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凯:我的上海公园

时间:2022-10-02 06:21:10

黄凯:我的上海公园

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座纯净的公园

2006年5月20日,黄凯的第一部数字电影《上海公园》正式开机了。

回忆起之前的筹备过程,黄凯感慨很多。“2005年1月份,那时还没毕业呢,投资也完全没有方向,只是八九个好友,经常聚会侃这个剧本,好几次都是通宵,男男女女横七竖八地睡在一个屋里……”毕业后,他依然坚定地抱着这个凝聚了众多智慧的本子,利用工作的余暇进行完善与修改,未曾使当年的激情碰撞随风逝去。

剧本成型后,一家视频网站成为最初的投资方,那时的黄凯曾信誓旦旦地对媒体说,“我们都是上海80后的人,对这个城市有感情,还有我们独到的视角,肯定和以前任何一部上海电影都不一样。”

演员是一个做经纪人的朋友介绍来的,没有明星,更没有大牌,主演中有3位是专业演员,3位是没有表演经验的演员:设备是母校影视学院提供的一台价值昂贵的高清数字摄像机,还有从影视公司租用来的灯光、轨道、摇臂:再加上自己原来拍片的搭档和一帮朋友凑起来做工作人员――前期的各项筹备就算大功告成了。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而言,能把这些社会资源整合到一起,已经十分不易了。

黄凯之所以选取《上海公园》作为片名,是因为公园是这个钢铁城市中的乐园,上海这座都市里的人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每个人内心的情感都是纯净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纯净的公园。影片从一个毕业3年后的同学聚会展开,男主人公吴正冬第二天即要离开上海开始新的生活,而这最后一晚恰是他大学同班同学的大派对。他如约而至来到KTV,看到几年不见的老面孔,包括曾恋爱4年的前女友杜蕊蕊,毕业后杜蕊蕊去了英国留学并嫁人,而此刻他们有一晚上去发现是否还彼此拥有……用一年的时间去拍几个小时的故事

刚开始拍摄的时候,演员问题,剧组问题、吃饭问题,几乎每个问题都让黄凯感到无比头疼,与他原来拍片的方式相比,首先是身份上的转变从一个学生导演转变为职业导演,从整体上对他的执导能力提出了更严格的要求,其次自己要管理一个从演员到工作人员这样庞大的团队,还要与制片人一起负责所有人员的吃、住,还要考虑场面调度、镜头设计……

影片拍摄的风格在刚开始时没有达到黄凯心中的要求,他就多次与演员沟通,反复排练,要求尽可能用一种逼近真实、贴近生活的状态去表演。他对画面的追求也尽善尽美,有一场戏是在KTV里拍摄,前前后后拍摄了很多天,每天找来的群众演员也不一样,最多的一次剧组一下子订了90份盒饭;另一场戏是男主人公在电梯口和个美籍华人的同学见面,一共拍了36遍,创下了本片中拍摄次数最多的记录;还有一场戏是一个从大厅跟拍到三楼的长镜头,有三分多钟,他们从第一天早上一直拍到晚上收工,原以为已经OK了,结果晚上一帮人在看素材镜头的时候发觉还是有地方不对,于是一致决定推倒重来,

第二天又从早上八点又拍到下午一点多,这个镜头也拍了20遍。

这些数字成为了这部“数字”电影别具一格的注脚。

正当这群年轻人以他们的激情和专业精神投身到拍摄当中,并逐渐找到一点状态的时候,最初的投资方突然停止了投资。这时,影片的拍摄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所有的事情似乎一下没有了着落。黄凯焦急万分,他带着已经完成的素材来到上海大学影视学院,院里的领导和老师一起了解了详细的拍摄情况并观看了部分镜头后,决定从设备到人力全情投入支持这部影片,有十余位在校生和临毕业学生还直接参与了后半程的摄制工作,黄凯因此获得了更大的前行动力。

2007年4月7日凌晨5点,《上海公园》终于杀青了。合掉镜头盖的时候,黄凯和自己的战友高声欢呼,他们一起打开准备好的香槟,再也管不了是不是吵到外景地楼上楼下熟睡中的居民们。

接下来,影片转入后期阶段,配音、配乐、剪辑、调色……10月份的时候又去补了两个空镜,然后把影片送交国家广电总局。11月,黄凯接到一个电话,让他来北京取片头。很长时间里黄凯并没有反映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后来他突然感到有点胸闷,兴奋感逐渐从心底荡漾上来――能够拿到片头意味着影片在技术标准上完全合格了,但这只是第一道审查。

