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炫 总有一块田,自给自足

时间:2022-10-02 03:08:41

10月 7日,澳门,第 10届华鼎奖颁奖典礼。颁发中国最佳男歌手奖时,当颁奖嘉宾念出“林志炫 ”三个字时,镜头扫过台下的林志炫 ―一身白西装,一脸的惊讶,完全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中。“看到周围的目光都看向我,啊,是我啊,就上去了,说了些感谢的话,到后台,那一刻还没有缓过来。”说来有趣,从“优客李林 ”成立、解散到《单身情歌》火得一塌糊涂,这却是他第一次拿奖。尽管以前多次入围各大奖项,但每次都是看到入围名单后就没他的事儿了,拿奖反而成了不习惯的事情。

获得中国最佳女歌手奖的黄绮珊发表获奖感言时说:“2013是奇妙的一年,通过参加某一档节目,改变了我人生的下半场。”“黄妈”所说的“某一档节目”,是《我是歌手》。在这档节目中,林志炫虽然没有最终夺冠,这一次在华鼎奖的颁奖台上,却助他战胜了陈奕迅等人,获封中国歌王。

《我是歌手》节目组找到他时,林志炫只问了三个问题:乐队是哪些人、音响的规格怎样,能否自由选歌而不受干涉。三个问题都得到回答之后,林志炫只说了两个字:“我去。”他没有白来。有人说《我是歌手》是林志炫事业的巅峰,也有人说他是咸鱼翻身,对于这些,他都会像个化学家一样一一分析,列举一二三,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在舞台上他也一样如此,和其他歌手感情充沛一触即发不同,他从始至终都能从容淡定,即便是如《夜夜夜夜》那样的苦逼情歌,也能被他华丽丽地演绎成顶配豪华版。

《我是歌手》的另一个“蝴蝶效应 ”是促成了这次ONE take林志炫 1314世界巡回演唱会。节目播出之后有选秀节目找到林志炫让他当评委,但林志炫拒绝了。他觉得一定要有取舍,“我知道自己的能耐多大,体力、脑容量有多少,如果我想要在演唱会上不看记词机,全部把三十首歌词记下来唱完,它需要的专注是不允许我做另外的事情的。将来也许巡演做完再看看吧。”

林志炫运气很好,没有唱过一首后悔的歌,在音乐上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用他自己的话讲,在音乐上一直是“素颜 ”的,不伪装,哪怕大家当时不接受都没关系,反正他就是要做,不会计算什么时候做什么最讨巧。《离人》他 2000年就开始唱了,但到了 2007年才被大家接受,如果当时再功利一点,他何必等那 7年,可他不是这个性格的人。《没离开过》是林志炫 2008年唱的,后来到成都商演,为了让台下人听到这首歌,他主动跟经纪人说:“我们把商演价打个折好不好?”只为了现场能让他唱这首歌。这样的事情一直做了五年,直到《我是歌手》的时候《没离开过》才被人们知道、喜欢。“所有这些过程中我都考虑过很多事情,但总有一块田,我是自给自足的。我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从出道到现在,我不需要做太多违背自己想法的事,你讲我一直‘裸妆’也可以。”林志炫说。

11月 16日,ONE take林志炫 1314世界巡回演唱会将来到北京万事达中心,林志炫接受了 BQ专访。他不在乎提及自己 47岁了体力不如从前了,也坦言自己在尽力拖延,但不知道能不能抵挡岁月的扭转。他说现在用技巧和情感弥补体力,他还直言《我是歌手》让他达到了技巧、感情和体力三者合值的巅峰。这个说法让人不禁联想到 Make Love ―― 年轻时我们体力充沛,一身使不完的劲儿,却总是匆匆收场,不会享受欢愉;年纪大了,技巧提高了,懂得享受了,体力却跟不上了。我们一生都在努力追逐那个平衡点。

也许 47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好的年龄,无论是做事还是。总有一块田,他是自给自足的。

BQ=《北京青年》周刊L=林志炫

・一首歌要是你喜欢,它就要跟着你一辈子

BQ:《我是歌手》播出之后,你的表现引发了大家对于唱功的讨论。你一直对自己的唱功非常自信吗?

