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道人的寒士人生

时间:2022-09-30 03:48:18

摘 要:对于国人来讲,姜夔实在算不上词中翘楚,纵观近些年宋词研究专著,关于辛弃疾、坡、李清照等成果丰赡,学界呈青蓝之接的燎原态势。然而作为古代寒士之“变体”或“异数”的姜夔。与单纯的桑户ㄊ唷⑶钕锞蛎诺睦Ф蚴孔硬煌,姜夔橐笔江湖,云游四方,践行的是封建时代士大夫“非仕非隐”而以文字为生的第三种人生观。

关键词:姜夔;人生

引言

姜夔是南宋江湖寒士的一个典型,由于生业萧条的生存姿态,姜夔作品没有粉饰自己的痛处,如果说唐代以前的寒士文学是“以寄托内心的政治情怀为中心”的话,那么此后的寒士文学则以“吐露一己穷愁”为主要内容了。姜夔诗词新亭对泣式的语言格调如吟蛩凄啾、孤鸿嘹唳,实乃肺腑郁结,心笔相应。

姜夔不以诗显,而以词彰,他独辟蹊径,创立了别树一帜的“白石体”,与东坡体、美成体、稼轩体共同组成了宋代词坛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四大词体。这意味着,在词本体的流变历程中,姜夔赋予了词本体难能可贵的艺术资源,为词本体的生命之躯注入了鲜活的血液与养料,引领了一种全新的风格与导向。

近代对姜夔的研究数赵晓岚的《姜夔与南宋文化》颇有见地。此书洋洋四十二万字,分上、中、下三编,上编论述姜夔的文艺思想及其成因,中编论述姜夔诗、词、音乐创作,下编论述姜夔在南宋文化中的定位。此书最大特色在于作者将知人论世的古老话题赋予了文化学的视角与内涵。作者指出“在漫长的中国封建社会,愈到后期,就愈见士人人生择向的仕隐两分显得过于局促,而资本主义的萌芽,则又有了将他们推向经商、或化文艺为商品的新途径。综观封建社会结构及运行之变化,南宋的‘江湖文化’似应是一个质变点:仕、隐之外‘第三态士人’以谒客而对权贵产生从物质到精神的依附关系,他们所擅长的文艺已从自娱自足嬗蜕为变相的商品”,一语破的,启人睿思。

1 姜夔的时空人生

姜夔生于公元1155年,即绍兴二十五年。其诗集有《寿朴翁》一诗:“与师同月不同年,归墨归儒各自缘。想得山中无寿酒,但携茶到前。”祝寿诗素面无华,却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与葛天民异年同月生。“前”是一标志性时令,盛开则代表着秋高气爽。至于具体日期,清人王鹏运曾记“八日为白石老仙寿”,不知何据。缘此推断,1155年9月最接近姜夔的出生年月。

姜夔6岁,其父姜噩考中进士。9岁,侍父宦居湖北汉阳。14岁,父亲卒于汉阳任上,姜夔遂投奔汉川(汉阳西北)之姊。姜夔以游记之笔描写了汉阳的景色之美和此居的生活情趣。《浣溪沙.著酒行行满袂风》序:“予女须家沔之山阳,左白湖,右云梦,春水方生,浸数千里,冬寒沙露,衰草入云。丙午之秋,予与安甥或荡舟采菱,或举火D兔,或观鱼下。山行野吟,自适其适”,尽管从全词情感主调来看,很像是一首怀人之作。但小序情致盎然,可视汉阳一隅。此处有欢愉,亦有惊恐。淳熙九年,姜夔回汉阳姊家,月黑风高,江中浪起,作者写出了自己生死难保的极端的生命体验:“我乘五板船,将入沌河口。大江风浪起,夜黑不见手。同行子周子,渠胆大如斗。长竿插芦席,船作野马走。不知何所诣,生死付之偶。忽闻入草声,灯火亦稍有。p船遂登岸,急买野家酒。”此诗写的是于汉阳沌河江中遇险一事。同行周子,长竿作桅,芦席作帆,在情况危急之时智慧勇敢,最后二人舍船登岸,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中年姜夔自1187年赴湖州至1202年,这是其文学成就最显著的时期,也是其人生阅历最坎坷的时期。中年姜夔,苦乐参半,有名满翰林之誉、初识张鉴之喜、进士不第之悲。姜夔目前存世最早的作品《扬州慢》,使姜夔词坛初露锋芒。时年姜夔22岁。从“淮左名都”一鸣惊人,到《暗香》、《疏影》妙手偶得,逐渐声名鹊起。自言:“少小名知翰墨场”,“自作新词韵最娇”,“研墨于今亦自香”等等。姜夔得到诸多前辈的法眼青睐,足可凸显其文学功力,杨万里,范成大等人对其作品的赞不绝口足可证明其文艺魅力。