12月份,黄凯把加上国家广电总局龙标片头的样片又带去送审,这次,他住在了北京,希望能在第一时间获得期盼已久的消息。12月25日,北京城里到处洋溢着圣诞节的喜庆,这一天对于黄凯有着更为特殊的意义。一个电话打来,告诉他影片已经通过审查,兴奋之余的黄凯竟然有了些忐忑,他在第一时间发短信把喜讯告诉了制片人、他的老师、父母还有工作人员。

“这个时候我觉得之前所有的付出、辛苦还有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黄凯说,这个过程有点漫长,由于其他的搭档都有正常的工作,因而他们能聚在一起拍摄的时间其实非常有限,有时候一个星期只能拍一次,从而影响了整个拍摄进度和计划。他们几乎是用一年的时间去拍摄一个从下午到第二天早晨的故事,拍摄时间远远大于故事的逻辑时间。但幸运的是,他们坚持了下来并且最后成功了。

审评专家对此片的评价是:影片很好地把握了人物的内心情感,细腻而富有张力,风格克制。

80后的上海电影

《上海公园》这部影片有这样几个关键词:80后的年轻导演、上海故事、数字电影。

影片首先以群像的方式表现一群年龄在27岁左右年轻人的故事和情感,所有事情都发生在一个大都市中的特定场所KTV。在这个具有城市年轻人象征意义的场所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遭遇:有人事业不顺,有人飞黄腾达,有人欢声笑语,也有人悲伤感慨……

年轻人的故事由年轻人来表达,黄凯的团队,从演员到摄像、剧务,全是一帮80后的人,80后的导演能把上海拍成什么样子,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黄凯说:“拍上海的电影很多,我们这批人都是80后出生的,看上海的角度肯定不一样,我们对上海有很浓厚的感情,这是我们自己的地盘,我们关注的还是人的内心,城市的精神,我爱这个城市就是因为它很积极。”对于影片中具体表现的细节,他还风趣地说,“我不会拍成公园的风光片。当然我们也没有实力去拍火爆的撞车场面、也不会老是频频瞄着浦东那几座高楼做打算,最重要的是这个城市里人和人的交集、情感。”

一直与黄凯做搭档的录音师杨扬说:“黄凯是一个非常执著、追求完美、非常有信念的80后导演。在刚开始拍摄《上海公园》的一段时间,他也有过浮躁,自大的阶段,但是他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的不足。做导演工作其实是常辛苦的,除了要保证作品的质量以外,还要学会和各个工种、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这对我们这些80后的人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可以说,这部影片的拍摄大大帮助了黄凯,也让剧组中的很多人对拍摄影片和为人处事有很多新的感悟,尤其是在没有经济支持的情况下,更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那份真诚和执著的信念感。”

关于片子类型,黄凯说应该是一部剧情、文艺和关于都市爱情的影片。一直以来,上海这所城市因有着独特的文化特征,有很多颇具特色的建筑和城市现象,拍上海的电影多,讲上海故 事的电影也很多,包括张一白导演的《夜上海》和李安导演的《色戒》在内的许多影片都频频把目光瞄准了上海,但他们的视角各不相同,从而使表现上海的电影风格更加多元化,黄凯作为本土导演,其观察的视角融入了更多本土人的体会,尤其是年轻人的情感和眼光,比如他有意选择了锦江乐园的摩天轮,在他看来,锦江乐园是年轻人纯洁爱情的地标。黄凯希望观众看完后的感觉,就是寻找到各自藏在心底的美好情感。

在黄凯的博客上,有很多人留言纷纷表示对这部影片的支持,并希望能买票到影院去看。黄凯目前正在联系《上海公园》的发行工作,他希望这部片子能够最终与广大观众见面并获得市场的认可,比如发行DVD,参加影展,上央视的影视频道,他觉得这不光是推广,更希望能收回一点成本,让一直跟着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拿到更多的报酬。因为在影片拍摄过程中,大家出于对成本的考虑,很多人都是在义务帮忙,没有一个人计较得失,专业演员也只拿了点友情价……这些都成为属于黄凯和《上海公园》的珍贵记忆。

