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不想生病就打疫苗吧

时间:2022-10-03 10:52:53

亲爱的,不想生病就打疫苗吧

我嫁给陈子青那年,陈子青美得做梦都在笑。因为我拥有一张受看的明星脸,经济条件也不错。

然而,甜蜜的日子过了不到一年,我们的矛盾就渐渐来了。我性格外向,单位应酬又多,社交面一广难免就会有些想猎艳的男人在身边打转。陈子青起初还比较信任我,但当我随着婚龄的增长对他日趋平淡时,他开始多心了。他由最初的暗自猜测慢慢过渡到含沙射影,最后发展到动不动就恶语伤人。而我由最初好脾气地解释慢慢过渡到不耐烦地敷衍,最后发展到懒得理他或者干脆短兵相接。我的赌气在陈子青看来刚好证实了他的担心,于是战争升级,两个人吵得心力交瘁。

不是没有与他心平气和地沟通过,但毕竟语言在那些让他如鲠在喉的事实面前太空洞和软弱无力,每每沟通一次管不了几天就会旧病复发。

那天早上,眼看上班快要迟到,我手忙脚乱地梳洗穿衣,顺便让陈子青帮我开一下手机。

开机音乐刚响起,短信提示音也同时响了。陈子青转过身来时,脸上突然蒙了一层霜。他放下手机,一句话也不说就摔门而去。我感觉到不对劲,我的手机按任意键就可以读取新消息,他一定是开机的时候误打误撞看到了什么。

果然新短消息已经被读过了。我从收件箱把它找了出来,发件人显示是“肖强”,标准男性化的名字。这是我从前的同事,一个小我5岁的小男孩,这男孩对单位的每个人都和气谦恭,一直尊称我为姐。两年前他和女友一起去了上海,现在已经结了婚。我再看内容,一下子明白陈子青为什么生气了。只见短信上写着:叫我如何不想你,红红太阳从西起;叫我如何不爱你,茫茫大海没有鱼;叫我如何忘掉你,喜马拉雅成平地……很明显这不是自己写的,而是从网上下载的那种群发短信。可陈子青当时只快速地扫了一眼,也就是说,他只看到了发件人的名字和前面一句话。

我知道一场暴风雨又将来临了。这条短信其实没有任何代表意义,因为这个同事从来不自己写短信,总是看到什么有趣的或押韵的,就直接转发一下以示问候,并且每次他都是群发,单位一大半的人都能收到。这种小事对别人来说也许一说就通,可是对于遭遇了信任危机的我和陈子青,又怎么解释得清呢?

陈子青晚上回来,又开始和我分房而睡。我已经不想解释了,就算他相信这次没什么,过不了几天也还会有下一次,我对这样的反复厌倦了,对这种婚姻状态深感绝望。我生气地一股脑儿抓起他的衣服鞋袜,全部扔到了他睡的那个房间。

冷战到第6天,我翻箱倒柜找一个旧存折,从陈子青的枕头下翻出了一张纸。纸上的标题让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竟然是一份离婚协议!我的心在刹那间仿佛被狠狠剜了一刀,整个人都痛得蜷了起来。我们曾经那么相亲相爱,怎么就演变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呢?

我们真要离婚吗?我问自己。不!我在心里痛苦地尖叫。我还爱着他,从来也没有想过结束这段婚姻。而从陈子青的落款日期来看,他写好已经三天了,却一直没给我,说明他也还爱着我,也在痛苦的犹豫中吧?

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我开始冷静地思考我们之间的问题。就目前来说,要暂时和好可能不难,真正难的是以后。就好比一个经常患感冒的人,一次次给他打点滴打抗生素,一次次递增药量,每一次病是好了,但自身抵抗力却会越来越差,稍微吹点风就会受寒,还有可能产生抗药性。我想起医院最近推出的一种流行感冒预防针,打一针可以管好久,接种疫苗的人很多。

何不给我的婚姻也打一针疫苗呢?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婚姻到了这一步,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陈子青回来时,我已在餐桌上摆好了丰盛的饭菜,朝着进门的方向放了两双筷子。陈子青看到餐桌时愣了一下,因为以前每次和他吵架,我都不会留他的饭。我笑了笑说,老公,吃饭吧。他仍然不说话,但脸色明显缓和下来。我轻轻拉他到餐桌前坐下,把短信的事一五一十地解释给他听,请他不要生气。医学上,接种疫苗就是以毒攻毒,所以接种时的身体必须是健康的,否则反而会被疫苗里的病毒感染。而我想要用一个“狠”招来以毒攻毒,也必须在我们感情健康的时候。

陈子青在我的柔情下投降了,夜里,我躺在他宽厚的怀里无限感慨。如果时光永远这样多好,可是以往的事实证明这样的风平浪静总是管不了多久。

第二天下午正逢周日,我和陈子青坐在一起看电视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按了接听键,喂喂两声,然后一边说着信号差一边往阳台上走。我眼角的余光看到陈子青正在注意我,我知道他心里一定犯嘀咕了,因为客厅里信号一直都很好。