晚年姜夔科场落第,嗣后,又相继经历贵人仙逝、回禄之灾、稚子夭折三桩大事。自绍熙四年(1193)姜夔初识张鉴,此后十年,一直生活在张鉴的资助之下。1202年,张鉴辞世。姜夔经济上失去了最给力的依靠,精神上失去了最巨大的支柱。七律《张平甫哀挽》,致以生前挚友沉痛哀悼:

将军家世出J儒,合上青云作计疏。吴下宅成花未种,湖边地吉草新锄。

空嗟过隙催人世,赖有提孩读父书。他日石羊芳草路,弟兄来此一沾裾。

或许好事成双,祸不单行,姜夔于时痛失爱子,诗云:“钓窗不忍见南山,下有三雏骨未寒。惆怅古今同此味,二陵风雨晋师还”。陈思《姜夔年谱》考,“亦本年事”。此后,姜夔生计日绌,接着知交零落。1204年,杨万里卒,1207年,辛弃疾卒,1210年,陆游卒。姜夔58岁游历金陵,结识苏s,65岁客居扬州,初识吴潜。白首知己,弥足珍贵。姜夔殁于嘉定十四年(1221年),寿约67岁。

2 悲剧色彩的艺术人生

姜夔诗词中的“愁”成了一个高频词。“著书穷愁滨”,“一唱使人愁”,“又将愁眼与春风”,“世路苍黄总是愁”,“前度带愁看,一晌和愁折。若使林逋及见之,定自成愁绝”等等,作品不是呼天抢地式的愁情肆流,而是一曲无尽的如丝如绵源源不断的心灵悲鸣。

按照姜夔从早年至晚年的时间顺序依次体现为:家贫早孤之穷愁、江山残破之国愁、故友手足之别愁、淮南遗恨之情愁、天涯倦客之羁愁、老大无成之哀愁。

别林斯基认为,“悲剧的实质,就是在于冲突,即在于人心的自然欲望与道德责任或仅仅与不可克服的障碍之间的冲突、斗争。”

悲剧不一定非得与遥不可及的高贵人物或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相联系,悲剧一词引起的联想也不一定非得是阴森恐怖的事件、血流漂橹的场面、扣人心弦的特征,它的结局是人心中最珍贵的希望的破灭,毕生幸福的丧失。日常生活里的个体-人,总是或深或浅、或多或少地联系着一个社会的某些本质方面;同样,通过日常生活反映的悲剧,也联系着这个社会的某些本质方面。所以,尽管凡俗悲剧较少产生与英雄悲剧一样惊心动魄的震撼及崇高悲壮的美感,但其具有的真实性与普遍性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并引发他们对社会、人生及自由境遇的深层思考。

结束语

姜夔非仕非隐的“第三种人”的人生范式,此乃南宋独有的文化现象。胡适说,历史就像被人任意打扮的小姑娘,所以“读历史不如读人心”。姜夔终其一生,流寓四方,不遑宁处,作为弱势士子,职业文人,姜夔以清空雅词承载了一个布衣文人淡泊自处的襟抱,牵扯不到主和主战等更高的政治高度。在姜夔作品中,读不到岳飞“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言壮语,看不到陆游“中原北望气如山”的壮志凌云,听不到辛弃疾“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的UO雄音,更多的是诗人“山河破碎风飘絮”的浪迹思绪,“身世浮沉雨打萍”的一己。对于游离在政权之外的寒之士来讲,求生存、求温饱、求安定是姜夔生命的需要,即使“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种放之四海不可移易的真理,对姜夔来说也实在是一种苛求,何况在其作品中亦体现出一以贯之的儒家情怀与“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岳阳楼精神”。姜夔没有辛弃疾的仕宦履历与英雄人生,缺失“曾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以及“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生命式写作,所以其词风难有辛弃疾横绝六合扫空万古的豪放以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的悲壮。“世途难着脚,况复是江湖”,姜夔,国事不可为,仕途不可近,是江湖时代“非仕非隐”式的人生之旅处处晃动着的一个倜傥风流又落拓不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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