《上海公园》从前期到后期全部采用数字技术拍摄和制作,同去年上映的《街舞少年》一样,将成为引领中国数字电影潮流的头批先锋。黄凯说,正是因为采取了数字高清摄像,也给影片的后期制作带来了不少便利。比如有一场天台的戏,为了选取锦江乐园的摩天轮作为背景,他们在附近选了好几处高层建筑,但由于锦江乐园附近的高层建筑并不多,从拍摄角度来讲只有4个小区能符合拍摄要求,于是他们一一过去协商,前三家由于种种原因都没有得到物业的同意,直到最后一家才同意了。因为要拍出夏天的感觉,所以风力必须要小,但天台的风本来就比地面大,而且上海靠海,风力在二级以下的天数少之又少,像北京那种无风的天气,上海一年都没几天,于是他们几乎都是在跟天气预报打游击。由于去天台拍摄的次数多,而且每次去色温都会发生变化,采用数字摄像就可以在前期进行精密地设置,尽量保持色温的一致,从而减少后期调整的麻烦。到现在,黄凯说,连他自己都看不出来这场戏不是同一天拍的。

电影对我而言是值得花一辈子投身于此的兴趣和事业

“我喜欢的电影导演很多,像库布里克,安东尼奥尼、费里尼,大卫陵齐、林克雷特、古斯・范・桑、基斯洛夫斯基、王家卫、李安、张艺谋、贾樟柯、杨德昌……”在快速说了一大串名字之后,黄凯又加上一句:“他们全部并列。”

黄凯原来就读于上海大学影视学院,院长是著名导演谢晋,下面网罗了一大批优秀的中青年教师,这些充满灵感的老师带动一批充满灵性的学生,树立了影视学院独有的气质,形成了良好的创作氛围。黄凯与他的班主任石川老师和葛颖老师经常在一起交流,黄凯视他们为兄长,几乎所有的创作都有这两位老师的帮助和指点,在《上海公园》这部影片中,葛颖老师作为策划之一,石川老师也是监制之一,其中的师生情谊可见一斑。

学院提供优利的条件,老师给予热心的帮助,这些都是外因。在黄凯看来,拍电影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大一那年冬天,他就用一台6000块钱的小DV开拍了自己的处女作,而且一下子拍了40分钟,是用后现代的视角讲述了一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那时他18岁。后来他又拍了纪录影片《大城市》,拍了剧情试验片《但我知道》,这些片子都在大大小小的影展上获奖了。对于黄凯而言,这一切也许来得太过顺利和突然,不过这些影片也的确反映出他在影视表达上独具的天赋和灵气。他说自己特别钟情《但我知道》这部短片。这是部在业界也小有名气的片子,其中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处设计都能体现出黄凯独特的思维方式与叙述视角,还获得了很多奖项,包括第7届香港两岸四地学生电影录像节最优秀影片和第一届上海大学生电影文化节最佳短片、最佳剧本奖。一直到现在,这部片子还不断受到国外电影节的邀请参展,比如美国“第26届夏威夷国际电影节”、加拿大“第9届多伦多Alucine电影节”和西班牙“第13届巴塞罗那独立电影节”等。

不光热衷于拍,而且拍出来的作品还能够屡屡获奖,说是天赋也好,说机遇的垂青也罢,一扇通往电影艺术殿堂的大门已经悄然为他敞开,浮现在黄凯脚下的路越来越清晰了。

大学毕业后,黄凯来到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做着一份与专业对口并且收入不错的工作。他觉得纪录片也可以是电影的一个类型,所以当时很想通过纪录片来表达心里面的东西。但是后来他慢慢地发觉原来自己不擅于做纪录片,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束缚,因而他觉得应该立刻把时间放在应该做的事情上。他一直有这样一个梦想:做一个好的电影导演,过符合自我意愿的生活。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生生不息的梦想,促使他毅然地做出决定:辞掉电视台的工作,专心于《上海公园》的创作。

黄凯的这个决定得到了父母的理解和身边朋友的支持,“电影对我而言是值得花辈子投身于此的兴趣和事业。”也许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了,但对于一个真正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年轻影人来说,这句话承载着太多的责任和太多人的期待。

在黄凯的日志里有这样一句话:我已经幸运地在30岁前找到自己这辈子要做的事,我得相信我现在所做的,即使不能以此为生,也都是有价值的事。

如今,黄凯正在筹拍他的下一部片子――《无关紧要的五月一日》,剧情设计和剧本都已经很完整了,这部影片将成为他今年的生活重点。他说,我相信这部电影将会非常好看,我对它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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