接完电话,我对陈子青小声说,我有点事,出去一下。陈子青的眼睛继续停留在电视屏幕上,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走进房间,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并喷了法国香水。房门虚掩着,我的一举一动陈子青都看见了,他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当我香气袭人地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看了看我,似乎欲言又止。

我一边下楼,一边揣摩着陈子青的心情。他一定心乱如麻,不知道我要去见的是谁。他心里的结始终无法解开,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看到透明的我,我透明了,他也就放心了。

我在街头找到一间公话超市,把我要说的话写在纸上,请超市老板帮我打一个电话。于是他打通了陈子青的电话说,老弟,你现在要没事的话最好到楚天宾馆来看看,我刚从这儿路过,看到弟妹好像在等人。不是我多嘴,弟妹这么漂亮,你可要守好……话筒里传出陈子青焦急的声音,你是哪位?超市老板在我的授意下说,几天不联系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就这样了啊我要忙了。然后挂了电话。

面对这种最直接的刺激,我想陈子青会按捺不住的。既然他曾经动过离婚的心思,那么他一定想借这个机会痛下决定――如果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就可以不留遗憾地和我分手;如果我没做什么当然是他更希望的,他也会少一次无端的猜疑。

我打车到了楚天宾馆。宾馆门口的迎宾牌上写着:欢迎玫琳凯公司在本宾馆会议室举办女性美容沙龙。我的电话正是玫琳凯化妆品公司打来的,因为我经常购买产品,公司便邀请我参加他们举办的沙龙。我坐在宾馆一楼大厅靠落地窗的沙发上,陈子青如果来的话,远远就能看到我。

果然,十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停靠在路边,接着陈子青左顾右盼地下来了。我立即起身往楼上走,让他能刚好看到我的背影。我上了二楼的会议室,走了进去。

我回家的时候,陈子青已经系着围裙在厨房里了。看见我,他就高兴地叫,老婆,猜我今天给你买了什么菜?你最爱吃的湖虾和白鱼!初战告捷,我笑了。

不久,我又如法炮制引诱了陈子青第二次跟踪我。和前一次一样,陈子青心事重重地出去,兴高采烈地回来。在两次跟踪的时间段里,陈子青心情极好,家里的寒冰散去,像春天一样暖意融融。但毕竟靠这种方式维持婚姻是不可取的,我决定再来一招“以牙还牙”。

一天,我在收拾脏衣服时突然气愤地大喊,陈子青,你过来!陈子青一脸疑惑地过来了,我把他的衬衣扔到他身上:你自己看看,这上面是什么!陈子青一看就傻眼了――肩膀处,赫然有一块模糊的口红印!陈子青急忙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真的!我冷哼了一声,坐到一边不再理他。陈子青愈发急了,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最后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应该是挤电梯时哪个女同事不小心蹭到的吧?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感情……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住嘴了,因为这几句话,就是以前我经常对他说的,可他从来都听不进去。

我心里早已笑得不行,陈子青当然不知道那个口红印是我抹上去的,我就是要让他体验体验被误解的滋味。那几天陈子青怕我怀疑他,对我格外殷勤,仿佛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我给他台阶下不再追究这件事,但假装心里有了疙瘩,从那以后开始对他疑神疑鬼。

我拿捏好尺度,慢慢将我们的角色互换了过来。其间恰逢陈子青升职,我借机更加表现出一种弃妇的担心,我的多疑比陈子青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弄得陈子青苦不堪言,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有一次,陈子青在外应酬,我打电话过去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吃饭。我仔细听了听,好像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于是我让他把电话给身边的女士。陈子青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电话递了过去。我先是礼貌地向那位女士问好,接着就问,你们在哪儿吃饭?一起有几个人?共几男几女?

那晚陈子青早早地回家了,进门就急切而郑重地说,茹,我们好好谈谈吧。我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问他谈什么。他扳着我的肩膀说,你知道今天人家都怎么笑话我们吗?我当时真是脸都没地方搁了。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我们之间的前前后后,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以前是我不好,男人们聚在一起喝酒喝高了时他们总开我玩笑,说娶漂亮老婆的男人都戴过绿帽子,听得我心里七上八下,捕风捉影伤害你也伤害自己,我有两次居然还……而现在你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口红印走上我的老路,我真的好痛心,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们的婚姻就得毁了。茹,让我们都摒弃前嫌,彼此信任,好吗?

我一头扎进陈子青怀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他省略的话我懂,他是对那两次跟踪感到愧疚了。而我其实也有愧疚啊!为了挽救濒临破裂的婚姻,我用了这些永远不能让他知道的心计和手腕。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善意的、能修复夫妻感情的,就没有对错之分。

我知道这支疫苗已经成功地打了进去,我们的婚姻再也不会感冒了。至于免疫期是几年或几十年,那都不再重要,因为如果婚姻的体质增强了,也就不必再打什么疫苗了。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浅显而又深刻的道理,那就是婚姻里没有什么矛盾是不能解决的,只要你有足够的信心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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