L:没有特别去想这个事。我很执著,如果我真喜欢一首歌,就像面前有一座山,我一定要爬到最顶上去。在这个过程中我会不断练习,不断增进。像《Making Love Out Of Nothing At All》这首歌,我 19岁第一次唱,到了 47岁还在唱,直到《我是歌手》,我才确信我真爬到最上边了。以前我觉得能触摸到山顶,但还没有上去。19岁时候,我能顾得了高音,却还顾不了咬字。我和很多选秀歌手聊过,一首歌你当真觉得在比赛唱过一次就算唱过了吗?不是。这首歌要是你喜欢,它就要跟着你一辈子。这个过程可能不知不觉累积了很多东西,就变成大家讨论的“唱功”了,谢谢大家的肯定。

・在音乐响起的刹那,分不清自己是专注还是走神

BQ:在节目中有故意炫技吗?

L:有。上台前我会有些兴奋和紧张,在音乐响起的刹那,我分不清自己是专注还是走神的状态,接下来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唱完的那一刻,中间过程中没有想什么,只想怎么把它表达好,技巧应该是反射式的,没有具体地分出哪一句该怎么唱。在唱歌之前,技术都是全部准备好的。导演组答应我爱唱什么都可以,我当然得把心心念念要做的东西拿上来,不用自己花钱,只要贡献声音。

・音乐要感动人,要同时兼顾美感

BQ:选秀节目总难免有人打感情牌,在台上落泪或者倾诉多年不易,你却为何始终淡定?

L:我内心的情感是澎湃的,但是我一直坚持一个东西就是,音乐要感动人,要同时兼顾美感。情歌的感动,就像水,它只能到这里(比划眼睛的高度),再多就溢出了,不能让它泛滥,如果让它继续泛滥,出来一杯,那么换来的就是哽咽,美感就没有了。我也感动,但我控制住没哭,感动是慢慢上来,再上来,但到这个地方,有个机制压制住它,刚刚好,就好。我喜欢把最后感动的部分的选择权交给台下的人,不会做到全满,留点空间给大家,他们找到自己的wonderland,他们有自己的美感。

・到了满的边缘而不溢,是最好的

BQ:想要在刚刚好的节点 hold住会不会很辛苦?

L:会。有的时候会 hold得很辛苦,在《我是歌手》里有两个例子,一个是刚刚好出来,好险,我在台上还控制得了情绪,下来推开摄影棚门的时候我还 hold得住。还有一个是唱《夜夜夜夜》那场,我是在台上完成了,下台了感情还在往上涌,控制不住,下了台我一直在哭。我已经很努力把感情压下去了,但连我都被自己感动了。我觉得很糗。在结束后,音乐结束之前,最好不倒水,到了满的边缘而不溢,是最好的。

・唱歌和印刷厂不一样,还是受到年龄的限制

BQ:家里印刷厂的业务有影响吗?

L:游客变多了。以前我常去印刷厂帮忙,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游客多了,我去就变成添乱了。很多人去就是为了看我,找我签名合影。我爸说你还是能不来就别来了,于是现在变成我爸爸和粉丝合影,他也挺开心的。其实我爸早可以退休了,我挺佩服他有社会负责感,因为很多员工是看我从小长大的,有的夫妻俩都在厂里上班,他们小孩在念大学,学费要挣够啊。我爸没有只想他自己,没有钱够了就退休了。我们的逻辑是维持印刷厂的运作,但又怕我爸太累,于是就不接大单,只接中、小的单子,维持员工正常发薪水,员工的小孩能顺利上学毕业就好了。

・如果是我喜爱的女人,我一定要和她恋爱一回

BQ:一个艺人你总是依照自己的内心行事,是不是有些任性?

