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小说中的古典情怀

时间:2022-10-03 06:35:06

曹文轩小说中的古典情怀

摘 要: 曹文轩在小说创作中一直坚守着“永恒的古典”创作理念,并将其古典的审美思想通过小说中人性美、悲剧美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古典、雅致富有情调的诗意空间,从而提升作品的品质。作品中,他力求以古典梦境般的“温馨与温暖”关怀现代人的精神世界;他弘扬人生的尊严与人性的高贵,同时也不回避人性中的阴暗,并以平和的态度给予坚决的否定,从而以美的理想统摄真的现实,建构出和谐的新古典主义艺术境界。

关键词: 曹文轩 小说《草房子》 古典情怀

曹文轩曾称自己:“在理性上是个现代主义者,而在情感和美学趣味上却是个古典主义者。”[1]也正因如此,在当代先锋小说、写实小说盛行的文坛,曹文轩并没有去追逐潮流,而是独树一帜地坚持中国传统的美学思想及叙事风格,执著地坚守着“美的力量不亚于思想的力量”[2]的创作信条和“永远的古典”的创作理念,写作着“感动的文章”,并将其古典的审美思想通过小说中人性美、悲剧美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古典、雅致富有情调的诗意空间,以古典的梦境般的“温馨与温暖”关怀现代人的精神世界,创造了一种既注重审美情感,又具有思想深度的文学。本文以《草房子》为例,从人性美、童真美、忧伤美和诗意美四个方面来阐释曹文轩的古典情怀。

一、淳朴善良的人性美

高尔基说:“文学即人学。”即人是世界的主体,也是文学的主体。一切艺术的核心问题都是美,美的最高追求是人性美,而心灵之美、人格之美,则是人性美的灵魂。在《草房子》中,我们能深刻地感受到人性所有的美好,那些真善美都在作品中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作者在小说中选择了浸透着浓郁的乡风乡情作为背景,在那个偏远而又草肥水美的地方,村民们性情质朴豪爽,孩子间的自然纯真、调皮嬉戏,所有这些都显示出了乡村人民的生活风貌,简单而温馨,勤劳而敦厚的生存和发展状态,也表现了他们对美好善良的永恒追求,从而给人们带来精神上的慰藉与心灵的净化。《草房子》中的秦大奶奶,她没有子女,没有文化,也不懂大道理,她同所有的农民一样,有的是对土地的深深眷恋和执著的追求。因此,她曾用尽看似荒唐滑稽的手法去跟学校争地,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她,但在乔乔落水的时候,她不顾安危跳进水里救人,秦大奶奶的壮举,使得人们重新审视她。而她正是在这次死亡的体验中,对生命有了深深的感悟。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她主动搬家,这时的秦大奶奶在精神上更得到了升华。作者通过秦大奶奶这个原本落后、自私、固执的农村妇女形象,展现了在普普通通的人的心灵深处,蕴藏着宝贵的人性之美。

在曹文轩塑造的美的世界中除了弥漫着人的善良、质朴、纯真、宽容等人性中最美好的品质的人情美外,他还着力讴歌了一群至善至美,有着崇高精神境界,洋溢着人格美的人们。在《草房子》中的杜小康,以前曾经是油麻地首富家的孩子,意外的事故使他的家境突然败落,他被迫辍学跟父亲到芦花荡放鸭。在别人的眼中,他已经失去了当初的光彩,然而杜小康却在这样的变迁中,逐渐成长为一个一个坚强的为家庭生计拼搏的男子汉。再如桑桑的病,陆鹤的秃,等等,他们在苦难面前,有痛苦,有迷茫,甚至有过最坏的想法,但是,因为他们有对生的渴望、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在这个成长过程中,他们的坚韧、勇敢、决不放弃、不屈不挠等人格魅力被体现出来。

