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飞转的年少光阴

时间:2022-10-03 11:54:09

陈奕迅和王菲合唱了一首《因为爱情》。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在一片大红衬花,里外透着俗气的舞台背景里,我不免俗气地想起了一些往事,随后油然而生一种压抑不住的冲动。那首歌还没有唱完,我就跑回房间,在衣柜底的箱子里乱翻。

幸好还在。CD Walkman以及上面刀刻的名字,乔。

我们在青春时光里一路狼奔豕突,能留下多少旧物都是万幸。我始终相信,人类本能上依赖熟悉的东西,而抗拒陌生,从人到物,到感情。所以无论往后还有多长的岁月,会有多少人事穿指而过,但有些东西,见证过时光,便会从我们拿到它的第一天开始,成为永远擦拭不去的成长痕迹。

明显,属于我的这段痕迹里,那部CD Walkman以及乔,都是绕不开的图腾。

从认识乔到今天,刚好15年。岁月变迁,我成为大都市一个小职员,乔却海归回了那个小县城,在一个元宵佳节,喜结了良缘。

听说人在结婚的时候,都会想起很多过往。

不知道在乔步入教堂那天,会不会想起曾在这个小县城消磨掉的人生中最阳光明媚的日子,那部放过无数CD,用掉无数5号电池的随身听,还有那个和她一起在树下分享一副耳塞听同一首歌的少年。

据说在爱迪生发明电声技术之后的100多年里,唱片技术每隔25年就会有次革命性的技术飞跃。黑胶唱片、磁带,再到CD,到后来的MP3。时代的巨轮转啊转,我们被命运选中活在其中某个25年里,于历史成为一粒尘埃,于自己成就一部传奇。

上世纪90年代末,正是索尼CD Walkman当道的那一段25年。即使现在看回那个年代的电影、电视剧,每个高大阳光的男生都会背一个长长背带的单肩包,包里放着圆扁的CD Walkman。啪一声打开盖,放进透着雷射光的CD圆盘,啪一声盖回盒子,按下开关,圆盘飞速旋转,迷你的黑胶留声机,发出声音。少年的岁月就随着圆盘的飞转,流向四面八方。

现在回想起来,真庆幸自己的英语足够烂。烂到身为英语课代表的乔都不忍心不借她的CD Walkman给我听英语。

当然,我每次拿到CD Walkman后都会转身把音乐碟放进去,把英语碟塞包里,以便下次再借。一来二去,借出感情是难免的事。后来干脆两个人揣够了5块钱就跑去卖盗版碟的音像店让老板把我们喜欢的歌都刻到一张CD上,然后我们反反复复地听。

那是十六岁的年纪,少女总有猜不透的心思,少男满怀躁动的心。学习压力越大,我们就越喜欢在晚自习前躲在安静的角落,一人一只耳塞听歌。以为这样就是叛逆,这样就纪念了青春。

记忆里我们总是靠在开满火红凤凰花的树下,刚洗完澡身边氤氲着肥皂的清香。身后是湛蓝的天空和奶白的云,夏天的风一直从我后背吹过来,扬起我白色的衬衫衣角。

那是我脑海中关于乔最清新的记忆。也是我整个高中,乃至今天这段冗长的时光里,最明快的一幕。后来乔高考后就要出国,临走前她把CD Walkman送给了我,上面新刻了她的名字。它成为我高中懵懂岁月,乃至第一次恋爱痕迹最抹不掉的铁证。

再后来就忽地一声,进入了21世纪。汽车没有在天上飞,反而是听歌的设备换了一拨又一拨。面对科技发展的汹涌大潮,我开始渐渐不怎么听歌。有人说这叫成熟了,而我其实只是不习惯那些播放器而已。

这种不肯适应有点不讲道理,正如一代代的成长是可以复制的,但记忆这东西只属于那个时代,只属于那些特定的人,各自有着莫名其妙的情怀。

(流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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