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典不是只有“狂傲”

时间:2022-10-03 05:03:18

刘文典先生是我国近现代史上一位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目前坊间风行的关于他的传闻轶事,大多突出他的“狂”与“傲”以及特立独行的各种怪僻。那么,历史上的刘文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刘文典是名士,有许多雅好。他喜饮好茶、吸好烟,茶是上等普洱绿茶,烟是云烟中的极品“大重九”,每包值旧币3000多元(当时一般人抽的是每包1500元的“大公烟”)。

除吸烟品茗外,刘文典还喜欢听戏,尤其是滇戏。在昆明时,刘文典几乎每晚都泡在滇剧场中,与耐梅、碧金玉、张子谦、栗成之、彭国珍等名艺人交往很深。光华剧场的头排两个座位被他常年包下,每晚偕夫人必到,风雨无阻。

如果有人以此来猜想刘文典的生活一定是铺张奢华,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刘文典生活简朴,衣着无华,常年不修边幅,有时竟将长衫扣错纽扣,除非理发师登门,头发长了也不理。

刘文典潜心学术,于家务俗事一无所能,既清贫又乏生财之道,往往等到无米下锅,才发觉囊中羞涩,不得不向知交告贷。

李鸿章之孙李广平与刘文典是好友,刘文典每逢断炊,便手书一纸条,上写四字“刷锅以待”,使人交给李广平。李广平见字后就知刘文典“难以为炊”,赶紧送钱救急。

鲁迅先生有一句话:“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刘文典的长子刘成章因敦促政府积极抗日,卧轨请愿染上风寒,英年早逝。这对刘文典打击很大,给他留下了一辈子无法抹去的伤痛,使他一度神志消沉,沉迷鸦片。正因为此,他对次子刘平章格外溺爱,上课时也带在身边。

平章年幼不懂事,常忍不住在课堂上嬉闹,甚至跑出教室,每逢这时,刘文典便大窘,急忙追出。

刘文典不但学问渊博,而且不畏强权,是一位极重名节的刚正之士。“七七事变”后,平津相继沦陷,清华、北大被迫南迁,刘文典因没来得及与学校同行,滞留北平。

日军知道他留学日本多年,深通日语,于是威逼利诱,后又通过周作人等人请他出任伪职,均被拒绝。日本人恼羞成怒,两次派宪兵闯入刘宅,翻箱倒柜,刘文典毫无惧色。他告诫自己:“国家民族是大节,马虎不得,读书人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1938年3月,在朋友的帮助下,刘文典终于逃出虎口,取道天津,经香港、越南海防,于5月22日到达西南联大所在地――云南蒙自。

刘文典看到校园中高高飘扬的国旗时,像一个重新回到母亲怀抱的孩子,一下子跪在国旗下,声泪俱下。

1949年末昆明解放前夕,胡适曾计划将刘文典送往美国,并已为他联系好具体去所,为他们一家三口办好了入境手续,但刘文典谢绝了。他说:“我是中国人,为什么要离开祖国?”

刘文典并不认为自己是圣贤,是完人。他生前常说:“我最大的缺点就是骄傲自大,但是并不是在任何人面前都骄傲自大。”

这是他的真心话。比如对陈寅恪和陈独秀,他就是由衷地钦佩。刘文典说,西南联大文学院只有两个半真正的“教授”,陈寅恪是其中之一,而他自己只能算半个。

有道是:拨开烟雾见真容。如果我们真正地了解了刘文典,就会发现,刘文典虽然有点“狂”、“怪”,但是他狂的背后是道德人品的支撑,他怪的背后是真诚、率性的流露,他是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传统的中国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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