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莫辨,DANDYISM

一手缔造Céline神话的菲比·菲罗 （Phoebe Philo）、创立自有品牌并将名字写入时尚史的斯特拉·麦卡特尼（StellaMcCartney），她们的设计在时尚界风生水起，以中性之美闻名于世的dandyism功不可没。

如果没有乔治·布鲁梅尔，“dandyism”就不会出现在时尚词典的显著位置。18世纪中后期，一位喜欢佩戴领巾，穿缀金属钮扣的蓝色夹克、马裤、衬衫，对自己的着装精致度近于苛求的男性，第一次让人们对dandyism有了具体而形象的认知。彼时的dandyism还仅仅是dandy，译为“花花公子”，指像布鲁梅尔那样的男子；如果没有王尔德，dandy就只是花花公子，而不会衍生出dandyism的时尚风格与生活方式。王尔德，这位将生活艺术化、喜欢卷发与细格纹呢、礼帽与手杖的牛津诗人，终于在时尚乃至整个文艺领域掀起了一场可以载入史册的中性唯美主义风潮。他那深邃的双眸或许早已洞悉了一个世纪以后dandyism在女性时尚中波澜壮阔的影响力。

吸烟的女人

或许让很多女人爱上香烟的原因不是香烟本身，而是玛琳·黛德丽 （Marlene Dietrich）手持香烟被定格在那销魂的一瞬。玩穿越的话，这位名叫黛德丽的女人俨然就是20世纪的女版“王尔德”。双眉高挑、细若游丝，扇子般的睫毛下，眼神迷离飘渺，冷眼看世界的孤傲气质里包裹着一袭性感而魅惑的躯体。在这个德国女郎身上，天赋一种异于寻常女性的美，带着男性的犀利与棱角，却以最妩媚妖娆的女性气质俘获众生。作为导演，约瑟夫·冯·斯登堡是将这种气质提炼升华的第一人。在二人合作的美国电影《摩洛哥》中，黛德丽身穿男士燕尾服，系白领结，歪戴礼帽，树立了观众心中乃至整个时尚史上最经典的中性形象。黛德丽还因此获得了演员生涯中唯一的奥斯卡提名。1932年两人再度搭档、票房最好的电影《上海快车》完美展现了黛德丽的两种风情：既像男性一般帅气，又是风情万种的蛇蝎美人。丰盈的狐狸皮领、军官帽、男式睡裤和领子缀满了层层羽毛的套装，配合包头巾和薄面纱，黛德丽的经典时装时刻就此定格。

“我随时都会把自己的角色融入到我的生活中去，这是不可避免的。”也许是太过于专注角色，入戏太深；也许是天生的喜好和性格使然；也许是特拉维斯·班顿（Travis Banton），伊迪斯·海德（Edith Head）等好莱坞经典造型师为其打造的银幕形象深得她意，黛德丽习惯将银幕角色的穿着和搭配延续到生活中。银幕下的她常穿着oversize的粗花呢大衣、丝质衬衣、铅笔裙，亦或系领带穿马裤马靴。这一散发出浓厚时尚气息的中性形象，也令赫赫有名的高定设计师朗万（Lanvin）、梅因布彻（Mainbocher）和威奥奈（Vionnet）等深为所动，他们纷纷以其为缪斯，设计出亦中性不乏性感亦高贵不失妖娆的礼服，至今一直为时尚界奉为典藏。

女“花花公子”

20世纪初的确是女“花花公子”们辈出的年代。除了玛琳·黛德丽，葛丽泰·嘉宝（Greta Garbo）、凯瑟琳·赫本（Katharine Hepburn）、设计师可可·香奈儿（Coco Chanel）……都以其内在的女“花花公子”气质和时尚态度，执着地热衷于男性化设计的中性装束。

与黛德丽在银幕上下都扮演着雌雄合一的矛盾体不同，瑞典籍女星嘉宝的银幕形象呈现出更为女性化的诗意；而银幕下的她，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僻与冷傲，总是以中性化着装避人耳目、保持一种与世隔绝的神秘感。男性化十足的羊毛大衣、尖头大翻领衬衫与方巾领带是嘉宝的标志性着装。

以精湛的演技和与飞行家休斯的传奇爱情被后人津津乐道的凯瑟琳·赫本，在银幕上，是第一位穿短裤的女演员；在银幕下，是第一个把男装穿上身的好莱坞女性，她也是第一个穿长裤出席奥斯卡的影后。生活中的赫本没留下所谓“经典”的造型，却有混搭各种风格服饰的诀窍。20年没穿过裙子，从不购买奢侈品牌时装，却独爱中性化服装。尺寸肥大的男款夹克、宽松的毛衣、长裤和平底鞋……穿男性的衣服成了她电影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眉宇间本就带着利落果敢的赫本，虽妖娆冷艳不及黛德丽，复古高贵不似嘉宝，但着中性装束自有一番潇洒与风流的气度。

一手缔造了经典女性套装风貌的香奈儿小姐，却是开创了穿“男朋友衬衫”时尚沸点的鼻祖。看过《香奈儿》那部电影的人应该知道，里面很多装束都是香小姐曾经的最爱。男式细格纹呢三件套骑马装、纯白色男款收身衬衫、随意搭在身上的“伯邑”的羊毛衫，还有一度被奉为经典的“海魂衫”……特立独行的COCO之所以能成为时装史上的标杆性人物，与她天生擅长用女性气质诠释中性装束密不可分。

时光荏苒，20世纪末的巨星麦当娜身上依稀可见黛德丽的身影。舞台上，一样的妖娆妩媚，一样的中性装束里掩饰不住的性感。当然，除了麦当娜，还有诸多设计大咖或从这位时尚偶像，或从dandyism中找寻灵感。伊夫·圣·洛朗 （Yves Saint Laurent）著名的“吸烟装”正是源于那位吸烟的女人；而乔治·阿玛尼（Giorgio Armani）则将黛德丽与dandyism作为毕生的缪斯和风格方向。纵观阿玛尼以往的T台，那里是众多神态倜傥的女“花花公子”们竞相游走的时尚地。

从王尔德到黛德丽，从阿玛尼风靡许久的“西西里dandyism风情”到现如今回归英伦的StellaMcCartney版dandyism。不断被传承翻新的dandysim，以中性化的服饰感为壳，最难得一份似有若无的气韵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