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谷 18期

解放青山

小莲打开前厅的灯，并把芳子少佐捆在椅子上。她不怎么会讲汉话，魏华就让小林直接审问她。

小林说：“芳子少佐，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我要告诉你，我们是同一个国家的人，我也曾是日本兵，可我们现在的立场却截然不同，我是站在中国人的立场在审问你。日本帝国不该挑起这场战争，不该无缘无故地杀戮中国人，什么东亚共荣，什么中日亲善，我所看到的是血腥的屠杀。我看到中国是正义的，所以就归顺了他们并参加了反战同盟，我早看不惯你们有悖天理的军国主义和烧杀抢掠的野蛮行径了。中国人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这样？”芳子少佐抬头瞟了一眼这个日本青年，一句话都没说又扭过了头。

小林问魏华怎么处理她，魏华表示，不能把她放回去，放回去就是放虎归山，先把她关起来，但不要虐待她，这是咱八路军的纪律。魏华吩咐大家给她腾出个屋子，吃喝按时送过去。

接着她又和大家分析敌情。她说：鬼子见芳子少佐的小分队一个都没回去，肯定着急，马上会更猖獗地反扑过来，这说明我们的诊所已经暴露，所有人员必须马上转移。

大家正议论研究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肖明打来电话，说：接上级指示，大部队决定于明晚就攻打青山县城，让特别行动队做好战前准备，并立即通知赵老板，让其告知赵丰也做好内应工作。魏华把诊所刚刚发生的事向肖明作了汇报，肖明说：“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先来我这儿暂避一下吧。”肖明告诉了魏华具体的地址，是“大西街义顺昌客栈”。

情况紧急，一切刻不容缓，魏华他们打扫了战场，把事情安排妥当，押着芳子少佐，一起离开了诊所。

次日黄昏，驻扎在东山的八路军大部队火速向青山县城进发，两个小时后就到了预定的作战区。青山县易守难攻，八路军指挥员按照事先与城内特别行动队及赵丰所带领的皇协军投诚队联系好的时间先发了三颗信号弹，接着便打响了攻城的第一枪。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顿时响起，这时特别行动队已埋伏在栓虎早先埋藏炸药包的炮楼拐角处，鬼子在炮楼几个射击孔架设好的重机枪和迫击炮，无目标地乱射一顿。栓虎偷偷爬到了炮楼下的那个角落，找到了早先甩下来的导火索，小林也要跟过去。魏华一开始不同意，但是小林说万一栓虎被炮楼上的鬼子发现，他可以用那挺机枪进行掩护，魏华就答应了。小莲看小林要去，也自告奋勇要跟了去，大家谁也劝不住。

此时此刻的小莲满脑子装的都是小林，她怕他在这场战斗中牺牲，要死她愿与他一块儿死，也不枉爱一场。她早看出小林是个有气节、明真理的热血青年。小林曾对小莲说：“山海相隔，斗转星移，就托轻风捎个信儿吧，祝我的父母安康。”他企盼这场战争尽快结束，好回到父母身旁。情到深处难回头，小莲不放心小林便毅然决然地跟了去。她要和栓虎、小林一块儿去点燃导火索。魏华他们也奈何不得。

夜风飒飒，寒气逼人，不大一会儿导火索被点燃了，顷刻间炮楼上发出猛烈的爆炸声，鬼子的机枪和迫击炮响了一阵就鸦雀无声了。不幸的是，栓虎和小莲当时离炮楼太近，躲避不及时，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就在炮楼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大部队也吹响了冲锋号，队伍如潮水般攻入了城内，城内的鬼子看看大势已去，纷纷缴械投降，城楼上的太阳旗也被烧毁。鬼子的城防部队大部分已被消灭，清扫战场时只剩下了不多几个伤员，松本司令也被俘虏，与他那个得力干将芳子少佐一同被监押起 来。

肖明、赵老板和魏华率领的特别行动队胜利会师在青山县城，赵老板将他的侄子赵丰引见给了师部首长。师首长握着赵丰的手说：“在关键时刻你能弃暗投明，这是了不起的举动，革命不分先后，我们欢迎你啊！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携起手来继续共同抗击鬼子吧！”魏华上前将小林引见给师首长，师首长握着小林的手说：“你的壮举我们已听他们说了，很了不起哟！你是英雄，中国人民不会忘记你，你为真理而战，定会昭然于天下。”

师首长说完，魏华向师首长请示要把小莲和栓虎的遗体送回红娘谷安葬，把小莲与原来牺牲的那些铁军女队员埋在一起，同时也给栓虎立块墓碑。师首长同意了她的请求。小林在追思英烈的仪式上尤显悲痛，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大家都知道他是为死难者悲痛，更为失去他挚爱的小莲而哀伤不已。

攻城战役拿下后，师部在县城召开了庆祝大会，会上师首长表彰了红娘谷女子铁军为家仇国恨、为革命而献身的精神，也表彰了地下党组织人员为了革命所承受的苦难和精神压力，还表彰了赵丰义无反顾带领二百多名皇协军与我军通力合作，里应外合，共同击败了城内的鬼子兵。师首长更着重赞扬了小林，首长说：小林虽是个涉世不深的日本青年，但却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不愚昧地效忠他的天皇，而对黑白善恶分得很清，能反戈一击，逆风而行，加入我们的队伍，与我们一起并肩战斗，所以他更是功不可没的英雄。最后师首长又布置了下一步的任务，师部除留一部分驻守人员帮助青山县组建临时政府，特别行动队也随同大部队向新的目标开拔挺进……

小林先生慷慨激昂地讲述完这段斗争历史，在场的人都听得眼窝潮湿。小林先生缓缓走下台时，人们簇拥着围了过来，都想好好再看看他，听了他的故事，大家都更加敬重他，敬重这个有血性、明是非、晓黑白、求真理的外籍老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