场的效率更出现井喷式增长。以商事登记制度改革为例，就新注册企业数来说，自商事登记制度改革开始到现在不过半年时间，同比增幅近60%。这在总理看来是“一个大众创业的形态正在形成”。

对于与会企业普遍关注的“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依然延续着“总理座谈会”的一贯风格，直面回应说：中国将推进利率汇率市场化，促进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发展，努力控制和降低企业的杠杆率。

对于这个回答，中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诸建芳分析说，尽管中国中小企业存在融资难题，但另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中国企业杠杠率的不断上升。“全球经济体在2009年后开始艰难的降杠杆旅程，但中国的情况则相反，自2009年开始，中国的杠杆率持续上升，从2008年的170%上升至2012年的215%。高杆杠率也是中国经济的重要风险。”诸建芳认为，中国经济的转型发展需要经历严厉的“去杠杆”过程，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需要避免经济杠杆率的激增，因此总理关于“控制和降低企业的杠杆”的表态有利于国内融资环境的标本兼治。

而对于中国经济今后一段时间的政策思路，总理简洁总结为：一是加快体制创新步伐，二是加大科技创新力度。谈及体制创新，承诺，“我们将继续深化行政管理体制的改革，力争用两年时间完成取消和下放行政审批事项的5年任务，释放市场的潜能和发展的动力。如果说简政放权是先手棋，那么制度建设就是连环炮。”

实际上，“总理座谈会”的扩大和升级版并不限于此。

随着民企负责人亮相中南海次数的增多，中央领导去地方考察时调研民营企业频率也在增加。比如2013年8月18日，在兰州考察时就参观了华宇包装彩印公司，在这家吸纳133名下岗职工和农民工就业的民企，详细询问企业发展、员工收入、贷款难不难，有没有不合理收费。说，成千成万的中小微企业是就业的主要吸纳器，支持他们发展就是创造社会就业岗位。小微企业发展好了，员工能增加收入，社会能增添财富。

同时，民营企业代表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中央领导出国访问的随行人员名单中。

2013年3月，国家主席访问俄罗斯时，随访的60余家企业中，民企数量超过了10家，其中不乏中小企业。浙江平湖巨龙紧固件有限公司在当地算是知名企业，但论产值在行业中只算一般。在该企业负责人顾照根看来，他之所以能随一起访俄，或许和他的企业转型升级较成功，以及和俄罗斯的企业有一些业务往来有关。另一家随行出访的嘉兴蒙士特服饰有限公司规模也不大，但有其鲜明的特点：为十余个全球知名服装品牌做加工服务。该公司负责人李士林认为，随访表明国家越来越重视中小企业发展，“可能国家也想多给我们这样的中小企业机会，出去见见世面，将来更好发展吧！”

2013年11月，总理带团出访中东欧，以及2014年5月访非、6月访英行程中，也多有民营企业家跟随。尤其中东欧之行中，伴随“超级推销员”出行的近300人的庞大经贸团中，有四分之三为民营企业家。他们占据了轻工业、房地产、机械设备、食品、服装等多个行业，其中大多数是名不见经传的中小企业。

“我们的改革是渐进的，也是坚定的。”在最近一次座谈会结束时，再次加重语气彰显改革的决心：“改革到了目前这个阶段，是深水区，要闯险滩，必然要触动利益。但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为了中华民族的利益，我们要义无反顾，奋力向前。

资料链接：

部分进过中南海的经济学家和企业家

2013年4月12日经济形势座谈会

经济学家：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名誉院长林毅夫

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

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政策研究中心主任秦虹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巴曙松

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

企业家：

美的集团董事长方洪波

雅戈尔集团董事长李如成

广西玉柴机器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晏平

中国电力投资集团公司总经理陆启洲等

2013年7月16日经济形势座谈会

经济学家：

中国人民大学校长陈雨露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院长刘元春

中央财经大学财政学院院长马海涛

中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诸建芳

企业家：

民生银行董事长董文标

中金公司董事总经理梁红等

2013年10月31日经济形势座谈会

企业家：

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

吉利控股集团董事长李书福等

2014年1月17日政府工作报告座谈会

经济学家：

经济学家、北京大学副校长刘伟

时任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副院长王一鸣

德意志银行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学家马骏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薛澜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院长霍建国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会副会长樊纲

企业家：

中国五矿集团公司总裁周中枢

中国南车股份有限公司总裁郑昌泓

腾讯公司控股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马化腾

小米科技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雷军等

2014年7月14日、15日两次经济形势座谈会

经济学家（15日）：

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宋国青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部长赵晋平

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执行副院长刘胜军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营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刘迎秋

中国房地产估价师与房地产经纪人学会秘书长柴强

企业家（14日）：

中国通用技术董事长贺同新

中国建筑工程总公司董事长易军

交通银行董事长牛锡明

格力集团董事长董明珠

东方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行

搜狐公司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张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