二、单纯质朴的童真美

单纯质朴是儿童的天性。《现代汉语词典》说:“童真,儿童的天真稚气。”《道德经》里对“童真”是这样的解释:“为天下谿,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意思是说能够让天下的溪流自然归一,人的德行跟天下固有的德行一样不会背离,就好像回归到单纯质朴无欲无求的婴儿时代。童真就是单纯质朴、天真稚气、率真自然。儿童的眼光是天真无邪的,儿童的好奇心使他们能够在丑恶中发现美。因此,曹文轩善于选择以儿童视角作为叙事的起点,通过儿童对生动传神的细节记录,以新鲜的感性特征冲击习惯于抽象的人们的感官,激活人们被格式化的古典美感。可以说,运用儿童视角,是曹文轩给读者带来强大审美冲击和带来浪漫纯真的审美享受的有效途径。

《草房子》中的桑桑为了他养的鸽子有个好住处,不惜把自己家里的碗柜改造成鸽子笼。他“觉得自己为鸽子们做了一件大好事,心里觉得很高尚,自己被自己感动了”。[3]夏天的大太阳底下,桑桑为了吸引住老师、学生的目光,于是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裤,带上棉帽,疯玩起来,结果被头戴帽子的陆鹤抢了他的风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场上。这样一个淘气顽皮的小男孩形象跃然纸上,让人无法忘记。细马刚到油麻地小学时,由于听不懂那里的话,被同学们叫做“小蛮子”,同学们笑了起来,他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觉得自己也该跟着笑,就和他们一起笑。后来他还学着说了一句“小蛮子”,“孩子们立即笑得东倒西歪。桑桑笑得屁股离开了凳子,凳子失去了平衡,一头翘了起来,将坐在板凳那头的一个孩子掀倒在地”。[4]只有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才会这样,遇到高兴的事情开怀大笑,率性而为。他们不会像成人那样敏感,顾虑自己的面子。他们非常真诚,绝不虚伪。在杜小康家遭遇磨难之后,桑桑没有离弃他,而杜小康也惦记着桑桑,当他养的鸭子生蛋后,马上为桑桑送去了鸭蛋,或许是这几个鸭蛋是杜小康从大芦荡带回的全部财富;桑桑也为杜小康卖去了心爱的鸽子,把钱全给了杜小康。孩子的情感是毫无修饰的,他们真挚的友情,纯洁而无私。

三、悲悯温暖的忧伤美

曹文轩说:“中国有悲剧,却无悲剧精神。中国悲剧并非是在一种深刻的悲剧精神下对人生、对社会的思考,而常常出于一种本能,出于情感需要的宣泄。较多的是生活的悲苦,较少的是精神的痛苦。中国悲剧缺少西方悲剧的高贵和古典式的宁静。西方悲剧最终产生的是震撼灵魂的力量,而中国悲剧仅仅流于悲苦感情的倾诉,最终缺乏崇高之美感。”因此,感伤、忧郁、古典,是曹文轩的美学基调。作为古典趣味的作家,他主张传统审美范畴,反对丑恶,但是,曹文轩笔下的悲剧绝非悲怆的崇高,而是一种悲悯温情的忧伤美。曹文轩曾经这样阐释自己的悲剧观:“我反对廉价的愉悦,而且还主张文学要有一种忧郁的情调。”[5]“但我并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忧郁不是无节制的悲苦,更不是绝望的哀号,这是一份很有分寸的情感。”[6]“艺术是一种节制。我喜欢在温暖的忧伤中徜徉,决不到悲痛欲绝的境地里去把玩,我甚至想把苦难和痛苦看成是美丽的东西。正是他们的存在,才锻炼和强化了人的生命。正是它们的存在,才使人领略了生活的情趣和一种彻头彻尾的幸福感。”[7]正如曹文轩所说,他的作品中到处弥漫着的是一种“温暖的忧伤”、“忧郁的甜美”,哀而不伤的古典格调。《草房子》中自幼丧母的纸月与外婆相依为命,但作家并没有细致的去描绘纸月的苦痛,相反的是,作家在作品中更多的是展示纸月性格的坚韧、聪慧、善良等品质。她的奶奶去世后,当读者对她命运的担忧和哀伤达到极致时,作者却看似随意地交代了她的结局:“有人在江南的一座美丽小城”看到了纸月和已还俗的慧思。读到这,读者给纸月不是担忧,更多的是真诚的祝福,读者极端的审美情感也被作者调适为“温暖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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