L:你会发现我翻唱的东西挺多的,这世界太多好歌等我去唱,它们不见得是我的初恋,我不是第一个唱它的人,但是只要我遇见它,就一定要和它恋爱一回。如果用两性的角度去看,就非常能想通,这首歌如果是我喜爱的女子,我一定要给她最好的东西,最适合的声音,在某个时间我爱上她,无法自拔,我就一直唱,直到唱到自己觉得好。无论你做什么大家都会有不同意见,我不愿太多理会这些。

BQ:出道多年你也没变样,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生活作息是怎样的?还有平时的饮食结构?是怎样延缓衰老的速度的?

L:我不喝碳酸饮料、不吃辣、不吃油炸的、比较刺激的都不喜欢。充足睡眠、充足水分,我只喝温开水、常温的、不喝冰的,不让太多工作给自己压力,所以演唱会我也不想加场。我只有宣传期时候会熬夜,其他时候一般不熬夜,每天睡十到十二个小时。以前不是这样,在印刷厂时候得不到家人完全的支持,现在不一样了,年龄到了,家人也支持了,所以有了这个福利。如果我可以活得到 80岁,我希望我也可以在 80岁生日的时候办演唱会。

BQ:据说你的眼镜没有镜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戴眼镜的习惯的?

L:以前是没有,但是现在有了,你懂的,和年龄有关,现在是老花镜――以前我两眼视力是 1.2,现在得要戴老花镜了。眼镜框是从我第一张专辑时就开始戴了,当时觉得我的脸比较硬、有棱角,戴一个眼镜能够让脸部线条柔和一些,让我好看一点。后来大家也比较习惯看我戴眼镜这样,我如果拿下眼镜,起码有 15到 20分钟的自由时间,能出去吃饭不被认出来,等到开始有人议论的时候,我也能自由脱身。现在年龄到了,视力越好的人越早老花。

BQ:现在的感情状态怎么样?

L:已经有我的那个“她”了,觉得还蛮合拍的,我觉得她就是那个在 1.5米距离内素颜看 30年都不会腻的人。心灵相通就会满足这个条件,当我说出去的话,她的回答永远比我预料的还要好的时候,你怎么能抗拒如此冰雪聪明的她呢?你会觉得她皱纹有皱纹的美,生气有生气的美,翻白眼也还不错,还很好看,如果你了解她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你会觉得即便生气她也是可爱的。

活在声音里

即便是如林志炫这般的技术流,也难免走过弯路。刚出道那会儿,临时被叫到电视台和张雨生飙高音,那时候的林志炫只知道只要努力让自己的高音很柔很美就够了,全部都是那样的柔情假声,可面对张雨生时,他发现原来声音领域里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他在音阶上勉强能和张雨生平起平坐,却在力量上明显不够。那段视频至今仍然能在网上找到。这一次 PK让林志炫意识到不能只靠假声,要有更多的力量,于是他没有在假声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他回头了。“吾日三省吾身”,林志炫显然做到了,如此这样的反思,在他数十年的歌唱生涯中经常出现。“我也花过不必要的时间,但是我又绕回来了。”林志炫说。

・如果你想唱很多歌曲,能力就要更多元。

・音乐是理性状态下出来的感性。你要有感性因子,清楚你要表达的是什么,然后用理性去呈现它。

・如果我真喜欢一首歌,就像是面前有一座山,我一定要爬到山顶上去。

・音乐是相对澎湃,如果所有东西都那么满,如果一首歌从头到尾全部是红线爆表,就分不出重点;相反如果前面有铺垫,有绿灯、红灯,跌宕起伏,反而能感觉出来澎湃。

・从 2011年录完 one take 专辑后,我就一直要把 one take这种概念传达出去――录音室等级的现场演出其实比录音室更精致,现场可以和唱片做到几乎一样。

・很多年轻人还在摸索阶段,如果我的提醒能让他们少走冤枉路,提前到达我的状态,如果大家说 47岁是我的巅峰的话,说不定因为我的一些意见会出现一个 40岁、35岁就可以唱成这样的人。

・巡回演唱会上这些歌,每一首我都有感动,但我要算计,我要计算怎样让自己的体力平均到每一首歌上,而不是一上去就很High。当然最好的情况是,唱完最后一首歌的最后一个音符,“砰”,一下倒地,体力完全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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